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嫡庶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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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儿刚站起身来，立刻重新行礼告罪道：“老太太说的什么话？您可是洪福齐天，不过是小小的病痛，等过个两天老太太就会大好了，您不必挂牵，应安心养病才是，放宽心，倒是我们经常累了老太太操心，实在是孙女的不是。”

“快起来吧，小小年龄就数规矩最多，要不是看才十几岁的花容，还以为都成老学究了呢。”林雅儿听见老太太的打趣也不恼，笑盈盈的缓缓站起身来坐到小兀机上。

只见空气中流窜着安静，一直垂手站在林雅儿身边的丫鬟将手中的盘子端上来放到身边的桌上。

“祖母，这是孙女亲手做的几样小点心，特意加了一点山楂糕进去开胃，您快尝尝。”老太太看了眼摆在她面前的碎花的莲花瓷盘，伸手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眼中露出满意的笑意。

“雅儿有心了。”祖孙两人正吃的尽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方嬷嬷立刻走出去，没多久就重新转回来，老太太蹙着眉头走进来，“怎么回事？”

“回老太太，是夫人正派人打扫后院，下人们不小心将一个盘子给打碎了，适才外面的丫鬟正在收拾，老奴这就去命人将那丫鬟打发了。”老太太素来喜静，所以才让人将院子选在这后院中，离着前院还有一段距离，没想到居然今天被打扰。

“方嬷嬷，可知道夫人为何这般大的动作？”这样收拾院子，应该有什么大事，可她这个老祖宗好像并不知情。

老太太心情郁结，好像林夫人正在挑战她的威仪。

方嬷嬷人精一样的人，看了眼站在旁边巧笑嫣然的林雅儿，这才回道：“老太太，刚刚老奴多嘴问了一句，好像是咱们府里的大小姐从宫里回来了，而且，而且……”

“而且还打算在府里举行一场赏花宴会，夫人正命人将各个角落进行打扫。”听说林莞儿回来的消息，老太太拿着糕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将糕点重新放回到盘子里。

略有些老太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服侍老太太多年的方嬷嬷，却最懂她的心思，显然老太太已经不喜了。

方嬷嬷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却小心翼翼的看着了眼老太太，欲言又止。

老太太是何人，脸色看不出怒容却已经恢复如常，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老奴也只是听刚刚过来禀报的下人说，这赏花宴会似乎连老爷都不知道，刚刚老爷还在大夫人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伸手打了大小姐，要不是身旁有大夫人劝阻，老爷他……”

果真，方嬷嬷话音刚落，就听见老太太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连盘子里的糕点都散出了不少的碎屑。

“反了，这林莞儿我看真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不要以为她是咱们林家的大小姐就可以无法无天，这次的赏花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林府，我老婆子还没死呢，由不得做住。”说完气喘吁吁，林雅儿及时上前帮着老太太顺气。

“祖母千万不要动怒，也许这事是大姐没来得及知会父亲，这突然才想起来，所以……”林雅儿试图帮着林莞儿解释，却被老太太给及时打断。

“雅儿不用帮那莞丫头遮掩，我看那丫头的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祖母的存在。”老太太怒气冲冲，身边的丫鬟也及时出声道：

“这大小姐回来，连老太太的门都没踏进来过，这眼里心里恐怕真是没有半点老太太，真真白费了老太太对她的一片心，哪里有二小姐半点知书达礼，依奴婢看来，真是……”这丫鬟正是刚送到老太太身边没多久的下人，刚巧急于表现，这下正合了她的意。

方嬷嬷听着小丫头还想继续说，厉声打断道：“小贱蹄子，瞎说什么，主子的事岂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可以议论的？还不掌嘴！”

小丫鬟双眼立刻蒙上了泪珠，委屈的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又没有说错，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本就是大小姐的错，她……”

方嬷嬷看着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铁青的样子，声音顿扬，夹杂着暴戾，道：“谁给的胆子，再说就拉出去打板子，看还长不长记性，主子的事，岂容一个奴才瞎嚷。”

这下小丫头看出方嬷嬷已经动了大怒，再不敢多言，伸手左右开弓招呼在自己脸上，没几下，脸上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巴掌印，看起来红彤彤一片。

方嬷嬷亲自给老太太喂下水，看着她脸色缓和下来，这才变的舒心。

“行了，下去吧。”方嬷嬷一个眼神，小丫鬟唯唯诺诺快速消失在院子里。

“方嬷嬷，去将夫人给我叫来，我倒看看，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人把我老婆子当回事。”方嬷嬷自然不敢怠慢，看着林雅儿在旁侍候，也就放心的走出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多久就看到林夫人跟林莞儿两人向着后院而来。

林夫人刚进门，目光触及到站在老太太身边的林雅儿，眼神骤然一紧，暗叹自己果真有先见之明，将莞儿给带过来。

林夫人一个眼神，林莞儿会意纵然心里不愿，还是走上前行礼，道：“莞儿给祖母平安。”

“今儿瞧着老太太的面色红润了不少，看来病情好多了，儿媳还怕莞儿突然回来带回一身的污浊，会惹的老太太病体，现在看来，反而放心多了。”林夫人一遍替林莞儿解了未来请安的围，还成了她的一片孝心，这林夫人果真好本事。

林雅儿停在耳中，就知道这林夫人一来，指定能让老太太对林莞儿减轻不满，可她算打算错了，这林莞儿挑战了老太太在林家的权威，又岂是那般轻易就能解决的？

这个疙瘩注定要留在老太太心头了。

“我老婆子没那般娇贵，不过是得了一点风寒，这些日子日日有雅儿在身边照顾，已经好多了。”林夫人看了眼桌子上摆放好的糕点，再看了眼林雅儿站在老太太身边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恨的牙痒痒。

林莞儿却是觉得这林雅儿果真是个会造作的女人。

方嬷嬷走上前将林雅儿手中的茶杯端给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喂给老太太道：“不是我夸口，这二小姐可真是贴心孝顺，老太太刚刚喘不气，她立刻上前帮忙顺气，老太太刚准备伸手，二小姐就知道老太太是渴了，连我这个伺候了二十几年的人，都没有二小姐这般周到体贴，看来是大夫人的福气。”

林夫人盛怒脸上却也只能露出一抹欣慰，道：“能在老太太人少伺候，自然是雅儿的福气，虽说都是孙女，可以我家莞儿就没她这福气了，毕竟还要经常进宫常伴皇后娘娘左右，莞儿还常说，让雅儿帮着她好好在您面前替她进点孝心。”

林莞儿趁机站到了老太太身边，脸上尽是恭敬孝顺，让老太太抓不到半点的错处。

林雅儿依旧喏喏的站在房内，给林夫人行了礼，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林夫人看着林雅儿的表情，心中百转，接着说道：“这雅儿虽然已经挂到我名下，可说到底苏姨娘才是她的母亲，再加上她在老太太身边多年，雅儿耳濡目染，多少也能知道老太太的嗜好习性，我家莞儿自是不能相比。”

此言一出，刚刚还气势逼人的老太太立刻一怔，房内的气氛变的有些冷，林雅儿低垂着头，眼眶发红，眼泪一直不停在眼眶中打转。

老太太本就因为苏姨娘的事感觉对林夫人有所亏欠，现在一提，心里的天平就已经偏向了林莞儿这边。

“雅儿？是这样吗？”老太太转头询问林雅儿，林夫人跟林莞儿进门，林雅儿就变的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会做出半点的错处惹两人不快。

看着她的样子林夫人心里怒火横生，这小贱人果真跟她那个贱人娘一样，连博取同情的目光都如出一辙。

肯定是她在老太太身边说了什么闲话，不然老太太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莞儿的麻烦？

林雅儿红着双眼，袅袅的走出来，仿若西子。

“母亲说的是，雅儿能替大姐待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且不说老太太是林家的老祖宗，尽孝本就是孙女的本分，再说雅儿很愿意待在老太太身边，聆听您的教诲，是我的荣幸。”

老太太知道，有林夫人在旁边，林雅儿自然是顺着她的话说，再问下去只会让林雅儿更加伤心。

“我刚刚听说，莞儿丫头明天准备在院子里办一场赏花宴会？看来是我老婆子老了，根本就没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林夫人这才猛然想起来，这件事她居然没跟老太太报备过，显然现在准备事后问罪。

林夫人用眼神示意林莞儿，今天如果老太太再恼了莞儿，那以后莞儿的婚事，就真的难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您可是我们林家的老祖宗，我们敬着您还来不及，哪里敢无视您？不过是小孩子家家一起玩闹，怕惊扰了您，这才没敢跟您禀报，反倒惹老太太不开心，都是孙女的不是。”看着眼前出来告罪的林莞儿，老太太反而觉得身子一阵乏累。

叮嘱房内的人，让他们切不可吵闹，不可没了规矩，这才放林莞儿一行人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