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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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吟的步子极快，脚尖轻点两下便已经来到了羊圈旁边，石川见状只能是哀叹一声，把刚要说出来的阻止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看到就看到吧，爱咋咋地。”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殷吟身后，抱着死就死了的心态看她怎么处理羊肉。

“咦！？”接下来的发现让石川陡然提起了精神，原本牢牢镶嵌在羊圈后边石台上的断剑竟然不见了踪影，就连青石被断剑刺出的孔洞都看不出来，那片地方只余下几块破碎的石头杂乱地堆在原地。

面对着满是血腥味道的羊圈，殷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她伸出纤纤素手，一道白光从衣袖中飞出，瞬间没入到羊圈里面，随后剩下的七八头羊就像是被无形的尖刀控制般倏然毛皮骨肉分离，就连鲜血都没有滴下一滴，漂浮在了数尺高的半空。

石川看的是眼花缭乱，不由得赞叹道：“好厉害，庖丁解牛不外如是。”

殷吟问道：“这些羊皮羊肉你准备怎么处理？是拿去给村民分了，还是往帮你收起来带走？”

石川略一思考，答道：“分一半，再带走一半吧。”

“好。”殷吟不再多言，挥手间一半的羊肉已经不知去向，剩下的一半则平平整整堆放到了几个大盆里面。

“一会儿到了姑母家之后，你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过来自取就是了，现在我们走吧。”

殷吟转身朝门外走去，石川紧紧跟上，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柄断剑到底被什么人给收走了。

石川来到张富贵家里的时候，云虹正端坐在正堂之中和张员外交谈，张富贵不见在外面跑着玩时的疯劲儿，一脸严肃地陪坐在下边，让习惯了他原本模样的石川颇有些不适应的感觉。

“吟儿过来了，我也就该向员外告辞了，昨夜多有叨扰，还望员外不要见怪。”远远看到殷吟领着石川进了二门，云虹起身稽首行礼道。

张员外慌忙躬身还礼，开口时不胜惶恐：“还望云虹真人回山后多向山上仙师说明，赵真人的事情，小老儿的确是一无所知啊。”

张员外一宿没睡，心底惴惴不安，能够迎接真人法驾降临是天大的荣耀，但要是驾临的真人死在了自己家里可就是天大的祸患，虽然面前的云虹真人闻言宽慰，让他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但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张员外能不害怕吗。

万一山上和赵真人有关系的仙师迁怒下来，他的全家老小怕是都要成为陪葬，才能消除掉他们的怒火。

“张员外还请安心，本门一贯都不会轻易对尘世中人动手，再者赵离的身故也和员外一家并无干系，又有着殷吟这层关系在，员外放心就是。”说话间云虹已经起身出了正堂，迎向了殷吟石川两人。

张员外慌忙送客，张富贵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也走了出来，看着与殷吟站在一起的石川，满脸都是艳羡的神色，他想不到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竟然被大宗门的真人看上，要带回山上去修行了，自此之后很难再见面，更让人烦恼的是，他连故事都听不成了。

云虹看了眼石川，然后转身，伸手对着张员外做出一个请回的手势，张员外和张富贵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凭空而来，使自己再也不能向前一步。

张员外再次深施一礼，恭敬道：“恭送真人。”

张富贵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对着渐行渐远的石川大声喊道：“川哥，什么时候下山来了，还记得回来给我们讲故事啊！”

石川想要苦笑却又不敢露出任何表情，他心底现在跟明镜似的，云虹真人根本不是看上了自己的灵脉根骨，她带自己走更多的原因还是想要把自己置于她的目光之下，做监视控制之举，他这一去怕是很难再离开那什么沥泉峰了，甚至连能再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修行中人绝情薄性，淡漠无比，对于惹到了自己的凡人要么无视，要么就顺手抹除……老王头不止一次在石川面前念叨着这些话，也让消息来源闭塞的石川几乎信以为真，而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自己被人像赶羊一般要驱赶到山上去吗？

而到了人家的地盘之后，那些与赵离有旧的家伙，岂不是要围上来对自己抽筋扒皮，剜肉放血？

哎呀，自家的土狗这回没人喂了，不会被饿死吧……石川在那里胡思乱想着，跟着云虹殷吟渐渐踏进了大山深处。

三人行到山林深处的僻静地方，云虹首先停下了脚步，手上多出了一个蒲团，端坐上去后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下，云岳师兄昨夜已经从宗门赶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吟儿，你去弄些清水过来。”

石川抢着道：“真人，让我去吧，我对这一片地方熟悉，知道哪儿有最清冽的山泉。”

云虹似笑非笑道：“你不会是想要逃走吧。”

我倒是想逃走，但你们又能飞又能遁的，我凭着一双肉腿又能逃到哪儿去呢？石川腹诽着，面上却露出坚定的神色，慨然道：“今天殷吟师姐已经和我说了，真人是要把小的带上山去修行，这可是我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又怎么会私自逃跑呢？”

“哦？这都是吟儿对你说的？”云虹诧异地哦了一声，转头看了在呆在一旁的殷吟一眼。

“我什么时候对他这么说过？”殷吟背在身后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因为用力太大导致指尖都有些发白，但她面对自己师父询问的目光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弟子今天早上是这么对石川说的。”

云虹露出笑容道：“吟儿这么说倒也不算错，只是能不能将你列入本峰的门墙，还要看你有没有修行的资质，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无甚用处，你就去打些清水回来吧。”

石川应了一声，接过殷吟递过来的一个小小玉瓶，飞也似的去了。

就在石川走后不久，一位身穿玄色衣衫，皮肤微黑，颌下留着五绺长须的中年男子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云虹与殷吟身旁。

云虹起身，稽首道：“云岳师兄。”

殷吟同样行礼道：“殷吟见过云岳师伯。”

云岳第一句话便是：“云虹师妹，你过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象，而且，赵离师侄在此处离奇死亡了？”

“是，小妹百思不得其解，是以才请示宗门，让云岳师兄过来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