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心死怎言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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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易若的眸子睁大，凝了光，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久久未说话。

“走不出来，亦是也没有了情。”水沐清的嘴角缓缓勾起，是一抹淡淡的自嘲，继而猛地一阵松懈，笑意愈发浓了起来，“这场风花雪月，从来都只是我一人的遐想罢了。”

“我心已死，又怎可言悲。”

易若的眸子始终睁得极大，神色平静，看着面前这个分外消瘦的女子，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有着伤疤过往的女子，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

许久，两人都未再开口说话。

一人坐，一人站。

一人眸光黯淡，一人视线沉稳。

直至一阵冷风吹来，水沐清的身子猛地颤了颤，这才伸出有些无力的手，拉过了薄被，盖到了自己的身上。抬起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易若，声音也是轻柔了不少：“你要说什么？”

被她的声音猛地唤回思绪，易若的神色瞬时间又恢复了一片平淡。低下眸子，看向了水沐清。

“王爷，有命。”

极为明显地，易若看见水沐清的眸子里瞬时收缩了一瞬，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何命？”

“火急之命。”

一刻钟的光景后，易若已是扶着身子依旧看着极为虚弱的水沐清出了三水殿。

直至两人走离开了三水殿许远的距离，易若的声音里透着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沉稳：“你只需拖着他们，剩下的事，自是有我。”

水沐清的身子微微倚靠在了易若的手上，脚步也是有些虚软，眉头轻轻一动，扭过头看向了易若：“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么？”

易若扶着她的手陡然松了一下，下一刻，没有丝毫商量的话语出口：“你问的太多了。”

闻言，水沐清收回了眼，看向了面前走着的路，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也是挑了人少的小道，走了约莫又是一刻的光景，两人的步子才是停了下来，站在了相比较自己的三水殿较小的宫宇前，看了些许时刻。

季安宫三个字显得格外有力，水沐清一眼便看出，这是穆天德所写，自己在宫中受宠多年，穆天德也是时常会在自己的宫中写字批文，对于他的字，水沐清自是格外熟悉。

心头有些淡淡的自嘲，水沐清的头微微摇了摇，便是自己在宫中如此受宠，却终究不会是帝王的唯一。

松开扶着水沐清的手，易若步子上前，开始敲起了季安宫的宫门。

很快，一个身子微微有些发胖的丫鬟便开了门，刚看到了易若，便有些受到惊吓的模样，匆匆忙忙向易若行了礼：“见过易若姑娘。”

水沐清的脾性是后宫之中所有下人都知晓的，更是对她身旁这个几近从来都未有过笑意的大丫鬟有着印象，所以胖丫鬟才会有这般惊吓的模样，生怕自己若是有一个做的不对的地方，惹得这个姐姐哪里不快，便倒了大霉。

易若看着丫鬟有些害怕的模样，倒也是未多想，而是声音沉沉道：“我家水妃娘娘身子刚好了些，出来透透气，正巧到了你们季安宫，便想着来瞧瞧宜嫔娘娘，快去通报。”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胖丫鬟本是低着头，听闻易若的话语，这才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地方，一下子便看到了蓝色衣裙的水沐清的身影，吓得身子一哆嗦，赶忙将宫门全部打开来，向着水沐清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见……见过水妃娘娘！”

水沐清的眸子一直看着这个方向，看见胖丫鬟明显战战兢兢的模样，心头上涌现过一阵落寞，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有过这般害怕的模样，憎恶那些对自己施暴咒骂恐吓的人，而现在，自己竟也成了那般的人。

“去通报吧。”有些无力的扶着了自己的额头，轻轻揉了两下，水沐清的声音少有的显得有些寂寥清淡。

像是被赦免了一般，胖丫鬟连连点头，话都未说完全，便好似逃也一般地向着宫殿内部跑去。

易若站在原地，眸光浅淡，看着胖丫鬟离去的方向，再转身，走回了水沐清的身旁。

“看来，这宫中的下人竟是都惧怕你。”易若沉了片刻，压低声音出口。

“如此看来，我倒好似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无力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水沐清的嘴角已是不知道是第几次挂起了自嘲的笑意。

很快，先前的胖丫鬟便跑了回来，面有难色，咽了好几口口水，站在两人的面前，久久都不敢开口说话。

“水妃……水妃娘娘……宜嫔娘娘她……她今日不……不便见客……”极为艰难地将几字说出口，胖丫鬟满面都是绝望，好似下一瞬，水妃娘娘便会对着自己做出惩罚。

易若的眼在听到丫鬟开口说的话时，已然是微眯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丫头的反应，心头也是一阵浅浅的怒意。

先前便是阿哑寻到自己，通报了季安宫的情况，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到季安宫中，寻得那解药。而此刻，这个丫鬟却是说宜嫔娘娘不便见客，而易若却是知晓，宜嫔早已是受了伤躺在床上没有意识，可偏偏这个丫头竟如此之说，看样子，宜嫔受伤的事，并未有多少人知道。

这般想着，易若的步子也是上前，步子重重地落在了丫鬟的面前，嘴边扯出一抹厉稔的笑意：“我家水妃娘娘来你这季安宫，你们娘娘未遵从礼数外来迎接也就罢了，竟找了这么低劣的理由想要打发走我们？原来这宜嫔娘娘，竟也是这般不分尊卑之人？！”

一句话，说的并不快，却好似针一般，一字一字扎在了丫鬟的心头。

“我……我……”丫鬟自是没有经历过这般的场面，进去通报时，并未见到宜嫔娘娘，只是四皇子让自己如此之说，便如此通报给了外面，没成想，竟又出现了这般大的问题！

“易若姑娘可不要吓着我们季安宫的丫鬟了。”下一瞬，一道白色的身形伴随着温润的声音出现在了水沐清和易若的面前，赫然是穆云锦。苏萼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