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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呼延庆还在闭目休息着,不知何时,房门被砸的晃晃作响。呼延庆也不是什么讲究之人,裹上外袍,踏着鞋子开了门。
看到门外这位彪形大汉后,呼延庆挑着眉头说道,“杜超,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回经略大人,小的一直守着易向德的,正如大人所料,今晚易向德召见了蒋武平,按照大人吩咐,小的就去跟踪蒋武平,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呼延庆急的心头冒火,俩眼一瞪,吓得杜超赶紧缩着脖子说道,“只是小的尽力跟着,那蒋武平还是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呼延庆心头火起,举起手就要呼下去,杜超也不敢反抗,见杜超这副委屈样,呼延庆收回手叹气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小的想要跟着蒋武平的,可蒋武平一离开府衙,就有两个黑衣人跟上了他。小的怕打草惊蛇,只能远远地跟着,到了一处梨园后,小的不熟悉路,被绕的晕晕乎乎的,等小的再找到蒋武平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两个刺客是什么来历?”
“不知,不过小的亲眼看到两个刺客是从府衙里潜出来的,所以小的觉得,这事八成是易向德派人做的,而且,当时小的远远的听到,好像说什么卖战马的事情...”
果然是易向德,呼延庆气的一拳砸在了门框上,至于什么卖战马之话,就更好理解了,那批战马要是能卖出去,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啊。如此,也能解释为何战马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绛州地界了,没想到竟是易向德做了笔无本买卖。恨不得杀了易向德,可呼延庆却拿他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无证据,动一方知府,就是他呼延庆说破天,官家也不会支持他的。
“杜超,如果老子让你去府衙,你能认出那两个刺客么?”
杜超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小的无能,当时天太黑,两个刺客身法又快,小的认不出。不过经略大人,咱们既然知道易向德参与了此事,上折子揍他一本不就行了?”
“杜超,你懂什么?这易向德可是蔡元长的亲信,无凭无据的,能扳倒易向德?哼,这次出了这种事,估计易向德也就是贬官半年而已。”
话语之中,透着许多的无奈,如今之朝廷,可真不是他一介武夫能左右的。看了这战马是找不回来了,易向德卖了钱,肯定有一半进了蔡元长的腰包,呵呵,这群佞臣,为了钱财,竟然连军中战马的主意都敢打,可他呼延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院之中,朱琏听着芷兰的汇报,目沉如水,轻声细语道,“这个东方瑾,还真不错,咱们这位殿下,看人的本事也不差啊。”
“可不是嘛,听杨将军说,当初大部分人都瞧不上东方先生的,唯独殿下觉得他不错,执意让他当了狗头军师。娘子可能还不知道,当初在牛心亭,东方瑾可是一下就想到了蒙汗药。”
“咯咯,不错,用计不拘泥俗礼,端的是一位奇才了,不过这东方瑾,也只有殿下能容得下他如此用计了。对了,让你送的剪刀送了么?”
抬着颔首,朱琏笑眯眯的看着芷兰,一想到送剪刀的情景,芷兰掩嘴笑道,“送了,娘子吩咐的,婢子哪敢不送,娘子不知道呢,殿下得到那把剪刀后,咯咯,太有意思了。”
“呵呵,他还晓得怕就行,那个契丹狐媚子怎么样?”
听到朱琏如此问,芷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娘子,依婢子观察,这契丹狐媚子很精明。不过,娘子放心,婢子曾与那狐媚子的侍女起过争执,殿下还是向着婢子的。”
“精明?如此便好,她要是蠢了,那斗起来也没了意思。殿下向着你?那是应该的,他要是敢忘恩负义,定轻饶他不得。”
朱娘子小嘴不饶人,芷兰却是不以为然的,莫看娘子嘴上凶巴巴的,可真要见了殿下,好不晓得会高兴成什么样呢。突然想起了什么,芷兰从袖中掏出一根发簪,这簪子通体暗红,似玉非玉,似银非银,尾部逞一种怪异的螺旋状。
“娘子,倒是婢子忘了,这发簪是殿下送给你的。”
接过发簪,朱琏慢慢抚摸着,她眯着眼,手指轻轻滑动,似乎在感受着发簪上的温度。良久后,她将发簪放在鼻下,用力嗅了嗅,这个殿下,当真会扰人心思。心中高兴,可美目之中却涌起一层朦胧的雾色,“兰儿,他可还好?”
“殿下瘦了,也黑了,不过看上去很壮实”芷兰没弄明白为什么刚还高兴地娘子,为何会变得如此忧郁,蹲下身来,嘟着小嘴,轻声嘟哝道,“婢子觉得,殿下那人好生小气,许久不见,就送娘子一根发簪,还是木头的...”
朱琏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下芷兰的额头,“你晓得什么?这可是金丝乌木,这木料甚为难得,便是比白玉还少见的,你看这粗造的花纹,显是殿下亲自刻的,他也有心了,百忙之中,还能亲自为我弄一根簪子。”
“哦,原来是乌木啊,看来殿下心中还是有娘子的”芷兰咯咯直笑,她当然知道金丝乌木的,刚那般说,只是想逗逗娘子罢了。哎,自家大娘子,总是聪慧,但一碰到殿下,往往会犯些糊涂。
“你这丫头,快回去歇着吧,明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这些天,朱琏也是有些累的,能顺利吞下这批战马,可着实不容易。
第二天,呼延庆大闹了绛州府衙,不过易向德早有准备,呼延庆也无可奈何,战马之事就如此不了了之。
龙门古镇,东方瑾翘着二郎腿扇着鹅毛扇,杨志抹着汗,没好气的瞪眼道,“军师,你到底想干嘛啊,那李乾坤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挖出来,这不是作践俺么?”
“杨将军,你有牢骚可别冲某家发啊,李乾坤的尸体可是殿下要的,你以为某家愿意没事折腾个死人?”东方瑾眨眨眼,丝毫不在意杨志杀人的眼神。
自从跟随杨志留守古镇后,东方瑾可是将杨志摸得透透的,至于如何整治杨志,他有的是手段。倒是那个大和尚,让人头疼得很,除了殿下能管得了他,谁也治不住。
临近午时,林冲从龙门县赶到了古镇,一进门就将几张纸放在了桌上,“军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纸?”
东方瑾拿起纸张摸了摸,随后笑道,“不错,果然是上好的庆州纸,如此,后边的事情也能继续下去了。”
庆州纸,其实与宣纸差不多,不过比宣纸更厚,更滑,这种纸造价昂贵,并不对外出售,只是西夏贵族自己使用,而一品堂传递书信,用的就是画有特殊印记的庆州纸。取来笔墨,东方瑾快速写了一封信,随后交到了鲁智深手中,“大和尚,你亲自带着尸首连同这封信交到殿下手上。”
鲁智深正喝酒呢,一听这话,一口吐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大光头,犹自不信的瞪眼道,“军师,你逗弄洒家的吧,让洒家去送尸体?”
“嗯?大和尚,你不去谁去,这尸首可是万分重要,切不能出意外,子泰和德昭要筹划骑兵训练之事,某家又分不开身,你不去送尸体,谁去?”
“额...得了,军师这张嘴,洒家是说你不过,去便去,算洒家倒霉”鲁智深倒不是怕,他就是觉得整日里陪着一具尸体,太过晦气。
这会儿杨志可就乐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倒霉,而且还是个整日里眼高于顶的大和尚。
西夏宥州,赵有恭趴在窗口观察着街上络绎不绝的商客,来幽州已有十日,时间不短,却是什么都没做。如今宥州城里,可算得上商客云集了,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那批毛皮来的,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大理商客了。大理远在南边,隔着一个大宋,还能跑到宥州买毛皮,可见这批毛皮有多珍贵了。
事实上大宋缺毛皮,大理更缺,西夏人倒是镇定的很,到现在也不说什么时候卖毛皮。赵有恭倒是能猜到西夏人的心思,估计是待价而沽吧。知道李秉祚打仗有一套,没想到这老家伙做生意也有两把刷子。
“公子,公子...你快出来瞧瞧,店里来了个怪人”阿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话没说完,就拉着赵有恭往外走。
赵有恭也没当回事,没好气的撇嘴道,“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什么怪人值得大惊小怪的?这些天见到的怪人还少?”
宥州毛皮,吸引了各地商客,所以确实有许多打扮怪异之人,记得前日就看到过一个秃头满脸络腮胡的吐蕃人,那个吐蕃人明明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带个大耳环,脖子里还挂着一串核桃大小的琉璃链。当时可引得阿朱一阵娇笑,后来一听说那人是吐蕃王子宗赞,就再没人敢笑话这位怪异的吐蕃人了。
“呀,公子,这次不一样...那家伙长得好俊,现在正缠着公主...啊是萧公子呢...”
“什么?有人缠着萧公子?那你不早说?”
赵小郡王心急火燎的往外走,阿娜嘟着嘴跺了跺脚,现在怪起人来了,刚不是不感兴趣的嘛。
来到走廊里,就瞧见一身男儿装扮的阿朱正倚着柱子嗑瓜子呢,一对圆眼珠满是得意的笑容。顺着阿朱的目光往楼下看去,只见一身蓝色锦袍的萧芷蕴坐在桌旁,身后是蹙眉而立的扈三娘。在桌旁还站着一个白袍男子,那男子生的是唇红齿白,面冠如玉,浓眉星目,一身淡黄锦袍,手持一把棕色折扇,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雅气息。
果真是一位偏偏佳公子,姿态潇洒,笑如春风,这男子好像天生是为了迷惑女子而生的。赵有恭自认长相不俗,可今日竟看到一个长得比他还俊的男子,心中不由得不舒服起来。
“好一个小白脸。”
阿朱眨眨眼,小嘴一张,咯咯笑道,“公子也是个小白脸哦。”
“咳咳,还笑,问你啊,这是怎么回事?”
“简单喽,那位自诩不凡的公子看出咱家萧公子的女儿身了,这不,就迷上了。”
赵有恭那张泛黄的脸立马有点黑了,这是哪来的狂徒,竟然敢跟他赵某人抢媳妇?赵小郡王蹬蹬蹬往下走,阿朱还在后边装出一副粗嗓门喊道,“哎,公子,你这是干嘛去?”
赵有恭脚不停,直接冲着阿朱竖了根中指,这个幸灾乐祸的臭丫头,看以后怎么收拾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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