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节 车站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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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从北京出发，在郑州车站，跟河南省长田文烈在火车上商谈了一下河南的发展大计，对于田文烈提出的，希望能引进山东工业，杨潮并不反对，但是强调，冶金、化工这些重污染工业不适合河南。

因为河南位居天下之中，河南污染了黄河，会影响到下游。杨潮建议河南重点发展轻工业、开采当地矿产，虽然轻纺也有污染，但跟化工、冶金一比就不是个事，总得吃饭不是。

河南靠近山东，虽然并没有大力推动，但现代工业模式也慢慢渗透进去了，英国人开矿带动了河南不少煤矿的发展，土老财、富商、大地主都有投身矿产业的，他们采购设备，展开工业化开采。

也有个别见过世面的学生、商人，将外地的工业带回家乡，虽然比较零散，这个县搞个面粉厂，那个县搞个纺纱厂之类的，但总是火种，只要这些行业在当地适合发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接着就是一个个地区工业中心出现。

还有一种是从外地引入机器，加工当地的农产品，这个就比较多，也比较复杂了，有的是投资者在外地看过类似的东西，认为自己家乡也能搞，有的则是传统的工艺在向现代化学习，比如有的榨油厂买了柴油机代替他家的驴。

总之没有被干涉的河南经济，呈现一种自然的，慢慢渗透一般的发展，在向着工业化摸索前进，工业化吗，不就是机器代替手工而已。

接着到了湖北，跟湖北当地政府也做了而一番沟通，武汉长江大桥还没有通车，从1913年修起，工期10年，还早着呢。

湖北省长是王占元，跟田文烈一样。都是跟随袁世凯起家，镇压革命党到了湖北后，就成了督军，之后变成省长。虽然失去了军队，却拉拢了一大帮子人捧场，在湖北只手遮天。

田文烈跟杨潮谈的就不是什么发展大计了，田文烈还算通一些事务，王占元是纯粹的大兵头。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所以田文烈是很不得人心的，他还试图贿赂杨潮，被杨潮笑着推拒了。

然后就有以打着发展大计幌子的几个议员，也来拜访杨潮，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希望杨潮能够罢免王占元。

“哈哈，总统可没有权力罢免地方官员啊。这是违宪的。”

几个议员不由失望。

这几个有穿着西服的，有穿着青衫的，显然有中式人物，也有西式人物。但显然都不满王占元。

“你们既然不接受这个省长。可以用其他方式啊，比如上议会弹劾啊。”

几个议员苦笑着：“大总统不知，议会上下，都是王占元的党羽，谁会弹劾他啊。”

又问了一些情况，发现这几个人都是当地的富商和资本家，还有大地主，这几年王占元的搜刮让他们很不满，却十分无奈，就想借着杨潮来湖北的机会。想让总统罢免这个省长。

“可惜了。大总统是虚的，干涉不到地方。只能靠你们自己努力了，走不通议会程序，还可以走法律程序。如果一切都走不通。还可以利用舆论压力吗。”

议员继续苦笑：“这王占元就不在乎，报纸上天天骂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他还让议员当着议会念那些骂他贪渎的文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跟一群议员一起哈哈大笑。”

这是一个典型的军阀。

但杨潮不能动他。这就是宪政，各方可以博弈，但需要遵守法律。

湖北这几年的经济发展相当不错，原因是位居长江要道，地理位置仅次于上海，而且还有京汉铁路、粤汉铁路，又是南北通衢，武汉是毫无争议的大码头。

另外就是张之洞洋务运动给武汉留下的家底，虽说汉阳铁厂为标志的重工业失败了，但是很多上海的资本家却来到武汉投资，第一是武汉拥有良好的地理环境，第二则是洋务运动留下了大量人才，武汉是现在中国除了山东和上海外，唯一有十万工人的城市。

武汉工人ba工为什么动辄几十万人，就是因为这里工人多。当然武汉的工人绝大部分还是依托于商业的，水产业、银楼业、杂粮行、洋油行、五金行等产业雇佣了大量的工人，还有运输业也是大户，真正的制造业反倒不多，只有几个铁厂、轮船修理厂等有技术工人。

但武汉单靠商业，就足以发展壮大了，这里的富商数量之多，在长江沿线仅次于上海，而富商最多的团体则是宁波帮，很多都是在上海经营有成之后到武汉拓展的，他们将上海的运输、商贸、银行等产业都移植到了汉口，大言不惭的说汉口是上海的殖民地。

这些人是外来户，自然要受欺负，王占元搜刮这些人也就格外的狠，可这些人也不好惹，他们在上海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上海又是中国印刷业的中心，哪里的出版等行业极为发达，就是山东都比不了，因此王占元就被报纸骂的狗血喷头，名声极差。

只是商人也只学会了骂人，还没有学会打人，所以他们也只能骂一骂，到动真格的时候，还是寄希望于杨潮这样的高层人物直接把王占元拿下，可惜杨潮也让他们失望了。

之后杨潮坐川汉线延伸出来的宁汉铁路一直到了南京。

“大总统！”

黑牛一脸阴沉，悄悄掀开帘子让杨潮看了一眼。

南京火车站车水马龙，推着小车做生意的，大声吆喝的，上下火车的，挑担的，扛包的，十分繁忙。

“南京很繁华吗！”

杨潮笑道，黑牛闷哼一声，杨潮知道黑牛为什么不满，因为南京火车站竟然没有戒严。

自从出现黎元洪被刺杀一案，现在杨潮出行不但神秘，而且低调，沿途更是重兵保护。

杨潮的专列什么标志都没有，倒也不担心被人认出来，外面的百姓你来我往没人关心。

但是车站还是有一群士兵在等候着，他们周围没有什么人，因为每个士兵都荷枪实弹，而且一脸严肃。

“去问问蔡振华到底怎么回事？”

杨潮让黑牛下车去打探。

看着黑牛下车，杨潮悄悄走向车尾，两个穿着黑色大衣，脚上穿着皮鞋的警卫紧跟着。

“你们两个，把门打开。”

车门处也有两个警卫，两人互视一眼不敢行动。

杨潮冷脸道：“怎么？想造反啊！”

这两人都是山东籍的老兵，是杨潮的老警卫了。

两人犹豫着。

“黑牛可管不到你们，他是首都卫戍司令，你们不用指望他了。开门！”

杨潮再次催促。

两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打开车门，杨潮立刻跳下火车。

身后四个警卫见状，也不敢等黑牛回来了，匆忙跳下车去，仅仅追着杨潮，把车上5百多总统卫队撇下了。

下午四点，南京驻军三万人全军出动，将南京车站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入口都有士兵把守，禁止出入，然后一个个排查。

一个个军官神色紧张，态度十分蛮横，惹得老百姓十分不满，却心里惊慌不敢争辩。

南京过去是冯国璋的地盘，冯国璋的军队被收编之后，杨潮派蔡振华带了三个师来这里换防，一水的北方兵，经历过东北战场的百战精兵。

这些士兵军纪很好，从不饶命，军民两安，倒也没有什么冲突，这次封锁车站，还只是第一次大型军事行动。

“你干什么吃的。大总统一个大活人你都能跟丢了。”

“你他玛说老子，你干什么吃的，我问你，为什么不戒严。”

这是黑牛和蔡振华，两人从杨潮失踪就开始争吵，当时黑牛下去找到等在车站上的蔡振华，然后两人一起等车，却发现杨潮失踪了。

这下子急了，整个车站的找，蔡振华更是一个电话，把军队都拉过来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议会不同意戒严，省长也不同意，说扰民。我能擅自行动吗？”

蔡振华抱怨道。

黑牛没好气道：“你他玛吃的是大总统的饷还是南京的饷银，我看你是被南京收买了，他们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听说他们要搞什么警卫队，是不是许你当大官了。”

“你他玛放屁，老子堂堂军长不当，当个屁的警卫队。还不是大总统的命令，说必须有当地的政令，不然不能调兵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几次都险些打起来，两人的警卫员都紧张兮兮，在考虑军长大起来他们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南京这群怂包，打仗不行，一群下流胚子，就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黑牛这几年文化提高了，也能说几句成语了。

他气不过，突然拔出了枪，把蔡振华的手下吓了一条，也纷纷拔出了枪。

蔡振华冷脸呵斥了他们一句，他们一起在青岛当兵，一起跟总统走南闯北，还不至于动枪。

黑牛当然不是对蔡振华的，他顶上火，怒道：“我去抄了那鸟议会，你去不去？”

蔡振华脸色一变，真要抄南京议会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