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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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其实总共也没过去几天，慎行干活向来很麻利的，可石磊还是感觉就像是过去了好久一样，他期盼着这个土楼真正开建的心情稍微迫切了点，这种可以说是他首创的建筑形式，终于要隆重的登上历史舞台了，他对此也是寄予了殷切期望的。

自己也算是又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尤其是祠堂如果能够完整的保留下去的话，自家的历史也能跟着流传不衰，这也是现在的石磊所追求的目标之一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啊，既然石磊有机会来到这大唐的天空下，总要留下点个痕迹来，才不枉人世间走过这么一遭吧。

慎行最后截稿的设计图给石磊过目以后，家里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贴出招工告示了，直接就张贴到广州城的大街小巷去，再跟这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牙行们打个招呼，自然会有干这些活计的民工找上门来。

这些石磊都不是很在意，反正都有慎行和他手底下那些资深包工头去负责这个活计，石磊比较在意的是，能够从中发现多少自家扎根在这边的暗桩。

普通的建筑只要把设计图展示出去，经常干这活的民工，很容易就能弄明白，干起来是没什么难度的。但是那些机关还有地道，必须有足够多能够信任的人手在，才能顺利的完成。

向来习惯做甩手掌柜的石磊，甚至为此专门从军营那边请了个假，也极其难得的参与到了招工这样的小事中来，同行的还有猎人和铁匠两位大叔，绝对算得上是豪华阵容了。

而他们几位的目的，其实都差不多，帮忙从人群中挑选出那些真正的自己人，都是有联络暗号在的，只不过为了不要引起外人的注意，秉承着尽可能低调的原则，他们肯定是要分散在人群中，和其他的普通工人一样，来到石磊他们的身边。

这样也显得更加自然些，也不用担心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更不会被人顺藤摸瓜暴露了这些自己人的存在，他们在广州这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就为了过来给自家当这一下劳工的。

前后也就是两天的功夫，石磊他们需要的人手就招齐了，都是聚集在广州城中，专门等着类似的活计干的专业民工。在广州这地方，种粮食虽然饿不死，但是想要过得好，也是不太容易的。

还有一些则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逃荒，或是逃税才跑到了广州这么个相对荒僻些的地方，确实是没有田地能够分配给他们，只能靠着做工来过活。

一方面广州这边想要开荒，对这些势单力薄的外乡人，真的是很困难。

出了广州城不用太远，就能遇到瘴气，蚊虫那更是铺天盖地的，沼泽和鳄鱼这类的猛兽也是不缺，就这么个环境，让这些人活下来都很困难，就更不用想通过开荒，拥有自己的田地了。

另一方面还是户籍政策，造成的老大难问题，大唐虽然是施行的均田制，但是有个前提，你的田地得跟着你的户籍一起走啊，不是说无条件就会给你百亩田地的。

要不是广州这边是个港口城市，在岭南这边也算是难得的繁华了，这些人想找个做工的机会，都没这么容易的。

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得是和当地人混熟了，有人敢给他们作保，他们才能得到这样的工作机会。

古代一直都讲究一个“人无恒产则无恒心”，所以那些有钱人招工或者招佃户，都喜欢找那些“良家子”。

因为这些人都是有跟脚的，或者有老婆孩子，或者有田地之类的恒产，真的干活出了纰漏，不用担心这些人直接就玩消失，不会出现人家一个不爽，撂下活就下去了，你找人都没地找去的，这种不靠谱的情况。

和这些人都签订了有官家做公证的劳动合同以后，这些人就算是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彻底卖给自家了。自家的很大一部分暗桩，也都经由石磊他们几个的手，亲自挑选进了这批劳工的队伍之中。

这样石磊也有借口，可以明目张胆的和这些暗桩接触，而不用担心泄露他们的身份了。当然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哪怕真个暴露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无非就是失去一些底牌和后手而已。到了石磊现在这个份上，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找了个过得去的借口，石磊就把这部分人单独聚到了一起，这些人之中甚至有些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以往可能也不止一次的打过交道了，但却不清楚大家都有着这样一层共同的身份。

不过对于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的相见，他们好像都比较平静，并没有太诧异的样子，大概是干这行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披着不止一层面皮过活的觉悟了吧。

但是石磊见到这部分人的时候，心里却是颇为不平静的，因为在场的这些人大都年岁不小了，不能说都是老头吧，也大都过了壮年了，只有极个别的是棒小伙，在这种队伍里就显得比较显眼了。

石磊当然不是嫌弃他们老了不中用了，恰恰相反，石磊是在感慨这些人太不容易了，默默的为自家奉献了大半辈子。都这样一把年岁了，还在默默的为自家守护着一份秘密。

可以说是真的把整个青春，都献给了自家，还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只是因为石家需要他们，做那样一个角色，他们就必须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过着别人给安排好的人生。

所以石磊非常的感动，感念于他们的这份真正的忠心。尤其是当问到那几个棒小伙，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年轻面孔的时候，石磊的内心受到的触动尤为强烈。

“等俺长大了，俺爷才告诉俺，俺们都是石家的人，让俺一定要记得做好自己的事情，随时等候石家的召唤。

去年俺爷过世了，临死还专门让俺发誓，要听石家的命令。现在俺终于等到了，俺爷泉下有知，应当也会为俺高兴吧。”

这位憨厚的汉子，回答的很是质朴，但这话听到石磊心里，却忍不住有种想哭的感觉，其他几位年轻人的回答也都差不多，这种“父死子继”让石磊再也忍不住，偷偷抹了几把眼泪。

“谢谢你们为石家付出了这么多。你们受苦了！”石磊对着下面这些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原本表情很是平静的这些老家人，也忍不住有些动容了。他们隐姓埋名的，在遥远的他乡等待了这么久，等到这么一份来自家主的肯定和感谢，也算是没有白白的付出。

只是免不了还是有些百感交集的，一时间各种滋味都涌上了心头，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实在是让他们的心情比较复杂。

石磊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对这些暗桩的改造，虽然暂时还没法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或者干脆的让他们过上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但是解除他们身体上的痛苦，让他们拥有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超强身体，还是没有问题的，也算是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了。

这些人大都年岁不小了，很明显的能够看出其中的一些人，行动有些不便，其他的估摸着大大小小的问题也是不少，既有广州这边的湿热的天气造成的影响，当然也有这些年相对困苦的生活，留下的隐疾，同时也少不了早年间为自家干黑活时，留下的各种伤痛。

怎么说都是为自家辛劳的结果，石磊肯定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去帮助他们解决这些沉疴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