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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半山腰的赵家庄,已被攻陷,一处草房被放起火来,浓烟滚滚。赵家庄其它的地界,或投降、或被攻陷。
几百人的家丁,早就被打散了,直接突破营寨,以肉搏击溃军心,让赵家庄很很难作出什么有效抵抗,狭窄的小道,也起不来什么阻拦的作用。
“让兄弟们收敛点,要让宪兵司抓住了,咱可留不住他!”
看着四处冒烟的民房,哀嚎声求饶声,厮杀声不绝于耳,甚至依稀能听见女人的叫喊声,呻吟。
元林不由得皱了眉头,训斥道。
手底下只有一百多号人,很难攻下聚山而守的赵家庄,作为衡州城的巡检,手底下的几个县的巡检营也听从他的调遣,尤其是在清剿乱匪的情况下。
几个县虽然巡检营也是不齐,但凑在一起,也有了四百号人,大半又是退伍的老兵,军械在手,又着了铠甲,清理这些家丁自然不在话下。
一个冲锋,城门就被夺了下来,横冲直撞,退伍老兵的杀气,让整个赵家庄都震撼了,不到半个时辰,防守严密的赵家庄,就被攻下。
“饶命,不敢了,不敢了!”原因刚落,就有一个士兵被宪兵司直接从前边的一个民宅里押解出来,裤子都脱了大半,但我的求饶生也无济于事,这些胳膊上系着黄绸带的宪兵,是依靠抓获这些罔顾的士兵来升职的。
甚至还有几个宪兵目光投向了他这边,让元林一时间打了个寒颤,脸上瞬间挤出笑容,不敢有丝毫的阻拦。
“听闻圣人准备让这些宪兵们担任地方的判官、推官,这些铁面人,倒是适合掌推勾狱讼之事,国法不容有私啊!”
一边的县巡检,不由得感叹道。
“哼,你们瞧瞧他们刚才的目光,就跟吃人似的,升任判官可就轻松多了,真是一群冷血之人!”另一个巡检不由得说道,话音中有些颤抖。
“这只是朝廷诸公还在明细中的事情,若是实行,也不是现在,诸位莫要多言。”
“至于宪兵司,只要我们不犯错,目前他们还不敢拿我们如何,咱们还是分一分这些缴获吧!”
元林立马转移话题,他不想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是在军中,缴获战利,咱们只有三成,但这是地方,官府能否得到三成,还要看咱们的意思!哈哈哈!”
“嘿嘿,这可是一万五千石粮食,两万贯钱,其他的田契、商铺,奴仆,不计其数,咱们真是发了!”
几名巡检很开心,正经的升官发财,又来的轻易,值得开心。
“咱们的考评还是在那些地方官手里,三成不够,要分出五成出去,明年咱们升官的把握才大些,钱粮多分些出去,过些时日,又会成军饷发回来。”
“这些田地、商铺,才是咱们安家的保证!”元林虽然之前是个小都头,但经历很丰富,知晓吃独食的后果,分出去,才能收获更多。
“好,就听巡检的!”
几个县的巡检很开心的答应了,就算分出去五成,众人还是能收获数千贯钱,以及难得的田地,还能升官,还有啥不满足的?
果然不出乎元林的所料,几位州县的主官们对于巡检们的识分寸,很欣慰,已经暗地里表示,一个忧评是免不了的,还要向朝廷为他们请功。
由于巡检营剿灭了赵家庄,一下子就在衡州打响了名头,粮饷充足,又是作为军队的预备役,招兵的效果,瞬间达到了之前的百倍效果。
衡州市面上熙熙攘攘的,官衙照壁的外面,聚集了很多人,把路都堵住了。
有两堆人,其中一大群男女老少聚集在那里看热闹,一个书吏敲着锣要念告示。
而这边还有一群人,全是穿长袍戴幞头的男子,老少都有,大伙儿挤在那里正在看墙上贴的黄榜。
卢明也站立在那,他说一个读书人,按理说他不应当在这,但贫穷已然限制了他的思想,这不是明清,未考取进士的读书人,是没有特权的,只有乡亲们的尊重,但填不饱肚子。
他心中是极为犹豫的。
面对围观,一个书吏正在偶尔敲一下锣,一面大声吆喝道:“功名并非读书取,只要有胆魄,置田搂良妻!”
被这句话给稍稍分心了,大抵读书人容易被功名这种东西吸引。
“中书门下有令:只要良家子,农户、佃农、匠人、读书人,人人凭自愿。盘缠是县里面掏,每县都会送到营,入营衣食皆管够,地方巡检营在家乡,上阵立功有厚赏!”
“入了巡检营,每月可得三百钱,粮食管够,衣物也管,只须五年,五年之后自可离去。只要在巡检营中,父母兄弟无徭役!”
填饱肚子,每个月三百钱,还免除徭役,卢明心中越发的动摇起来。
他扭过头,读书才是他应该做的,晃着甚至,他回到了家中,一个破旧不堪的院子。
门口的两颗桂花树已经含苞待放,一直瘦弱的老黄狗正吐着舌头散热乘凉,在桂花树下,一个头戴木钗,穿着布裙的女子,脸色蜡黄,细弱的手臂吃力的清洗着一大盆衣物,脸上的汗水擦拭不掉,又流到了盆中。
他手中提拉着半斗米,这是从同窗家借来。
“汪——”看到主人回来,老黄狗懒洋洋地交唤一声,就又趴了下去,这样可以省些力气,肚子瘪瘪的,还是不动为好。
“郎君,你回来了,可是借到米了?太好了!”
“娘子!”卢明轻声唤道,脸上很是关切,也有些失落。
“怎么了?郎君为了与之前不同了?”
“自从嫁给我之后,你辛苦了!”
“不必这样说,日子虽然辛苦,但我心底快活,天天只要听着郎君的读书声,再多的辛劳,也就没了!”女人笑着说道:
“粮食给我吧,阿黄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它年龄大了,若再不吃点,我怕它过不去!”
一旁的黄狗似乎清楚是在说它,低声的叫唤着,然后亲昵地用头摩擦着女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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