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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老尚书听到各种版本的谣传,只能是摇头:“老夫沾光了,竟然也高风亮节了。”
这是当着华晴芳的面的说的。
华晴芳看着祖父脸色不太对,跟着就讨好:“祖父的高风亮节那是世人看在眼里的,深入人心,根本就不用暗箱操作,再说了咱们华府还差这些虚名吗。这个绝对是外面的人自己心里的话。”
华老尚书气乐了,不过说的有道理:“哼,你给我消停点,再有这些传言,老夫的手段可不介意给亲孙女见识一下,记得老老实实的。”
华晴芳拍着胸脯保证:“定然老老实实的。没有祖父的准许,芳姐一步都不多走。”
还有他什么事呀,爹的亲事成了,老御史没事了,老祖父也没有不高兴的,大圆满呢。
可惜要有后娘了,自己失落了。淡淡的忧伤呢。谁能理解自己这种酸涩的心情呢。
而且对于这位祖父华晴芳那是真的忌惮。别看华老尚书笑呵呵的,华晴芳相信,真要是做出点什么这位祖父不认可的事情,自己绝对比冯二娘未来的后妈处境凄惨。
毕竟自家祖父看上去可比冯御史那人阴多了,这位绝对是个经过大阵仗的。而且怎么看这位都是一个下得去黑手的。
冯御史面对这种暴风雨一样的流言,那张老脸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了,欣喜,那真是一点没有,想也知道这流言是怎么来的。
愤怒,你别逗了,混了三十年呢,才知道名声来的如此容易,战战兢兢地好几十年没有自家孙女一桩姻缘来的出名,糟心好像更多点。
至于同僚,御史,言官,是个不怎么让人待见的官职。可好友总有那么几个。
多年老友都跟冯御史掏心窝子说一句:‘放心你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没人会把你跟那些世家说在一起的,冯家嫁个孙女,大梁不会少了一个寒门出身的御史。’
不熟悉的人也会在背后感叹一声。冯御史高义。不是谁都能舍得下三十年的名望的。
当然不是说现在就没有名望了,可跟世家搀和上,冯老御史的在寒门举子之间的威望总要受点影响。
面对这些冯老御史越来越淡定了,想开了倒也不错,如今的自己跟世家不亲热。跟寒门也不太近乎,这是要走孤臣之路。
唯一的感受就是,这华家娘子了不得呢,竟然能把舆论玩弄到如斯地步。试问,一个郎君能做到什么地步呀。忌惮,深深地忌惮。
对自家即将嫁人的孙女就交代了这么一句话:“你去华家做继夫人,虽然是委屈了你,可前头的夫人没有留下嗣子,而且华府清净没什么糟心事,单从家室上来说。比嫁给那些寒门举子日子还要好过。至于那前夫人留下的血脉,你要记住,好好地供着,不许招惹,记住是不许招惹。总不过是养上几年就要嫁人的。你明白了吗。”
冯二娘子少了些许欣喜,不是嫁的人不如意,是她冯二嫁人的事情给家里带来了麻烦,祖父祖母的心思冯二是明白的,如今的自己更不能做出什么事情,随时都能把自家祖父祖母给连累了:“是孙女明白。定然不会辱没了冯家的声誉,也不会让祖父祖母因为孙女而蒙羞。”
冯老御史冷哼:“冯家有什么声誉,你大不必如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你过得好,祖父祖母要那么点虚名做什么用,你嫁入华家那就是华家的人,荣辱与共都是跟华家在一起的,你要记住这一点。祖父让你供着那华家小娘子,不是让你委屈自己。你记得,那小娘子是你惹不起的。明白了吗。”
冯二娘子真心的不太明白:“孙女听祖父吩咐。”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冯老御史:“听话就好,不要难过认真准备嫁妆,过得好好地就是对你祖母最好的回报。这么多年你父母离得远,也不过是你一个小娘子在你祖母身边转悠,难免对你有所疏忽,在外面到底不比自己府上,万事多张个心眼。世家大族,再简单那也是大族,多听,多看,少说,少做,总不会错的。”
冯二娘子两串泪珠就那么落了下来:“祖父。”
冯老御史:“好了,多了我也不说,你祖母那里你要多多陪陪,这两日你祖母身体不好,你也要好好地劝导 ,个人有个人的缘分。莫要心里记恨。华二虽然年岁大了点,才学人品都是有的,不算是辱没了你,辱没了冯家,谁又知道这不是你的缘分呢。好了下去吧。”
冯二娘子低头,掉着眼泪走出了冯老御史的书房。
冯二娘跟华家的事情定下来,冯老御史的夫人谢氏就病了,而且一病不起,大有与世长辞的意思。
别说华二老爷着急娶亲,好把闺女从祠堂里面放出来,就是冯家也想赶快把孙女嫁出去,不管中间有和变化,冯老御史也不准许自家在裹在流言蜚语里面。
冯家请太医,华府是知道的,华晴芳着急呀,比关心华二老爷还关心那谢氏的病情呢,每次都让华二郎去给打探一番。不知道的以为华晴芳跟这个姨婆怎么亲近呢。
华二老爷就有点心里不高兴,给芳姐打点好生活用品让常寿跟着给祠堂里面的闺女送过去。
看着华晴芳的老管家,面对自家二爷的抽风已经相当淡定了,明日自家二爷就是把二房的东西都给搬到这里来,他都不稀奇。
就不知道自家老爷看到这场面会不会在赏二爷几藤条。
华晴芳:“爹您不是早晨才过来的吗,大中午的不用如此麻烦,芳姐还能委屈了自己不成,您也是自己都被祖父给打了,还乱跑。怎么也不跟芳姐说一声呀。”
华二老爷:‘哪个奴才多嘴,放心吧没事,没什么好说的,你祖父还能真的打你爹呀,不过是面上不太好看而已。爹爹羞于出口。’
华晴芳想想自己的举止,祖父能下手轻了才怪呢。祖父完全是用自家老爹出气呢:“您就要大婚了,还是好好地养着吧,回头让那二娘子看到会笑话的。”
华二老爷脸红了,这闺女说话太露骨了:“合该你祖父好好地管着你。看看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那是小娘子应该说的话吗,给我张点记性,还想不想出来了。”
华晴芳忍不住笑了,这话自己一个闺女确实不当说。那冯二在什么情况下才能看到爹爹身上的伤口呀,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转移话题:‘这里被爹爹布置的高床软枕,女儿出不出去真的无所谓,关在这里跟关在府里有什么区别,反正都不让出大门看热闹的。’
好吧对于华晴芳来说关在尚书府跟管祠堂不过是活动地界大小的区别。
华二老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摸摸鼻子:‘芳姐呀,爹跟你商量个事。’
华晴芳:“有什么好商量的,万事爹做主,女儿没有不同意的。”
华二老爷还是不好意思,竟然有点扭捏,华清芳一皱眉:‘是不是要把娘的院子腾出来呀。腾吧,那些东西您看着还行,就留着,看着不舒心,就送到女儿院子里面去。放心吧,女儿记挂娘是在心里的不在乎面上这点事。再说了回头那二娘进来了看着也不舒服。’
一个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就要这么抹去了,华晴芳有点不是滋味,为了天下的女人,更是为了对他很好的段氏,虽说都是为了活人这话有点虚。可人没了就是没了,东西留着有什么用呀:“您放心,女儿在万安寺给娘点了长明灯,而且每年娘的忌日都有给娘抄写往生咒。祈求娘来生事事顺意。”
华二老爷心酸了,不扭捏了。有谁家闺女能如此懂事呀,有谁家闺女能如此为了爹这么着想呀。不多疼一点,简直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华二老爷:“芳姐,你不是在怪爹吧。”
华晴芳噗嗤就乐了,那点失落也没了。看看自家爹爹那苦大仇深的脸:“好歹是您大婚呢,可不能摆这张脸,女儿怪您什么呀,您不生下一个弟弟,女儿将来靠谁。”
华二老爷忍不住伸手摸摸那厚实的大门,里面关着自己闺女呢,幸好这里面有个小院子,能让芳姐活动活动:“芳姐,爹不会忘了你娘的,爹即便是有了弟弟也会对你如此,不会因为弟弟因为继夫人就委屈你的。”
华晴芳:“那是自然,您想委屈我也不干呀,您一定记得,即女儿如花,娇妻似玉。如花必然要在似玉前面的。”
华二老爷什么低落的情绪都没有了:“呵呵,放心,如花永远在似玉前面”
爷两跟对暗语是的,心情就好了。华二老爷心中夸自家闺女通透,不说女儿在夫人前面还拐个弯。让人挑理都挑不出来。争宠都争的这么别具一格。
华二老爷:“爹爹要说的不是这个,芳姐呀你对那冯家娘子的称呼是不是要改改呀,你二娘二娘的叫,爹听着别扭。”
华晴芳:“还没进门呢,爹爹就先替她想周到了,您可是说了如花在似玉前面的。”
华二老爷嘢了一下:“随你好了”
华晴芳:“噗嗤,爹您心急了,就是改口,那不也得冯二娘子进门以后吗,就是不知道冯老御史夫人的病怎么样了,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华二老爷酸了,什么时候闺女关心过别人呀:“是呢,难怪我们芳姐惦记,那冯夫人可是芳姐的姨婆呢。”
华晴芳:‘姨婆什么的往后是不能再叫了,我也是怕耽误了爹爹的亲事。‘
华二老爷安慰了,跟着就说了:“对了芳姐,爹爹要把这亲事紧着点操办起来,这事你不要多想。”
华晴芳:“自然是越早越好,爹爹身边有人照顾才是最妥当的,而且咱们二房的事物也不能麻烦三婶的,原来女儿还能打点一二,如今女儿在这里关着,那是一点都帮不上忙了,还是让二娘早点进府的好。”
华二老爷:“芳姐放心,爹爹很快就让你出去的。”
这个想法不敢有,那祖父下了狠心,轻易不会让自己出去的。这个不能跟爹说:“没事是芳姐不想出去。外面闹腾的慌,没准女儿多呆几日真能练出来一手好字呢,不知道池家表叔可有过来看过爹爹,听说池家表姨嫁人了。芳姐 心中惦记的很呢。”
真实情况就是自家师傅要拜托表叔多多看顾一些。自己这不是出不去不方便吗。
华二老爷:“芳姐若是想知道,爹爹跟人打探一下就是了,你那池家表叔去送亲了,池家小娘子嫁的远,来回要一个多月呢。恐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华晴芳表示遗憾。师傅这段时间要自我救济了:“那就算了,只要九姨过得好就成,女儿的朋友不多,能惦记的也就这么几个了。”
华二老爷从芳姐那里回来就去找华老尚书华老夫人,一个中心思想,要赶快成亲。
华老夫人看儿子下去了,才跟老尚书感叹:“平日里看着二郎多稳重呀,也没见过他怎么想媳妇。怎么就说着急,就着急了,才差几天的时间呀。怎么就催的这么紧,看来那冯家娘子是得了他的心了。”
华老尚书冷哼:“他那是想娶亲呀,他那是想早点放出她闺女来,哼,别以为我老了,我心里明白着呢,给那丫头找到教养嬷嬷可是到齐了,告诉他们严厉一些,务必把小娘子给调教出来,小小娘子多知道些厉害关系没什么害处。”
华老夫人:“好好地怎么就又请了两位嬷嬷进府。还是如此严厉著称的,芳姐怎么受的了吗,你也太过严格了些。”
华老尚书深吸口气,好好的。好好地小娘子都成了这样了,能跟谁说说自己的惊恐心情呀,满大梁他都没看过如此的女子呢。真的不在好好地范畴之内呢。
面对老妻的质疑,华老尚书觉得还是让老妻多少了解一下自家孙女好,不然将来会有麻烦的:“显然现在不是好好的,不然我也不用在请教养嬷嬷进府。”
华老夫人就这么让华老尚书给撅在了这里。一口气出不来咽不下去的。
真心的没看出来这丫头有那点不好。除了性子拧巴了点,为人老实了点,遇上段家的事情抽风了点。华老夫人就不知道现在多了一家,遇上冯家她家孙女也有点抽呢。
华老尚书悠悠的走人了,好歹也是华府娶儿媳妇,装也要装的高兴点。
在华二老爷的积极配合,冯家的眼不见心不烦,越快躲过这件事情越好的心思下,华冯两家的亲事做的很利索,甚至都没有等到冯二娘子的父母从外任回来,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算起来前前后后不过三个月。幸好冯老御史夫人谢氏平日里就给冯二娘子准备嫁妆,不然冯二娘子成亲还真是够磕碜的。
华二老爷给冯家的聘礼更是首屈一指,人家有个倒腾笔墨纸砚的闺女,那聘礼,是怎么都让这些文人眼热的很,古往今来,还没看过如此的聘礼呢。
各色的笔墨纸砚竟然是成马车的往冯府送呢。不知道的以为冯府做笔墨生意呢。
心酸嘴损的甚至再说,又不是死人,怎么还送上纸了。
换来边上的人一口唾沫:“呸,就是死人也没有这么遭禁纸的好不好,这冯家莫不是看上的就是这些,才忍心把孙女给嫁了,可以想想即便是冯老御史的儿子,孙子都没有本事,可靠着这些笔墨还有府里藏书,将来子孙怎么也是个文人。”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冯老御史对着满屋子的墨香,还有纸张那也是动心的很,这可是印着她冯府字样的纸张呢。
而且男女分开来,给小娘子用的是粉色纸签,给小郎君用的是蓝色的,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就是自己用的素签那也是别致中透着大气。听说别无分家的。
夫人谢氏:‘老爷这华家也算是给足了咱们面子,或许二娘将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至少华府对二娘真的用心了。没有小瞧了去。’
冯老御史眼皮耷拉着:“那是定然的,操心谁你也不用操心二娘。她的日子好过的很。虽说那华家娘子剽悍了点,可就一样好,护短。听说这些纸墨除了华家也不过就给咱们冯家送了过来呢。”
夫人谢氏:“说起来我也要谢谢那小娘子呢,我这病本以为拖不过今年的,那华家过来的大夫还是不错的。最近身子骨可是硬实不少。”
冯老御史脸颊不自然抽动,用那华家小娘子的话说,人家不是为了你的身体,人家是怕自家耽误了亲爹后娘的婚期。而且自家老妻心病更重一些。那华家小娘子舌灿莲花,一番唱念做打下来,老妻的病就好了一半了。
冯老御史每每想到那时候,就是感叹连连。世间女子千千万。这华家小娘子当真是与众不同:“我冯家虽然没什么根底,可也不是贪图她华家这点东西,给二娘的陪嫁要更丰厚些,而且不能落了俗套。”
看看眼前的笔墨纸砚,跟这些比起来还能占上乘的。也只能是她冯府的藏书了:“就把我书房里面的几套孤本给了二娘吧。”
冯老御史闭眼,别说是说出来,就是想想都舍不得很呢,华家赚了呢。他的孤本呀。
老夫人谢氏噗嗤就笑了:“哪能动老爷的心头好,既然华家能成全了咱们冯府的面子,冯府自然不会落下乘,我那嫁妆还能留到棺材里面不成。虽说比不上老爷手中的孤本,可也不算是太差,本来想留给孙子们的。如今看来便宜了二娘呢。也是我跟二娘有缘分,那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
冯老御史摸摸胡子:“夫人的嫁妆自是不错的。就是有点舍不得。那可都是很不容易留住的呢。当年咱们在艰难都没有动过。”
老夫人谢氏是个豁达的:“日子好了自然就更用不到了,放在箱子里面也是发霉,不若拿出来让喜欢的人还能看看,虽说都是闲书,可看来对那华家的二老爷倒也有些用处,那华家小娘子不是说他爹博览群书吗,正好让那小娘子看看这些书他爹看过没有,好歹往后也是咱们的孙女了,现在打打脸,总比往后在外人面前丢人的好。”
冯老御史那是真的不愿意提起华家小娘子。都没有纠正自家老妻,不是孙女,是重孙女的事实。
只是对老妻要打对方里面的行为表示支持:“是呢,很是。把这些书放在嫁妆里面,看那华家还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到处招摇。以为人外没人了呢。”
老夫人谢氏扭头,认真想来,就像是那个华家小娘子说的,华家的二老爷还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家孙女也是命好,
真跟自己一样嫁了一个寒门举子,那要熬多少年才能出头呀,别看现在自己日子过得舒坦了,伸开双手,那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哪有那些贵妇人们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便是四五十岁那手伸出来依然保养得宜。
寒门可不是那么好熬的。三品呢。很是不错的。这都是他们在这些女人的私心。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华二老爷最近对华老尚书那是孝顺的让华三老爷脸红,老二抽风到什么时候呀,他什么时候才能过正常日子呀,你说没事你起那么早给老爹请安干什么呀,
当哥哥的去了,他这个当弟弟的能躲开吗,那不是给华二垫了菜板子吗,这种事情华三不干,不让华二专美于前,只能跟着华二屁股后头每日里晨昏定省,磨磨唧唧的在老父亲面前献殷勤。
华二老爷还有每日一说:“父亲,今日芳姐在嬷嬷那里学了很不错的绣工呢,听说在给您做袜子。”
不等华老尚书发脾气呢,华三就说了:‘二哥一个月前芳姐就开始做这双袜子了,如今爹爹还没有看到呢,你还是等芳姐把袜子给父亲送过来的时候在说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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