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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中,丫鬟将厨娘做好的菜一一摆上桌,厉秋暖吩咐如意烫了一壶清酒。
厉秋暖道“天寒地冻,珺儿喝点清酒暖暖身子。”
北宫珺笑道“暖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饮酒,就不要烫酒了。”
吉祥道“我们公主哪是为了北宫小姐喝才烫酒的,自打我们公主有了身孕,不能饮酒,驸马更是连酒味都不让公主闻。我们公主这是借着招待您饮酒,顺便闻闻酒味呢!”
厉秋暖怒瞪吉祥一眼,道“净胡说,越发没规矩了。”
见北宫珺盯着她笑,厉秋暖讪讪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有身孕前也不贪杯的,怎么有身孕后反而馋酒了呢?我听说过有身孕的人贪食酸,辣,甜的东西,我怎么会馋酒呢?”
北宫珺忍不住笑出声,“大概暖姐姐怀了小酒鬼吧!不过暖姐姐一定要忍住,为了胎儿的健康千万不要饮酒。”
厉秋暖叹息一声道“我知道轻重,不会饮酒的,你放心吧!”
用过午膳,北宫珺又陪着厉秋暖闲聊了会儿这才离去。
回到县主府,在正厅负责端茶倒水的丫鬟璃月对北宫珺道“六殿下来了,奴婢想要去公主府通秉小姐,六殿下不让。并吩咐厨娘做了午膳,此刻正在偏厅用膳呢!”
厉无咎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北宫珺来到偏厅,厉无咎正姿势优雅的用汤匙舀了海参瘦肉羹慢条斯理的喝着,见北宫珺进来,用罗帕擦了擦手,问道“吃过了吗?”
北宫珺走到他对面坐下,道“已经在暖姐姐那儿吃过了,我府上厨娘做的饭菜可还合殿下胃口?”
厉无咎点点头,赞道“不错,这厨艺不亚于宫里御膳房的厨子。”
等到厉无咎用罢膳,北宫珺命人撤去残羹剩饭,上了一壶香茗。问道“案子查的可有眉目了?”
知道北宫珺问的是楚含旎的事,道“楚含旎的叔父推翻了之前的供词,案子正胶着着,没有一点进展。”
北宫珺和厉无咎都明白黑衣人就是厉无誉和北宫妍操控的,可死活找不到任何证据将他们定罪,如今连这唯一有希望的线索又断了,可见厉无誉和北宫珺的势力有多复杂深厚。
“楚含旎叔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北宫珺问道。
厉无咎略微沉吟片刻,道“趋炎附势,贪生怕死之徒。”
“既如此,那为何不严刑逼供呢?”北宫珺好奇道。
“各方势力掣肘太多,说严刑逼供可能会造成屈打成招。”厉无咎很是忧愁。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当真又毒辣,又狡猾。”
想到当今皇上也是个奇葩的存在,坐任皇子们明里暗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却不阻拦,让皇子们互相争斗,胜出者即可登上储君之位。这不禁让北宫珺想起苗疆人养蛊,将无数虫子放进蛊中任其厮杀,最终胜出者即为蛊王。
这样做确实可能会诞生出伟大的帝王,可也会弄的朝局动荡,人心不安,更会养出一个手段残忍,暴戾的帝王。
看着面前忧愁的厉无咎,其实皇上是很偏爱他的,给了他十万人马的兵权,处处抬举他。奈何厉无咎秉性正直纯良,不肯像厉无誉那样不择手段地积累实力,只靠自己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因此在许多事情上处处被动,也面临着更多的凶险。
“还有梅思宸的案子现在查的怎么样了?他私通西齐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北宫珺问道。
“梅思宸通敌叛国不假,私通的却不是西齐而是东齐。”
“这背后是否也有着跟黑衣人同样的势力在操控此事?”
皇子们夺嫡可以使手段,但使得手段涉及到通敌叛国那就是罪不容恕的大罪了。
厉无咎点点头,脸上愁绪不减,道“跟楚含旎案一样找不到给那些人定罪的证据,梅思宸一案还更棘手。”
“既然梅思宸罪证确凿,像他这种通敌叛国之罪又是株连三族之罪,陛下为何还不治罪于他?这样一来,既震慑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也算翦除了那些人的羽翼,总比这样没有结果的拖着强些吧?”
“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了。”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厉无咎却没回晋王府的打算,北宫珺命人收拾出了西厢房,让他歇息。厉无咎很不客气的留在了县主府歇午觉。
第二日一早卯时一到北宫珺便准时醒来,利落起身穿衣。灵珠已经备好了温热的洗脸水,北宫珺盥洗结束,灵玉便来给她梳头。
一切收拾停当,北宫珺便在后花园或是舞剑,或是打打太极,强身健体。
这样的生活习惯便是住在厉秋暖公主府里时也不曾打乱,厉秋暖常常嘲笑她十六岁的小姑娘却有六十岁老人的生活习惯。
等她锻炼完身体,两个厨娘也做好了丰盛的热乎乎的早餐,吃罢早膳,北宫珺便乘坐马车去医馆。
日日如此,日日不辍。
走出县主府,当值的车夫袁伯已经套好了马车,北宫珺刚要踩着脚凳上马车,吉祥急匆匆走来,道“北宫小姐先别忙着去医馆,我们公主今早腹痛腹泻,请您过去看看。”
到了公主府,厉秋暖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兰若曦在一旁急的恨不得将公主身上的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十倍百倍的痛他也甘愿。
看见北宫珺进来,连忙给她让座,声音轻颤道“北宫小姐快给看看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喊着腹痛,到这会儿去了五次更衣室了。”
“驸马莫慌,有我在,暖姐姐不会有事的!”北宫珺这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兰若曦慌乱的心稍定。
厉秋暖无力的睁开眼,“珺儿我的孩儿会不会有事?”
北宫珺将手搭上她的腕脉,半晌后道“不妨事,只是受了寒凉。我给暖姐姐开几贴暖腹和安胎的汤药,喝过就好了。”
等到厉秋暖喝过了暖腹的汤药,不过片刻又活蹦乱跳了,眼见着时辰不早,便催促兰若曦赶紧上早朝。
兰若曦一脸担忧,有心想在家陪厉秋暖一天,可又有许多公务在身,实在是请不得假。因此再三请求北宫珺先不去医馆,在公主府陪厉秋暖一个上午,他会出双倍的诊费。
待驸马走后,北宫珺揶揄道“暖姐姐在择夫这件事上,眼光确实不错。”
为了打发无聊,两个旗鼓相当的臭棋篓子在暖阁摆了棋盘下棋。
刚下到一半,突然如意来禀道“公主,梅夫人求见,如今正在府外候着。”
“柳芷曼?她又来做什么?”厉秋暖疑惑道。
“梅思宸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她难道对你还心存幻想,想让你救出梅思宸?”北宫珺道。
“唉,罢罢罢!将她带来暖阁,把话跟她说清楚,省的她一次次来扰我。”
不多时,柳芷曼跟在如意身后走进了暖阁,一见到厉秋暖,柳芷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哭道“求公主救救梅郎吧!梅郎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在别人的怂恿下做错了事,他是冤枉的!”
北宫珺望着眼前哭的哀切的女人,“既然梅夫人认定梅侍郎是受了他人怂恿做了错事,那为何不去跟刑部的人说出那背后之人?这样不就能减轻梅侍郎的罪责了吗?”
柳芷曼一时哽住,她倒是想,可无凭无据就等于求告无门,梅思宸又拒不交代那背后之人,如今阖族的亲人都被牵连。
柳芷曼哽咽道“我但凡还有一点办法又怎么敢劳公主大驾。”
厉秋暖道“梅思宸所犯之罪证据确凿,我无能为力。”
“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只要公主肯开口向陛下求情,陛下又怎么不会轻拿轻放,大事化小呢?若是犯事的人是驸马,公主也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好没道理的话!梅思宸如何能跟驸马比?再说驸马也绝对做不出通敌叛国的事!”厉秋暖气的不轻,胸口剧烈起伏。
柳芷曼冷笑连连,“是,梅郎怎么能跟驸马比呢?梅郎不过是公主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可是打一开始若不是你跟陛下哭诉梅郎拒绝尚公主,以梅郎的才学又怎么会被贬斥到边界之地做了一个芝麻小官,又怎么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你良心不愧吗?”
“你······”厉秋暖被气得说不出话。
北宫珺轻拍了拍厉秋暖的手,道“暖姐姐莫气。”随后看着柳芷曼道“照柳表姐这么追根溯源起来,你才是导致梅思宸通敌卖国的始作俑者。你明知道暖姐姐心悦梅思宸,还要夺人所爱,当时你就没想过这之后的后果吗?皇家颜面是任人随意践踏的吗?
如今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埋怨旁人,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一番话说的柳芷曼颓倒在地,止不住呜呜咽咽的伤心哭泣。
哭了半天,两眼黯然无神的爬起身,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公主府。
受了这番窝囊气,厉秋暖只觉得呼吸不畅,心口憋闷的慌,北宫珺亲自去厨房做了一碗燕窝阿胶汤,端来喂下,这才觉得憋闷的胸口透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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