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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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颜如玉知道，她不是睡着了，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的眼泪滴落在唐宝宝的脸颊，冰冷的，从她脸颊上滑落。

“柳西，柳西，救命啊，柳西——”颜如玉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她抱着唐宝宝，仰头看着天空，可是除了装饰华丽的天花板，她什么都看不见。

“颜姨，求求你，救救娘亲，娘亲不能死……”唐宝宝的肚子里，倏然传出一个好听稚嫩的女声，颜如玉楞了一下，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她站起身，拿过一个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割下。

天庭，兜率宫。

太上老君看着白梓涵手中的银蛇，微微摇头，“白姑娘，你确定要将自己的万年道行和妖骨转给子桑烨？”

白梓涵跪在那里，笃定的点头，“白梓涵修行了万年终不能成仙，留着这道行和妖骨也没用，还是做回一条自在的龙女潇洒！”

“可是……”太上老君为难的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老君有话请直说！”白梓涵面色冷然，虽然跪在那里。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白姑娘若是失去了这妖骨和道行，恐怕连普通的龙女也做不得，一条普通的龙。寿命也就万年……”太上老君为难的说出。

“那么，就将白梓涵的内丹也给了小烨。白梓涵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活了这上万年，够了！”白梓涵淡淡的说道，仿佛生死都是眨眼的事情。根本不足为道。

太上老君叹息，白梓涵虽然不为天庭所喜，可是她。是真正一个最有资格位列仙班的妖。

“希望。你来日不会后悔，而且这子桑烨现在只是普通的蛇，没有丝毫灵性。老朽怕他承受不住姑娘的万年道行！”太上老君捋着胡须。淡淡的道。

“老君可留一部分道行在兜率宫。他日小烨若是有用，再传授给他！”白梓涵更是淡然。

“我倒是有个建议！”太上老君点头。睿智的眸中，闪闪发光。

“老君请讲！”白梓涵格外谦虚。

“那雪鹰王云清傲。昨日没有避过天雷劫，本已丧命，只是老朽同情他的遭遇。便用仙丹留了他最后一丝气息，若是姑娘愿意，可将一部分修行给那云清傲，助他度过此劫，位列仙班！”太上老君再次捋着胡须，静静的看着白梓涵。

白梓涵点头，似乎是丝毫不在意，拱手道，“一切全凭老君做主！”

“好！”太上老君眯眯的笑，甚是和蔼和亲。

这时，白梓涵手中的小银蛇，倏然不安的躁动起来，它在白梓涵手中扭来动去，想要挣扎着逃开，白梓涵不肯松手，那蛇便扭头，恶狠狠的咬了白梓涵一口。

太上老君皱眉，拂尘一甩，“这孽畜，果然不通人性……”

“老君，小烨不是孽畜，他这个样子，一定是感应到宝宝有危险，还请老君速速的取了我的内丹，还小烨一个人类之躯！”白梓涵蹙眉，举着不安的子桑烨，焦灼的道。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静静的点头，甩开拂尘道，“速速随我过来！”

人间，长安城郊外，琴心别院。

颜如玉将手腕对准唐宝宝的嘴巴，殷红的血，带着丹药味的苦涩，缓缓流进唐宝宝的嘴里，因为角度不对，有一部分流在了唐宝宝的唇角，颜如玉无奈，只得用另外一只胳膊，搀扶起唐宝宝。

唐宝宝的身体已经冰冷，温热的血，染红了她的唇瓣，她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生气，只有唇瓣的颜色，妖治夺目。

“宝宝，你快醒来！”颜如玉低喃，手腕中的血，径直的流入她的唇中，她似乎有了微弱的呼吸，只是脸色依旧惨白，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唐宝宝，你知道不知道，我很羡慕你，你身边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你敢坚持做你自己，唐宝宝，你真是受老天眷顾！”颜如玉凄苦的微笑，她知道，有了她的血，唐宝宝可以死而复生了，可是自己。

无所谓，反正自己本生就只剩下十年的寿命，孤苦的十年，又有何意义？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在乎她，她活着，已经死了。

“唐宝宝，好好的活下去，你的孩子，很可爱！”颜如玉再次微笑，看着已经差不多了，她缓慢起身，拿了手帕，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手腕。

她想起那一次，她用自己的血救子桑烨，却换来柳西的斥责，是啊，血对于她来说，多么珍贵，可是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担心她了。

她刚刚离开床榻，柳西就带着大夫风急火燎的赶来，他看了一眼床榻上苍白的唐宝宝，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宝宝怎么了？”

颜如玉刚想回答，却被柳西一把推开，他坐在床榻旁边，握住唐宝宝的手，静静的盯着唐宝宝。

“我似乎听见有人喊救命的声音，宝宝，宝宝，你快点醒来！”柳西声音焦灼，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颜如玉的眼神。

她失望，凄楚，静静的看着他。

还有她，瞬间苍老了十年的容颜，他一概都没有看见。

柳西伸出手指，探了探唐宝宝的鼻息，微微放下心来，对着一边的大夫道，“还愣着干嘛？快过来看看她！”

大夫唯唯诺诺的上前，颜如玉黯然退了出去。

罢了，就算死，也要找个有尊严的地方，静静死去。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最后一次为自己描眉画目，这样苍老的自己呵，自己看了都讨厌，何况是浪子柳西。

他开始为自己所迷，原因就是自己的容貌吧？

其实这样的男人，哪里懂得什么是爱？他们只知道，追逐眼前得不到的……

柳西，你知道吗？我想最后对你说六个字，对不起，我爱你……

没有人知道，颜如玉是什么时候走的，她走的悄无声息，只给柳西留下了一封信，柳西知道那信上写的什么，可是却始终不肯打开信。

那封信就一直躺在那里，静静的躺在那里，柳西每每回头，总是觉得，那信长了眼睛，无时不刻盯着她。

很多年后，柳西打开那封信，换来的，是伤心，是绝望，还有更多的是，悔悟，原来，这就是爱啊，当然蓦然回首，心一抽一抽的痛，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这就是爱。

柳西守在唐宝宝的身边，三天三夜，大夫也在琴心别院，三天三夜。

可是唐宝宝毫无起色，她气息微弱，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大夫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例子，只是急的手足无措，想要开溜，却被柳西施了法术，压根离不开这琴心别院。

唐宝宝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孩子们也不再遮掩自己，总是在她肚子里调皮的滚动，看样子，孩子还是两颗蛇蛋。

“柳西叔叔，你快想办法让娘亲醒来，我和弟弟快要出生了……”女蛇蛋说道。

“我也想你们的娘亲快点醒来，可是她醒不过来，我有什么办法？”柳西懊恼的看着唐宝宝的肚子。

蛇蛋在她肚子中滚动，似乎很是不满，“柳西叔叔，你去天界找人帮忙啊，娘亲这样睡下去，不是办法！我和弟弟都没营养，快要饿死了！”

“天界的人现在根本不理我，我哪有什么办法？要不，我拿手指头再给你们咬一下补充营养？”柳西道。

“柳西叔叔你真是好人！”蛇蛋蹦蹦跳跳，唐宝宝的肚子也起起伏伏。

“好了，别折腾你们的娘亲，她已经够虚弱了！”柳西皱眉，伸出手在唐宝宝的肚子上，手指果然被一个东西咬住，他忍住疼痛，让这两个家伙吸他的血。

“够了，别吸了！”半响，柳西大声呵斥，这两个小家伙，当他们自己是吸血僵尸啊？再说，他的血也很宝贵，这都是带着灵力的。

唐宝宝的肚皮，终于松开了口，柳西收回手指，看着上面浅浅的牙印，微微皱起眉头。

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孩子在宝宝的肚子里面，可能会憋出个好歹，而且蛇跟人不同，蛇的生产周期是三个月，人是十个月，综合一起，也就六七个月而已，宝宝是该到了生产的时候。

他叹息，看着唐宝宝鼓起的肚子，对着唐宝宝无奈的道，“宝宝，子桑烨不会回来了，孩子们已经没有了父亲，你忍心看着孩子，再没有母亲吗？”

他的叹息声，良久回荡在屋里，唐宝宝的肚子也安静下来，两个小蛇蛋似乎受到感染，乖巧的呆在她的肚子里面。

门口，传来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这声音，恍若阳光冲破云雾，让所有人心头都亮堂起来。

只听这声音道，“谁说孩子没有父亲？柳西，我回来了！”

柳西回头，只见银衫的子桑烨，定定的站在门口，他的眼神落在床榻之上的唐宝宝脸上，脸色阴晖不明，眼神充满深深的痛意。

“子桑烨？”柳西上上下下打量着门口的男子，只见他斜斜的依靠在门扉上面，俊美的五官，如刀削斧凿般深刻，许久不见，他瘦了很多，原本就不胖的身材，在阳光竟然透着一种羸弱的美。

子桑烨定定的站在那里，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门上，他皱眉看着唐宝宝，所有的情绪，不安，心疼，焦灼，丝丝入扣的刻在他的眸中。

身形有些不稳，他上前，坐在床榻之上，他抱起唐宝宝，狠狠的将她勒在自己的怀中，唐宝宝不安的呻-吟了一下，嘴里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依旧没有醒来。

“烨，你回来了？真的是你？”柳西不可置信的看着子桑烨，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进了炼妖炉，却还能活着回来，子桑烨在妖界，恐怕只唯一的。

子桑烨回头看着柳西，淡漠的点头，“柳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没什么，只是我没有照顾好宝宝，她被一个混蛋打的重伤不醒！”柳西讪讪的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是他的疏忽，若不是他，宝宝不会现在这样，云清傲也不会为了救宝宝，而没有躲过天雷劫。

“柳西，昨夜天际，紫微星旁有恒星陨落。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子桑烨的口气，平淡无波，抱着唐宝宝的手。也松了一些，只是他依旧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仿佛只要他一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

柳西点头，他自然懂得，在宝宝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已经去查看过生死薄，上面没有宝宝的名字，可是却发现了颜如玉的名字。颜如玉的名字后面。已经变成醒目的大字，魂归命陨。

她不是还有十年寿命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死了？

柳西没有心情研究这些，因为宝宝还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比起颜如玉。他更担心宝宝。

颜如玉是一个坚韧的女子。不管受什么打击，她都可以撑住。可是宝宝不同，她涉世未深。又毫无心机，这样的女子，子桑烨不在她的身边。她需要他的照顾。

“生死薄上，颜如玉的寿命，为何会好端端的被改？”子桑烨皱眉，定定的看着柳西，他希望柳西能够明白，其实，颜如玉已经回心转意，他不希望他错过一颗真心……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对了，她的寿命为何会被改？”柳西脸色微变，眉头皱起，冷声道，“是不是她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在做事天在看？她原本有五千年好活，可是现在……”

“柳西，你究竟在逃避什么？”子桑烨的嗓音严厉起来，他不相信，凭着柳西的修为，会看不出宝宝是饮用了颜如玉的鲜血才撑到今日，他究竟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颜如玉已经逝去的鬼魂？

“我没有逃避什么？总之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永远！”柳西咬牙切齿，看了子桑烨怀中的唐宝宝一眼，转身离去。

子桑烨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无奈叹息。

“爹爹，爹爹，你终于回来看我们了……”唐宝宝的肚子里，响起两个稚嫩的声音，好听的恍若隔世。

“小家伙，你们怎么还在娘亲的肚子里？”子桑烨甚为诧异，他离开她已经三月有余了吧？这么算来，都已经六个月了，可是一般蛇怀胎三个月就会生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