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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做着噩梦,在梦中追逐着转瞬即逝的幻影,终于什么都没记住。
我听见拉米亚的抽泣声。
久楠说:“孩子,我们....尽力了。”
不祥的预感,让我如临灭顶之灾。
拉米亚说:“手术没成功吗?”
久楠说:“很失败,我从来没这么失败过,连最小的部件都没更换成功。”
拉米亚问:“他能活下来吗?”
久楠说:“能,但是....”
拉米亚急道:“但怎么样?”
久楠说:“但他没能增强哪怕一根手指头,真令人失望透顶。”
我恨这老太婆,她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拉米亚松了口气,说:“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活着就好。”
久楠说:“手术还....可能影响他那部分功能。”
我顿时紧张得像是即将被杀头。
拉米亚问:“什么?什么...功能?”
唉,我纯洁的妻子,你有时太过正经,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个恶毒的老贼婆她......
久楠:“他的脑部被麻醉太久,在一个月内也许会有些古怪。”
我认为久楠是在故意拿我开涮。
久楠说:“来吧,亲爱的,我亲自送你们去病房。”
我听到推车移动的声音,病床晃动,朝前行进。拉米亚问:“怎么回事?体测报告不是说他很适合改造吗?”
久楠说:“是这样,我们起初打算先换他的肺,但他的血里有毒,渗透过医生的手套,把医生弄晕了。我们试了许多方法,可没找到合适的手套,只能作罢。”
拉米亚叹道:“他的体质本就特殊,我看无需强化,就这样挺好。而且他的剑法高超,我亲眼见到他用刀刃发射出不弱的能量,杀死了一个怪物。”
久楠点头道:“那是剑盾会所谓的念刃。”
拉米亚问:“念刃?”
久楠说:“我曾经认识一位擅长念刃的老手,他告诉我他们精通神秘学,能够将意志转化为向外发散的力。嗯,我可以把朗基努斯介绍给那人,我记得那人住在第十五层,他或许能从那人那儿学到点东西。”
唉,我已经精通了念刃,学无可学,那所谓的老手在我面前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我闻到药水刺鼻的气味,他们将我抬上了一个病床,久楠说:“好好照看你丈夫,向他表示我的歉意,因为我不小心把手术刀留在他胃里了,等下周我会帮他取出来。”
拉米亚急道:“喂!”
久楠笑道:“你呀,就是太容易上当,他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病房中只剩下我和拉米亚,拉米亚亲吻我的额头,我想拥抱她,可麻醉的药性还没过去,他们下药的量也太大了。
我记得在古代书中看到过一招,叫做医闹。我可以装得半死不活,赖在游骑兵营地,不讹个千百万的我就不走。现在的我,无疑具有了施展这种妙招的所有条件。
时过境迁,然而祖先们伟大的智慧是永不过时的。
拉米亚哼着小曲,坐在我身边,她的嗓音可比乏加的好上太多。
忽然间,广播中有人说道:“拉米亚上校,拉米亚上校,有突发状况,请立即前往第八十层待命!”随后报上了一串密码。
拉米亚咒骂了一声,轻轻抚摸我的脸,说:“别担心,我立刻回来。”
我亲爱的妻子,你为何如此温柔体贴?我发誓,如果我将来成为执政官,将让你享受无极的富贵。
她走后没多久,我听到另一人的脚步声朝我走来,那无疑不是拉米亚,因为那人的脚步声很轻。
我想大叫,可张不开嘴,而且那人用一块布遮住了我的脸,只露出我的鼻孔。我心里直喊:“我错了,我错了,我绝不会干医闹这种事。”然而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把我挪到了推车上,随后朝外逃,一路畅通无阻,不久,我听到电梯叮咚作响,我心中祈祷:“乏加,乏加,快替我报警。”
谢天谢地,乏加女神听到了我的祷告,她说:“你在哪儿?我立刻通知久楠。”
我想:“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根本就是个植物人。”
这时,我能睁眼了,不巧的是,那人发现了我,他是个脸色灰白的短发男人,他眼中绽放红光,于是我又昏睡过去。
我发现自己坐在一张轮椅上,被绳索绑住了手脚,这一次我认为我能够动弹,彻底恢复了活力,但我不打算暴露,以便能突然发难,从这群绑匪手中逃脱。
绑匪中有人说:“他眼球转动恢复了常态,他醒了。”
我愤怒地睁开眼,瞪着绑匪,他们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古怪的三角帽,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我处在另一个...手术室,这里是手术室吗?我见到地上画着六芒星,六芒星上燃着蜡烛,六芒星中央有个手术台,手术台上铺着一张浸染了不知道是羊血还是牛血的毯子。
但愿不是人血。
我不料黑棺中还有这种地方。
我问:“你们说清楚,这是要做什么?我是迈克尔侯爵的朋友,你们这罪行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心里清楚!”
其中一人拿着手术刀朝我走来,我说:“误会!全是误会一场!我们也可以和睦相处,我一直很尊敬你们。”
那人喊:“你甚至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确实答不上来。
那人身后的一个绑匪说:“奇怪,明明对他用了吐真剂,为何没用?”
拿手术刀的绑匪说:“他的血液有不弱的毒性,连瓦尔基里联队的军医手套都能渗透,或许吐真剂被他中和了。”
我沉住气,我感到我的影子似乎能活动。
影子或许不能触碰正常世界的实体,可我会石杉的剑术,我能把影子化作念刃,造成破坏。
我联系不上乏加,可认为局面并非完全无望,不妨和他们周旋。
拿手术刀的绑匪说:“给他加大剂量!”
我铆足劲儿驱使影子,可慢了半拍,他们把针剂注入一根塑料管,我看着那塑料管延伸入我血管里。
我的头似乎霎时重了百倍,可我意识清醒,这吐真剂(鬼知道有什么用)依然无效,为了防止他们进一步采取措施,我装作昏了头,希望能蒙骗过关。
有人说:“起作用了。”
他们都除下面罩,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有一人是潜入瓦尔基里联队的奸细,他似乎也是迈克尔的同类,或者说是嗜血型狂犬病患者,因为他的双眼能发出催眠人的光。此人说:“早就该生效了,我的催眠术加上吐真剂,他怎么可能抵抗得住?”
主刀医生——那个拿手术刀的绑匪——说:“可别危及他的性命,我们还要改造他。”这人是个圆脸的老头。
另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说:“联队的人杀了吉良,我们可不能白白损失了精英。”
他们....他们是麦宗实验室!麦宗实验室在联队里有密探!他们现在是要杀我为吉良报仇?可他们早就可以动手了。
主刀医生说:“把将要移植的圣体取来给我!”
我想起吉良那凄惨的模样,不禁心惊肉跳,但强迫自己镇定,打算看看他们接下来想做何事。
他们推来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是一个个玻璃器皿。主刀医生说:“吾乃费尔亥尔,此次黑契约仪式信徒之首,亦是即将赐予眼前愚者启示的施恩者,请上界者聆听吾等祈愿,让这愚者能皈依吾教。”
他的声音比无水村的太阳王更惹人厌恶,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费尔亥尔说:“鱼刺·朗基努斯,我是为了你好,你明不明白?”
他叫错了我的名字,我想破口大骂,但突然记起我现在正装作被药物强迫顺从,我说:“我明白。”
费尔亥尔笑道:“很好。”他指着那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密探,说:“阁下看到了你的体测结果,你也是堕天使之子,神灵的后裔。瓦尔基里联队的人根本不知道你高贵的身份,妄称你是变异者,哼,他们真是亵渎而无知。”
我想告诉他,他们把这里搞得鲜血淋漓,其实也是万分邪恶,十足渎神。
费尔亥尔说:“天意使然,瓦尔基里的手术失败了,你没能进一步得到强化,你难道觉得这是巧合吗?不,这是神显灵了,是神让我们有机会救赎你,让你来到我们这一边,接受我们的恩赐。”
我忍不住说:“能付我个几千万吗?”
费尔亥尔脸上变色,他说:“不行,我们的虔诚不能用金钱衡量,但我们会赐予你超越金钱的好处。”
这群黑棺中的大人物,嘴上都说的伟大之至,一旦要他们付钱,一个个都扣扣索索的。
费尔亥尔说:“这仪式必须要让你充分明白我们将要对你做的事,也必须要你亲口承认接受,你现在会答应我们的,对不对?因为我们的本意也是为了造福人类,终结这苦难的时代。”
如果吐真剂真的有效,我说不定会顺着他的意思,但现在他可全盘失算了。
慢着,如果我不答应,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费尔亥尔取出一条不断蠕动的红色龙虾,但这龙虾长着人脸,钳子好似利爪,我每一根毛发都因寒冷而竖了起来。
费尔亥尔紧盯着我,把龙虾对准我的嘴,说:“来吧,答应我,接受上界者的力量,你将在瞬间拥有超越一切人类的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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