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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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好吧。”

悄悄现在虽然是右院判，可怎么说都是崇尚医监的下属，他下令让她去崇府，她没有不去的理由，现在距离天亮还早，希望在宫外拖延的时间不会太久，她必须赶上和安歌一起离开。

跟随着陈公公，悄悄出了皇宫，轿子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崇府的门前，陈公公这一路都跟随着，倒是尽心尽力。

“老奴在门外等着你，接你回宫。”

“有劳公公了。”

悄悄谢过了陈公公，随着崇府的官家向府邸里走了进去，此情此景，十分熟悉，曾经来这里送过汤品，她还清晰记得崇夫人和她的一段对话，什么妻，妾，都与她无关了，轻叹了一声，悄悄的双眸微痛。

以为太晚了，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只有官家一个人前面带路，很快走到了一个房门之前。

“老爷在里面等着了，进去吧。”官家轻地敲了一下房门，说是李春香来了，里面传来了崇大人低沉的声音，让悄悄进去。

悄悄推开了房门，发现这是崇府的书房，崇大人正端坐在书案前，看到悄悄走进来后，指着面前的一把椅子说。

“坐吧。”

悄悄走了过去，按照崇大人的吩咐，坐在了椅子里，崇尚医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眸光打量着悄悄，看得悄悄心里直发毛，他这么晚叫她来崇府，不是就为了好好看她几眼的吧，平日在太医院大家见面的次数似乎也不少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云重锦的外甥女儿？”

崇尚医监的这句话，让悄悄立刻瞪圆了眼睛，看来她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连崇尚医监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很快皇宫里的人都会知道，她现在可是岌岌可危。

“大，大人……”悄悄惊恐万分，有些坐不住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让她安稳地坐在这里，不马上叫人来抓她吗？

崇尚医监似乎感觉到了悄悄的不安和担忧，他微微一笑说。

“放心，奚墨走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崇奚墨走的时候，交代了？这么说……崇尚医监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悄悄的眸光闪烁不定，想不通，他这样找她谈话，意图何在？

崇尚医监的眼睛盯着悄悄，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之后，他也吃惊不小，一方面震惊曾经和奚墨订婚的女子这么优秀，也震惊她竟然有胆子戴罪进入皇宫？

试问天下女子，有几个能像悄悄这么临危不惧，沉稳冷静的，小小年纪，让人佩服，只是可惜她是楚四小姐，如若不是，倒是奚墨的得力贤内助，只是现在，事实而非了。

“我和你舅父从前就有深交，怎么也会给他一些面子。”崇尚医监竟然补充了这么一句，这让悄悄立刻火冒三丈，他以为他能隐瞒得了别人，还能隐瞒得楚四小姐吗？舅父的死，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

“既然崇大人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有些话，我也便直言了，大人口口声声和我舅父交情不浅，可据悄悄所知，我舅父含冤莫白，被满门抄斩，大人扮演了十分不光彩的角色，此时何必这样卖他老人家的人情？”

坐在这里，被人揭穿身份，悄悄知道自己九死一生，若和安歌的约定她真的不能去了，就一定要事实真相搞清楚。

崇尚医监眉头一皱，眸光盯着悄悄。

“你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就算我和奚墨不追究，不说出你的身份，你也难逃一死，听老夫一句，马上收拾包袱，离开皇宫，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大人这是给我舅父面子，还是怕悄悄继续查下去，让大人颜面尽失，原来你不过是以陷害自己老友而上位的伪君子！”

伪君子三个字一出口，崇尚医监立刻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别以为奚墨喜欢你，就在这里放肆，老夫现在就可以叫人抓了你！”

“崇大人，既然你这么大义凛然，给了这个面子，又给那个的面子，何必给李春香一个面子，在你下令抓我之前，告诉我，我舅父为什么会陷入这件事当中，为什么要陷害他，他和穆贵妃根本没有私情，更加没有下毒谋害皇上，你们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罢黜太子，展开一个巨大的阴谋！”

“悄悄！”

崇尚医监很是吃惊，想不到悄悄已经调查了这么多，就差那么一步，事实就要被揭发出来了，这绝对不行，如果事实公诸于众，会有人受到牵连，会死更多的人。

“崇大人，你害怕了？”

悄悄看到崇尚医监苍白的脸色，突然很想大声地笑，他当初那么阴险，没想过日后的惊恐吗？看到他这张心虚，不安的脸，悄悄更加确信，那次事件当中，他没起到什么好角色。

真正的太子

崇尚医监越表现得不安，悄悄越是怀疑，她冷冷地又说了一句。

“你和六王爷谋反……”

“闭嘴！”

崇尚医监的脸色虽然缓和了，可手却在发抖。

“马上停手，不要查了，看在崇奚对你的感情这么深厚，不要再查下去了。”

“真的……和崇奚墨有关系？”悄悄一愣，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气势，听到崇尚医监这句话之后，泄了下来，她怕的就是这个，若真和崇奚墨有关系……

蓦然的，悄悄感到心如刀绞，痛楚难当，难道舅父的死……虽然不愿多想，可悄悄还是倍感无力，懊恼，甚至愤恨。

“既然不让我查下去，大人就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雅苑那场火，太子……”

悄悄这样失声的一句，让崇尚医监再次站起，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你会害死奚墨的……”

害死奚墨？悄悄瞪圆了眼睛，一把将崇尚医监的手拽了下来，什么，他在说什么？难道那个传闻没有死去的太子是……

“崇奚墨是……”

沮丧的话语之后，崇尚医监叹息了一声，手收了回来。

“如果你真的在乎奚墨，就停手吧，悄悄，其实……崇奚墨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他是被六王爷从大火中救出来的太子。”

“你说……”

悄悄听了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怔住了，崇奚墨是雅苑之中被烧死的太子？安歌的亲哥哥？

崇尚医监点点头，眸光忧郁。

“这件事连奚墨本人都不知道，当初娘娘被人谋害，其实他们要杀的是太子墨，六王爷得知，深入火海将太子救出，送到了我这里，我便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抚养。”

崇尚医监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既然悄悄已经查到了这一步，再查下去，就是太子墨的身份了。

“悄悄，这江山本就是太子墨的，可惜后宫纷争，皇后弄权，让墨几乎死于后宫，我和六王爷看着太子墨一点点长大，他优越于所有皇子，除了当年火灾大难，遗留了血病之外，他文韬武略，聪颖睿智，是个难得的帝王之才，可惜……我们不敢说出墨的身份，那会给他找来杀身之祸。”

“所以……”悄悄惊恐不已。

“所以六王爷坚持要将江山还给墨，而当今的太子，昏庸无能，沉迷美色，狡诈阴险，若让他当了皇上，江山堪忧，而先皇已经老迈，糊涂，太子逢迎拍马，深得先皇的心，同时有守旧的云重锦支持太子，又是太子的恩师，我和六王爷对此无计可施。”

崇尚医监的眸光之中泛着淡淡的忧愁，那算时间，六王爷心急如焚，发丝也白了不少，崇奚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提亲的不少，可都不合适做未来的皇后，六王爷次次从中作梗，将婚事不了了之，直到他想到了一个两全齐美的计策。

“我和崇奚墨的婚事……”悄悄此时才觉得这婚事有些蹊跷了。

“是，我们想拉拢云重锦，让他帮助崇奚墨登基拿到江山，就帮你和奚墨订了这桩婚事，在这里，我不想隐瞒你，我和六王爷都没见过你，更加没想过，你是皇后的人选，所以这个婚事只是暂时度过难关的一部分而已。”

崇尚医监的话，让悄悄哑口无言，原来这婚事是为了完成一个计划，而不是崇尚医监和云重锦交好，才定下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太子墨上位。

“可是……就算订立了这门亲事，云重锦还是顽固到底，支持太子登基，先皇更是留下了诏书，在他百年之后，皇位传给太子，一个守旧固执，一个老迈昏庸，六王爷最终决定利用云重锦……”

崇尚医监的眸光冷然抬起，原本几乎已经一步步要达成了，先皇死了，嫁祸云重锦，太子被罢黜，皇后本要推举亲生儿子俊胤登基，却被六王爷组织了，他拖延了时间，就要证明崇奚墨是太子的时候，被罢黜的太子突然私结党羽，谋反起兵，六王爷入宫镇压，不幸死于纷乱。

“我没想到六王爷会突然死了，我作为一个臣子，就算支持太子墨，也没法和皇后抗衡，这个时候，太子墨的身份更加不能暴露出来，没办法，我只能选择支持俊胤登基，一切都是命，我现在……只是崇奚墨的父亲而已。”

多么残忍的事实，悄悄整个人都无力了，这算是真相吗？显然这已经合情合理了，如果不是权高位重，连皇后都可以压制的六王爷死去，当今的皇上就是崇奚墨了。

“崇奚墨知道自己是当年的太子吗？”悄悄问了一句。

“不知道，当年他被救出来之后，昏迷了足足一个月之久，生了血病，也丧失了那段记忆，六王爷原本要在事成之后，就告诉他真实身份，让他登基，可就在那个晚上，六王爷出事了，这件事，我也守口如瓶了，悄悄，如果你这样调查下去，可以为你舅父鸣冤，可皇上绝对不会留着崇奚墨活在世上的。”

崇尚医监颤抖着唇瓣，抚养崇奚墨这么多年，他几乎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不能让奚墨受到牵连。

“我知道你舅父是冤枉的，就算他固执，爱护太子，也不该承受这样弑君的罪名，可六王爷坚决果断，而且这真是改变局面，除掉所有绊脚石的最好办法，悄悄，如果不是后宫恶争，奚墨会是最好的皇帝。”

崇尚医监说话间，老泪横流，他感到痛心疾首，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局，六王爷不该死啊。

面对崇尚医监的泪水，悄悄默然了，还查吗？查下去的结果，是崇府上上下下的脑袋搬家，六王爷的诸亲受到牵连，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崇奚墨，让悄悄感到心痛的名字，她又怎么忍心揭发他是太子的身份，让他深陷囫囵。

“我没想……没想连累别人的，只想……让舅父清洗冤屈……”悄悄低声说着，这话好像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为自己的行为辩白。

..

世事多变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都停住了，悄悄看着倍显苍老的崇大人，喉咙哽咽，她不认为自己为醉酒真相深入皇宫调查有错，却也说不出崇大人的错来，到底哪里错了？她此时无法说清，似乎真正的错误在于当初的那场大火，没将崇奚墨烧死。舒悫鹉琻

可崇奚墨该死吗？悄悄内心都是反抗，她不希望崇奚墨死，他当年还是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想到崇奚墨，悄悄的心更痛了，曾经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他在雪地里救了他，帮她挡住了锋利的刀刃，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让她怎能释怀。

他是安歌的亲哥哥……

泪光朦胧了眼睛，悄悄慢慢地摇着头，一个决定占据了心头，她必须保护那个人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