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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戴着一张冷冰冰的面皮,虽惟妙惟肖,但在顾醒看来,跟画蛇添足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从衣着打扮来看,却是一名女子无疑。虽着紧身练服,却用了极为花哨的暗紫色,而且在袖口处还勾描了几朵山茶花,若隐若现。
同时顾醒还注意到,这尾随之人束发于后,而那束发用的并不是寻常发带,而是宛如游蛇的森森软铁。那来人戴着的皮面具虽说看不出神情样貌,但那面具之下的眼睛却显得格外灵动。
还有那紫色练服用一根看似并不名贵的束带环腰,束带上点点寒星分明是那淬毒的暗器。只是那来人别具匠心,在那暗器旁用精巧手艺绣了几笔,将暗器伪装成点缀,寻常之人并不会过多察觉。
还有那来人所穿的鞋子,到此处也一丝泥土没有沾染,可见用料十分考究,应是九渊犀蟒皮所制。顾醒自孤啸山庄便博览群书,当时不过是觉得无趣读来消遣,现在看来居然有大用。
那来人看顾醒上下打量着她,不免有些恼怒。也不言语,只是又一记锁链向着顾醒的一双招子刺了过来。顾醒自觉那人不会感激自己,但好歹没这么快下杀手,眼见这一杀招将至,便轻身后退数步,将“银蛟”横于胸前,格挡开那夺目杀招。
女子并未对这一击有过多期待,所以在锁链出手刹那,整个人也随着锁链激射而来。同时从腰后抽出两柄短刃,森森寒光乍现。
顾醒眉头微皱,也不想过多纠缠。便飞身后掠,便挡边退。那来人面露讥讽之色,或是那面庞做的实在不怎么精巧,面具下许是狰狞,但面具上只有波澜不惊的点点涟漪。
顾醒本想开口示意停手,但那来人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而是攻势更加凛冽,势要将顾醒斩杀当场。就再两人缠斗的难解难分之时,顾醒右侧突然一记暗器打来。顾醒只能骤然停步,矮身躲过。
而那来人对这记暗器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只是用那短刃轻松荡开,暗器便一改气势汹汹的攻势,嵌入碗口粗的大竹中。
那偷袭之人对这一记出手明显胸有成竹,没想到两人皆是一闪一挡,丝毫没有建功。刚才自己用这手偷袭数人得手,本想再顺手解决两个,没想到玩脱了。
顾醒抓住这一机会,转身向着暗器射来的方向大步跃去。待看清偷袭之人后,便一枪向那人刺去。顾醒此时已然明白,身后之人确是不敌,而那偷袭之人或可试上一试。
见顾醒突然发难,偷袭之人先是一惊,但随即冷静下来,准备硬接顾醒这一枪。他确是有这样的自信,作为后唐腹地数一数二的独行杀手,若是连一个小辈的一击都接不下,岂不是沦为江湖上的笑柄。
但顾醒明显摸透了那偷袭之人的心思,见此人要硬接他这一枪,便临阵换招,一个潜龙摆尾,绕到了偷袭之人身后,顺手将枪架在了那人脖颈之上。
那偷袭之人明显没有料到顾醒招数如此诡异,被擒住后还想后踢挣脱。谁知道顾醒一记手刀卸去他一条胳膊,这才老实起来。而追击之人此时已然掠至。
只见他面具下的双眸闪动,短刃往前一送,随着金戈之声骤起,那被顾醒擒下之人的脑袋便应声而落。顾醒连忙松手后撤,他实在没有料到,此人如此心狠手辣。
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抓了个挡箭牌,才免了杀身之祸。待顾醒跟那人保持一定距离后,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顾醒见身后之人没有再追赶的意思,也停了下来望向来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率先开口问道:“我只杀一人,今天算你走运。”顾醒被这话呛的莫名其妙,许是自己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居然能够躲过一劫?
那人并没有过多言语,而是先行一步离开。顾醒眼见身有人影绰绰,也无心在此处久呆,也跟随那人前进路线,开始向胜利的远方奔去。
待两人走后不久,又有数人来到此处。只是他们之间貌似形成了一个松散且脆弱的联盟,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却并没有互相动手的意思。
最前一人看见地上那人尸体,再望向不远处的头颅,用不知何处的方言说道:“这百里独行柳一刀,为何会死在这里?而且还是被人一刀砍掉了脑袋?”
其余众人虽也有疑惑,但却出言提醒此地不宜久留。在环顾四周察觉并未危险后,也继续向前赶去。可能救连柳一刀自己到死也不知道,为何会被人一击砍下头颅,而他的故事将到处为之,此处不表。
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有人闯入又有人神秘消失。这不过是一场大浪淘沙的过程,适者生存,物竞天择。自古便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有些人死的不明不白,有些人死在实力不济,而有些人则死在自己心慈手软里。
当顾醒冲破了踏出最后一步八卦生门后,眼前景致让他心旷神怡。山川溪水环绕,山涧林间各种动物层出不穷。在目之所及处,有一汪清水,看不到尽头。
此时,顾醒才留意到儒士和段天身边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看来自己耽误了太长时间,险些误了时辰。儒士看见顾醒,略微点头,顾醒也报以微笑,随后便隐匿进人群之中。
儒士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继续聚精会神朝着竹海深处望去。他或许在期盼着,更多的人能够走出这片竹海,这样他们明月楼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就会成倍增长。但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宁缺毋滥,若是淘汰了大多数,那么剩下的必然是万中选一的好手,一人可顶万骑。
这也是明月楼多年来人丁寡淡的原因之一,明月楼主纳兰最为器重的十二使,多年来也未能凑齐,更别说这些炮灰一般的存在。若不是为了那计划,也不用赶鸭子上架,如此大费周章了。
想到这里,儒士不免有些哑然,自己为明月楼鞠躬尽瘁十数载,也不过得来一个儒士之名。放眼天下芸芸众生,谁又不是为名而生,为利而死呢?
段天并没有儒士这般城府,他只有对武道不懈的追求。而他加入明月楼,为的就是九层楼的武学奇书。这是纳兰花了数十载心血收集、抢夺而来,为的也是吸引这些所谓的江湖名门正派人士。
人总有欲望,有人喜欢权势,那便给他生杀夺予的权利;有人喜欢金钱,那便让赐他滔天富贵,让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有人喜欢杀伐,那边让他领兵百万,征战四方;有人喜欢美色,那便赏他酒池肉林,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你的走狗。
欲望是人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但段天看不透纳兰,他的欲望赤裸裸的真实,可纳兰所作所为并不是欲望所驱使。在寻常人眼中,他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在明月楼帮众眼中,他是一呼百应的楼主大人;在仇敌眼中,他是杀人喋血的大魔头;而在他眼中,纳兰似那琢磨不透的存在。
人为何会活成他那个样子?要怎么才能活成他那个样子?段天撇着头望着儒士,眼前之人正在努力践行着心中的欲望,他想成为纳兰,但却已是中年,却不过是十二使下的四大护法而已。
人的境遇总是这么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儒士似察觉到了段天在看他,也回望了一眼。段天连忙收回目光,虽说此人比不上十二使,但实力也异常恐怖,据说已达七阶上品,快要跨境了。
儒士没有过多理会段天的目光,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天,望向竹海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待又有一批人从竹海中冲出后,儒士断喝一声,先前一步。单手指天,随后缓缓运气向着竹海指去。
众人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竹海也在这股冲击中荡起了层层涟漪,分外好看。顾醒感受到这股冲击中巨大的杀意,顿时明白那些在此时还没有冲出竹海之人,已然不会再出来了。
而刚才最后一批冲出之人,庆幸地拍着胸口,暗道自己逃过一劫。儒士做完这一切,云淡风轻。环视众人后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也,大家随我到茅舍休息,我们明天继续接下来的考验。”
而在刚才比武的看台上的数人,已然来到一处湖泊处,望着幽深的湖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高潜展自然也在其中,不久前两场比武结束后,便随着众人来到此处。高家家主随着前面一人,也默不作声。
就在沉默良久后,为首一人才开口说道:“明日‘文斗’便在此处。”高承英略带疑惑的问道:“此处有何玄妙?”那为首之人抖了抖衣袍朗声说道:“我圈养在此的灵物,便是他们的考题。”
高承英心领神会,也不再言语。那为首之人便对身侧一人说了几句,便一个健步跳进湖中,消失不见。见那人离开,身侧之人便转身对众人说道:“请各位虽老路前往驿馆休息,明日再来观战。”
众人齐声应允,便缓步离开此处。而那跳入湖中之人,此时正躺在一条巨大之物身躯之上。而那巨大之物微眯着眼睛,似要破水而出一般。而那人一身白衣,正在安抚,只是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淡笑,让他的模样看着更加英俊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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