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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碧溪没有料到陶清溪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她愣了好半晌,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陶清溪轻声问道:“解气吗?”
陶碧溪点了点头。
陶清溪就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一向温柔大方的陶清溪,没有瞻前顾后,没有指责她行事冲动……就已经够反常了。
说出“我也这么觉得”什么的,成功的跌破了陶碧溪的眼镜。
“前辈,你能过来一下吗?”
不明就里的李半夏老爷子刚一走过来,就被陶碧溪教授拉到了一边,仔细的询问起了药剂的副作用--尤其是让人性格大变之类的副作用。
得到李半夏老爷子否定的答案之后,陶碧溪看自家姐姐的眼神,都不对了。
陶清溪多么聪明的人,一看陶碧溪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个啥。
也不解释,只拉着陶碧溪的手,说起了一段故事。
一段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故事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彼时,陶清溪和陶碧溪都还是即将毕业的青葱少女。
所以,当师姐安娜.史密斯以药剂师等级考核需要,要求她们姐妹俩做一个全身体检的时候,哪怕是发现了里面有大量的关于生育能力的测试,姐妹俩却都没有怀疑。
检查是在联盟第一学院做的,由安娜.史密斯的同学操刀,结果出来的自然很快。
但作为当事人,陶碧溪和陶清溪两个人并没有看到属于自己的体检报告。
报告直接经由安娜.史密斯之手,到达了她们的老师,吉姆.菲尔德教授手上。
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但陶清溪和陶碧溪的体检结果却并不相同,尤其是生育能力上,陶清溪比陶碧溪高了不止一筹。
看到这个结果,吉姆.菲尔德很满意。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份实习推荐表,分别写上了陶清溪和陶碧溪的大名,并邀请了同在首都星的长子来校参观。
送陶碧溪去黑水军实习的星舰刚刚离开,庞德.菲尔德基就来到了吉姆.菲尔德的实验室“参观学习”。
负责接待他的,就是陶清溪。
陶清溪聪明,美丽,善良,大方,善解人意……庞德.菲尔德不出意外的,对这位姑娘开始情愫暗生。
虽然庞德.菲尔德并不聪明,但他待人热忱,颇有赤子之心。虽然老是搞一些乌龙出来,但也并不让人反感。
如果顺其自然,两个人未必不会走到一起。
可吉姆和安娜却没有给他们俩慢慢发展的机会。
在庞德的探亲假即将结束之际,吉姆做东,安娜出面,给庞德.菲尔德举办了一个送别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大家的怂恿下,庞德.菲尔德正儿八经的跟陶清溪告白了。
虽然大家起哄得很厉害,可一向清醒的陶清溪,还是顶住了压力,并没有答应下来。
眼看着情况不对,师姐安娜.史密斯打起了圆场,撵走了起哄的同伴,把她拉到了一边,做起了和事佬。
年少无知的陶清溪,还颇为感动的对她掏心掏肺。
谁知道,在喝下这位“好师姐”递给自己的饮用水后,她居然“醉了”。
也是这位“好师姐”,让人叫来了庞德.菲尔德,让他一起送自己回家。
更是这位“好师姐”,在把她送回宿舍之后,拉着庞德.菲尔德在她的客厅坐下,说是要好好聊聊。
她眼睁睁看着庞德.菲尔德也喝下了安娜递给他的,加料的饮用水。
看着庞德.菲尔德跟她一样,全身无力,任由安娜.史密斯摆布。
安娜.史密斯把庞德拖到了她的床上,顶着她愤恨的眼神,给她灌下了一支味道古怪的药剂,慢条斯理的从她的空间扣里面,掏出一只香薰蜡烛,点了起来。
当暧昧的香气飘散开来,安娜.史密斯已经悠然走远。
陶清溪清楚的感觉到,那只味道古怪的药剂,以及那暧昧的气味对自己身体造成的影响。
她甚至,也能感觉到,那股香气对庞德造成的影响。
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
却没有料到,她遭遇到的,不只是这些。
她在药物作用下,浮浮沉沉了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她的意识还在身体里面,她能够清楚的感知身边的一切,却睁不开,说不了话……
她,丧失了对身体的管理能力。
她听到了庞德.菲尔德的忏悔。
也从安娜.史密斯和吉姆.史密斯的谈话里,知道了自己和庞德,都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棋子。
一个创造永生者的计划和一个创造天才的计划。
她多么希望他们的计划无疾而终。
可事与愿违。
她怀孕了!
三个月一到,这个伴随着阴谋出生的孩子,就离开了母体。
这个“人工制造”出来的孩子,一出生就带着一股子特殊的味道。
尤其是当他有情绪的时候,那股味道就变得格外的明显。
安娜.史密斯和吉姆.菲尔德对于这个现象,明确的表现出了不满。
他们互相指责,甚至有几次,差一点打了起来。
所以,当陶碧溪出现后,他们俩迫不及待的把这个烫手山芋塞给了她。
陶碧溪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还是无条件的接受了这个孩子。
并用尽了所有的心力,修正他基因上的缺陷,努力的把他变成一个健康的人。
……
陶清溪的声音很轻,无悲无喜。仿佛一个旁观者,说着一个别人的故事。却把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泪涕泗流。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因为生育能力高了一些,就要承担她不该承担的一切。
上天何其不公?
陶碧溪颤抖着双手,把她搂进了怀里,“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一点发现的!
都是我的错!”
陶清溪先是一僵,却在反应过来之后,反手搂住了陶碧溪,拍了拍。
“你替我砸了菲尔德家,还替我养好了孩子,还救醒了我,让我有机会把这番话说出来。
这已经,很好了!”
那怕,生命只剩最后的一丁点时光。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能够把真相说出来。这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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