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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缀、裱糊、粉饰?”徐睿重复吟了这几个词汇,良久方道:“今日听大人一言,方知大人果然目光如炬!若论对我大乾积弊洞察之深,满朝文武,能与大人比肩者鲜矣!”
对徐睿发自内心的赞叹,丁雨生却只能叹息连连——自己的见识,比起林义哲或李绍泉,都差了一层,但现在,林义哲却已经不在了!
“大人……”徐睿看着丁雨生,沉声说道,“现在是非常时刻,你的心,切不可乱了!”
丁雨生抬起头来望着徐睿,窗外的月光映照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嘴角眼睑处细密的鱼鳞纹,虽然老人的精神看去还算健旺,举手投足间却已老相尽显,只浓眉下一双瞳仁仍是炯炯有神,显得深不可测。
丁雨生心下一凛,这几日因为言官弹劾船政的缘故,他的心绪的确是略乱了些,虽已着力掩饰,但却没料想还是被徐睿一丝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先生说的是,我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心神不宁……”丁雨生叹道,“林文襄故去,我怎么能忍心,让他创下的船政基业,毁在我手里啊!”
徐睿知道丁雨生心中因何为难,而今“开济”四舰已然完工,新式装甲巡洋舰“扬武”已然开工,而在新任户部尚书阎丹楚的支持下,造船用款虽然勉强足用,但船政每造一舰,朝中保守势力必然掀起一轮弹劾风潮,这一次“扬武”开建,也不例外,是以丁雨生甚以为忧,经常和李绍泉互通消息,及时把握朝中动向,以便预先应对。
船政事务本来便很繁重,同时他又牵挂着远在日本的林逸青,加上还要分神对付朝中的明枪暗箭,是以丁雨生这一阵子压力巨大。显得心神不宁。
“大人切莫如此说,老朽观大人与李制台书信往来,感触颇深,是以平日对大人的书稿。多留意了一些……”徐睿叹道,“大人与李制台,都是敢为天下之先,可谓一时伯仲,不相上下啊!”
“李制台雄才大略。非我能及也。”丁雨生听到徐睿赞叹李绍泉,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
想到李绍泉的《筹议海防折》,丁雨生的心中便感佩不已!
李绍泉的文章中,丁雨生最为推崇的便是《筹议海防折》,此奏折洋洋洒洒九千余字,名为“筹议海防”,但实际上却是在敬亲王所提的“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六条下另行发挥,且别有推衍,以“用人”一条为例,敬亲王所提者不过“简拔人才”而已。而到了李绍泉这里,却成了改革科举,以西洋之学取士的绝大文章!
一言以蔽之,李绍泉的这份《筹议海防折》,名为应敬亲王之议而“筹议海防”,但实际上却是为一个老大帝国如何变革以求自强的而进行的战略谋划!
对于这份《筹议海防折》,世人最为熟悉的大都是其中那段振聋发聩的警世之言——“历代备边多在西北,其强弱之势、客主之形皆适相埒,且犹有中外界限。今则东南海疆万余里,各国通商传教。来往自如,聚集京师及各省腹地,阳托和好之名,阴怀吞噬之计。一国生事,诸国构煽,实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轮船电报之速,瞬息千里;军器机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弹所到,无坚不摧。水陆关隘,不足限制,又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强敌……”
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数千年来未有之强敌!
但这也只能算作是对眼前形势的描述和判断而已,实际上,李绍泉的这份奏折中真正的戏骨乃是紧跟在这段警世之言后的一句话——“外患之乘,变幻如此,而我犹欲以成法制之,譬如医者疗疾不问何症,概投之以古方,诚未见其效也。”
“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数千年未有之强敌!又岂能以成法敌之?!”
丁雨生喃喃自语道,一双黑沉沉的瞳仁里竟罕有的射出了几分癫狂!
不宜以成法敌之,那欲制强敌,又有何法?李绍泉自己在奏折中就给出了答案——“易曰:‘穷则变,变则通。’盖不变通则战守皆不足恃,而和亦不可久也。”
“穷则变,变则通!”丁雨生缓缓地自牙缝里挤出这六个字,而一双手亦已是攥得紧紧的,“外需和戎,内图变法!”
李绍泉本人的睿智与远见自不必多说,单单是这“外需和戎,内图变法”的八字国策,就足以使他远超同侪!
而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大乾官员之中,非只李绍泉一人有“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的睿智明断及全力推动洋务事业的戮力前行,还有文博川、沈佑郸、林义哲、刘明川、张树笙等一众富有远见卓识的人,只是李绍泉等人所能施展的舞台,实在是太窄太小了……
“不过敢为天下么……”丁雨生想起了死去的林义哲,突然颇为自失的一笑,“怕就是即便你走在天下先,却亦死于天下人之先,而那些抱残守缺之辈,却未撼动分毫!”
“老朽以为,天下的事情,不过事在人为罢了!”徐睿看着丁雨生,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大人以前说曾过,今日中土之情势,欲求振作,惟‘外须和戎,内须变法!’八字!”徐睿目光幽幽的继续道:“而老朽以为,以朝廷内之掣肘重重,单凭大人一己之力,欲行变法,其难不啻于登天,而既然堤内有损,何不堤外补之?”
“如何补之?”丁雨生容色不动的追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林文襄在时,曾去过海外……”徐睿的一双眼里放射着幽幽的光,“于西洋之情势所知甚详,徐某记得,林文襄曾言:今日之西洋,便如我中华之春秋,群雄并起,逐鹿天下,且各大强国均纵横捭阖,折冲樽俎。广行纵横之策也……”
“大人国学深厚,自然一定知道春秋时晋楚相争时,楚之亡臣巫臣所为晋国献上的‘联吴制楚’之策!”徐睿的声音猛地低沉了下去:“老朽以为,以今日大乾之国力。自居晋楚可谓自蹈死路,而甘为吴国,方才是自全自强之道!”
“先生说的好!”丁雨生轻赞一声,仅那“联吴制楚”四字,他就已明白。自己支持林逸青所做的是何种打算,徐睿已然一清二楚!
徐睿看着丁雨生,突然笑了笑,说道:“不过大人可要小心,林文襄回国后不过是小小的说了那么句‘西国亦崇圣教’,就立时成了以夷变夏的汉奸,可若当真大行这‘挟洋自重’之策,那恐怕这个汉奸名头,大人一辈子也是逃不掉的了。”
“那又如何?”丁雨生冷冷一笑,道:“以今日之情势。我船政即便是添船购炮,大治海军,最好也不过似弄个苟安一隅的局面而已!究其根本,似兴海军、造铁路等,都不过是练兵、简器、造船等权变之术,细枝末节,若要当真力图自强,使我大乾能屹立于今日这大争之世界者,惟有力破陈规,施行变法!”
“若当真能使国家变法图强。我便做了这汉奸,又当如何?”
听到丁雨生说出这样的话来,徐睿的眼中也放出光来。
“大人竟然有如此觉悟,那老朽便也陪着大人。同做一回这汉奸好了!”
“多谢先生开导,我这便去船厂看看,”丁雨生此时心怀大畅,一扫刚才的低落,“一日不去看看这船,心里便觉难过不已。呵呵。”
“大人请便。”
一身便服的丁雨生急匆匆的来到了船厂一处船台区,此时这里已经被搭起的高大木棚遮挡得严严实实,周围有许多持枪的船政海兵在来回的巡视。使厂区弥漫着一种少有的紧张气氛。
丁雨生来到了木棚门前,两名持枪守卫虽然认识丁雨生,却依然不折不扣的依照规章向他索要了勘合(证件),在丁雨生出示了勘合,他们查验无误后,才放他进了木棚。
进到了木棚之中,首先映入丁雨生眼帘的,便是船台上正在紧张施工的“扬武”号装甲巡洋舰。
大批工人围着已然完工正在敷设装甲的舰体忙碌,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总工程师达士博和副手安乐陶、斯弓赛格等洋员以及魏瀚、陈兆翱等船政学堂学生正围在一处,商议着什么。
丁雨生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立在那里观看着施工。他看到工人们用吊机将一块块巨大的钢板吊起,运到架上施工。此时“扬武”号的舰体四周的多处部位都已经装上了钢板,阳光透过木棚的窗户照在舰体已经敷设上钢板的部位,发出幽幽的乌光,更显出这艘未下水的战舰的高大雄伟。
丁雨生看着这艘目前为止中土建造的吨位最大的战舰,几天来心中的不安和急躁渐渐消失。
在“开济”级四舰完工后,青洲船坞也已完全竣工,丁雨生本打算完成林义哲的遗愿,建造中土自己的铁甲舰,法国方面也允诺予以支持,但朝中顽固守旧派竟以“琉球复国”、“日本内乱”为借口,认为中土的海防形势已经“转危为安”,而现下“国用不敷”,要求暂缓(实际上是停止)耗费巨大的新式蒸汽军舰的建造,丁雨生得知消息后又惊又怒,立刻联系闽省官员上奏反复辩争,并且不顾户部拨款未到,便抢先开了工,只是建造的并非是铁甲舰,而是装甲巡洋舰。
为了不给人落下口实,丁雨生还紧急要求船政总工程师达士博修改“扬武”级的设计,在保证航速的同时,最大程度的加强装甲防护。于是达士博绞尽脑汁重新修改了设计,使新型装甲巡洋舰可以抵御铁甲舰大口径火炮的轰击。在达士博修改设计完成之后,“扬武”级二舰便开始了紧张的施工,为了确保工程顺利进行和保密起见,达士博等洋员和魏瀚等船政学堂学生全都吃住在工棚之中。经过紧张的努力,如今“扬武”和二号舰“超勇”的舰体建造已然初具规模。
此时的达士博和魏瀚等人仍在全神贯注于工程之上,丁雨生想了想,没有向往常一样的上前和他们一起进行讨论,而是转身来到了“超勇”号的舰体前。
由于很早就对外国人的无孔不入有相当深刻的认识,为了保证在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中能够占得先机,对于“扬武”号和“超勇”号的建造工程,丁雨生采取了最为严格的保密措施。在他的命令下。工人们不辞辛苦的搭建起了巨大的木棚,将两座船台完全遮蔽起来,丁雨生同时下令增派人手,以勘合验明身份。严格出入,没有勘合的人一概不许进入。象身为船政大臣的自己,有一次就因为视察时因忘带勘合亦未能进入船台区。正是因为这些严格的措施,象对乾国始终不怀好意的日本和俄国,对于船政在建的 “扬武”级装甲巡洋舰的建造工程。茫然无知,毫无察觉。
丁雨生仔细地察看着“超勇”号已经日渐成形的舰体,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但他还是能从巨大的龙骨、乌亮的钢板和整齐的铆钉上,看出中土工人的精熟技艺。
尤为难得的是,中土工人按照达士博的设计,对船壳板也进行了特别加厚,特意让船壳板和装甲板外缘齐平,使船体更为坚固。
看到这一切,丁雨生的心中感到一阵难言的欣慰。此前的焦虑至此减轻了许多。
正是眼前的这些中土工人,又增加了他将船政办到底的决心!
丁雨生走出了木棚,来到了石坝之上,他放眼望去,看着已然形成规模的船政厂区,一时间又变得信心十足了。
丁雨生出了船厂,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这时他想起了李绍泉来的电报,不由得又有些为林逸青担忧起来。
“日本已经给削弱得差不多了。你还是赶快回来的好。”丁雨生又看了一扁李绍泉发给自己的密电,心中琢磨着该如何行事,给林逸青脱困的同时,为他的归国扫清障碍。
差不多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北京,也有人在为林逸青的事忧心不已。
已是深夜了,但坐在院中的敬亲王穆麟德?宜欣看着自己的这座宏伟壮丽的王府,却仍然没有丝毫的睡意。
“月河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这是时人对他的这座敬亲王府的描述。
敬王府位于风景秀丽的北京什刹海的西南角。前身原为大乾全隆朝权臣成坤的第宅和佳庆皇帝的弟弟荣林的府邸。
敬王府前半部是富丽堂皇的府邸,后半部为幽深秀丽的古典园林,总占地面积将近六万平方米。其府邸建筑庄重肃穆,尚朴去华,明廊通脊,气宇轩昂,仅次于帝王居住的宫室。府后的花园则衔水环山,古树参天,曲廊亭榭,富丽天然;其间景致之变化无常,开合有致,可以说是中土园林建筑的典范。
敬王府最主要的建筑是银安殿和嘉乐堂,殿堂屋顶采用绿琉璃瓦,西路的四合院落较为小巧精致,大厅内有雕饰精美的楠木隔段,为成坤仿紫禁城宁寿宫式样(此为成坤僭侈逾制,是其被赐死的“二十大罪”之一)。府邸最深处横有一座两层的后罩楼,东西长达一百十六米,后墙共开八十八扇窗户,内有一百零八间房,俗称“九十九间半”,取道教“届满即盈”之意。
与府邸相呼应,敬王府花园也分为东中西三路。敬王府花园又名“翠锦园”,造园模仿皇宫内的宁寿宫。全园以“山”字型假山拱抱,东、南、西面均堆土累石为山,中路又以房山石堆砌洞壑,手法颇高。山顶平台,成为全园最高点。居高临下,可观全园景色。中路以一座西洋建筑风格的汉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以宁煦皇帝御书“福”字碑为中心,前有独乐峰、蝠池,后有绿天小隐、蝠厅,布局令人回味无穷。东路的大戏楼厅内装饰清新秀丽,缠枝藤萝紫花盛开,十分雅致。戏楼南端的又有园中之园。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月色下的花园景致更是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天。
论敬王府布局之讲究,气派之非凡,整个北京城的王府可以说无有出其右者。
敬王府建于全隆年间,原为全隆皇帝宠臣成坤的私宅,成坤因贪污罪于佳庆年间被抄家处死后,此处私宅便赐给了瑞王。彤郅朝时,由于敬亲王宜欣协同仁曦一举铲除了欲要政变的承威等辅政大臣集团,功勋卓著,仁曦太后便将这处宅子赐予了他,而成为敬亲王府。
敬亲王回想起当年的往事,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可以说见证了他的荣辱兴衰。
显凤三年,自己破例入值军机,大显身手,这是自己与四哥显凤皇帝关系最好的时候,也就是在这时候,他与后来成为皇太后的仁泰和仁曦初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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