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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列感受到彼时康士坦西亚的悲痛与恐惧。
康士坦西亚看到一个壮年的血族朝山上跃去,用大象冲撞的力气撞击那封印的大石,这导致他被弹回,断了大半的骨头。
她又看见另一位古老的血族召唤成群的死尸,朝封印的大石猛攻,但那根本没用,康士坦西亚怀疑即使用炸药来炸也无济于事。
血族们联合起来,用地下城中的工具试图凿开大石,他们也失败了。他们开始在地下城找寻其他的出口,康士坦西亚知道他们不会成功的,卡帕多西亚的仪式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误。
血族们哀求他们的祖先能高抬贵手,同时不承认自己有罪,但康士坦西亚知道并非如此——他们一个个儿都是罪人。卡帕多西亚在山脉之间建立了一些大城市,而这些血族自以为是的贵族在城市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如人类对待牲口一样对待人类。
祖先这么做是对的,这些罪人该死,这些人是该尝尝沦为牲口和食物的滋味儿,但康士坦西亚自己呢?
她爱人类,她善待人类,她将人类视作自己的孩子,的确,她也吸血,但她从未因吸血而杀死任何一个人,她帮助穷苦,救济弱小,当人类生病时,她给他们钱去找医生。当天寒地冻时,她为人类祈祷这灾难早些过去。
慈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这是不是他的试炼?
康士坦西亚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开始祈祷。
她是卡帕多西亚的女儿,其他血族的地位皆低于她,但她的年纪其实很小。她的不死生命开始于二十年前,她很强大,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她看起来很软弱。
他们提议折磨康士坦西亚,因为他们知道卡帕都西亚对她的疼爱,如果这么做,或许卡帕多西亚会不忍心,继而出面,他们就有逃走的机会。
康士坦西亚明白自己的困境,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她可以反抗那些恶人,将他们杀死以儆效尤,但她不能冒险激怒所有人,她绝不可能是在场所有血族的对手,这里面有活过数百岁的长老,他们就足以与她抗衡。
她需要先下手为强,团结他们之中她可以团结的力量,她必须撒谎,让他们相信她。
康士坦西亚这辈子从未撒过谎,但做起来比想象的容易。
她秘密找到一些年轻而强悍的血族,告诉她们自己知道该如何逃脱,这整件事不过是卡帕多西亚的一个考验,自己之所以在场,是充当仲裁,如果他们能从这场仲裁中活下来,他们就将得到降低自己辈分的机会。
对血族而言,降低辈分是崇高的奖赏,一个第六代的血族永远比不上第五代,那不仅仅是身份的高低,更关乎实力的强弱,每降低一级辈分,获得的是超乎想象的力量。
这些血族被她说服,答应帮助她,并且喝下了她的血,成为了她的奴仆。在她的暗中指挥下,他们开始杀死血族中那些古老者。在其余血族尚未开始联手时,她已经这么做了。
似乎那是天性。
其实,她对卡帕多西亚族中那些知名的长老了若指掌。她的血族父亲告诉她,你必须看紧你的朋友,更必须看紧你的敌人。卡帕多西亚会把他族中每一个人的性格、喜好、丑事和恩怨告诉她,她以前只是当古时听,从未想过利用。
但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
她一刻不停地策划,散布谣言,挑起争端,制造恐慌,巩固自己的权力,她炫耀武力,并凭借对长老们的了解拉拢或分化他们,她用残忍的法子吞噬同胞的灵魂,并给予年轻血族们奖赏——让他们吸尽长老之血,降低辈分。
在被关押的十天后,洞中的长老死绝,这里落入了康士坦西亚的掌控中。
她认为自己通过了考验,但父亲为什么还不来释放自己?
血族体内都有诅咒,那既是对鲜血的渴望化作的野兽,当血族们犯下暴行,丧失人性时,野兽就会蠢蠢欲动,让血族彻底失控。
康士坦西亚沦陷了,她的心神完全被野兽所掌握,而她收的那些手下又何尝不是?他们仍然处于绝境,她的谎言终究会被戳破,到那时,她将面对一群极度愤怒的狂暴者。
她很饥饿,他们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善,她知道她无可避免地需要以他们的血液为食。
他们曾是欧洲的领主,曾在人类的血液中尽情狂欢,享受无尽的快乐,但在十天之内,他们即将成为一群互相撕咬的疯狗。
当血族衰弱而绝望时,他们可以选择进入长眠,这长眠就像是人类的植物人,血族无法决定自己能够醒来。如果是单纯的饥荒,康士坦西亚能用这种方法躲过一劫。
现在可不行,只要这些人还剩下一个,她就不能使用这样的方法。
她必须成为最后的幸存者,哪怕她必须犯下丧心病狂的罪行。
在丧失理智之前,她独自躲在黑暗中,向着父亲祈祷,然而这一次,有一个声音回应了她。
她问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告诉她自己是死亡的天使。
既然她是死亡的信徒,又如何能不散布死亡呢?
.....
彼列再感受不到康士坦西亚的意念,这位亚兹拉尔的杰作已经完全醒了。
堕落的大天使们都在找寻自己的代言人,彼列看了看朗基努斯的手,觉得自己的运气并不算太糟。
诺里斯布置的防线被缇丰、克里斯蒂娜、玛拉切尼同时突破,他情急之下退到了棺材边,用封印之石最后的力量制造了一圈透明的白色屏障。
这为他赢得了时间,但康士坦西亚等待的就是这时机。
诺里斯推开了棺盖,他本以为石棺中的血族仍在沉睡,他可以喝光她的血,不受任何抵抗。即使她没睡着,封印之石也能保护他。
然而两件事他全弄错了,康士坦西亚已经苏醒,封印之石也已失效。
石棺中伸出苍白的手,长长的指甲刺入诺里斯的脖子,一瞬间,诺里斯像泄气的皮球,迅速干瘪,成了地上的一具皮囊。
缇丰、克里斯蒂娜、玛拉切尼停止了攻势,她们被这一幕震惊,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石棺上。
康士坦西亚从石棺中站起,她也是位苍白的女士,像是雪花石膏雕刻而成的雕像,她长发缭乱,衣不蔽体,恶毒的目光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仍在饥饿,食亲已成了她的本能。
玛拉切尼认出她是谁,问道:“康士坦西亚?你...是你?怎么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康士坦西亚走向玛拉切尼,姿态宛如鬼魅,连外形可怖的玛拉切尼都不禁颤栗而后退。
她叫道:“父亲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康士坦西亚答道:“为什么你会如此幸运?我的姐姐?”
玛拉切尼说:“幸运?看看我现在吧,你管这叫做幸运?”
康士坦西亚说:“我被父亲背叛了,你呢?”
玛拉切尼答道:“我死在了我爱的人手里,你想和我比较谁更惨吗?”
康士坦西亚说:“并非如此,我只是仍然饥饿,而且这饥饿似乎永远无法填满似的。我很抱歉,我的姐姐。”
一刹那,她已咬上了玛拉切尼的脖子,玛拉切尼发出哀嚎,想要化作骨灰逃脱,但那无济于事。康士坦西亚吸尽了玛拉切尼残躯内最后的魔血,她的身体粉碎了,这一次并非逃跑的伎俩,是最终的死亡。
康士坦西亚望向缇丰和克里斯,她们两人迅速朝后一跳,远离这食亲的魔女。
她们自知无法抵挡她,她们在她面前只不过是食物。
缇丰说:“古老者,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克里斯蒂娜说:“我们与乔凡尼一族也是仇人!对你并无恶意。”
她们还没明白吗?绵羊在人类面前啼鸣,能阻止人类将它们作为食物吗?
彼列冷冷看着这渺小而可笑的闹剧,巨兽终究会擒住康士坦西亚,从她身上找到晨星的踪迹,但他可以等,等待血族的这场闹剧结束。
康士坦西亚攻击缇丰,缇丰散发出潮水般的鲜血,她的长剑在空中滑过,宛如一条巨蟒,康士坦西亚轻易击碎了这血浪。她的攻击方式很简单,并非死灵法术,甚至并非血族奇异的把戏,却有异乎寻常的狂暴与力量。
她的指尖伸出长长的骨头,刺向缇丰,这时,克里斯蒂娜的金色剑光击中了康士坦西亚。这一击对她毫无作用,但缇丰却趁机逃过了一劫。
康士坦西亚的手中发出一股力量,娜娜的叫声中充满痛楚,她摔倒在地,骨头断裂。
拉米亚将铝热炸弹扔上半空,随后用枪将炸弹炸开,火焰笼罩了那野兽般的苍白少女。但她很快冲出了火焰的重围,在眨眼间,她击中了缇丰,离她心脏仅有毫厘之差。
拉米亚不停朝着康士坦西亚射击,这导致康士坦西亚撇下缇丰,朝拉米亚扑来。
这弱小的人类宛如尘埃,怎能在恶魔的造物手下活命?
在这一刻,彼列阻挡住了康士坦西亚,他的手上沾染着黑色的影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康士坦西亚腾出另一只手,抓向彼列,但彼列将她扔了出去,她飞出了至少两百米远,将沿途的建筑如沙子般击溃。
只要彼列愿意,他能毁灭这座山脉。
彼列不禁微笑,向渺小者展示力量的感觉好极了,他毕竟是大恶魔,他也渴望虚荣,渴望信仰。
缇丰、克里斯、拉米亚、废钟惊骇地看着彼列,他们仍不知道这已经不是朗基努斯。
这并不是救人,彼列只是不想令拉米亚受伤,惊醒刚刚消停的那个圣徒,破坏了自己的复仇线索。
彼列召唤出他的鱼群,他的深海巨兽,他的利维坦们,整个洞穴已经成了他的海洋。
缇丰问:“鱼骨,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声音中的颤栗令彼列愉悦。
彼列答道:“我告诉过你,我一直深藏不露,你现在相信了吗?女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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