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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警车停在了别墅外,看到地上躺着的死尸,他们都大吃一惊,连忙拔出手枪警惕四周。被苏杭硬生生打碎的钢门,令人震撼。而遗漏满地死尸,则让警察们脸色异常难看。
住在这里的人,都很有钱,而这个社会,有钱代表着拥有部分特权。他们的人脉,要比普通人广阔很多。在这样一个高档小区,出现如此惊天大案,整个浙州的官场都被震动了。一名公安副厅长亲自带队,连夜搜集线索。
现场的情况太混乱了,满地都是血,脚印多不胜数。经过一整夜的比对后,他们找到两个不属于这里的脚印。通过大小和重量判断,应该是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左右,体重不超过一百五十斤的成年男性。
不过没有找到相对应的指纹,现场遗留的各类刀具和枪械上,指纹全部是那些死者的。别墅里的录像存档,都被破坏了。而小区的监控录像,也没有拍到什么可疑人。
这样一来,线索中断。
浙州高层把这件事,列为年度一号案,甚至已经呈上京城,放在那些更高级人物的桌面上。
一天后,一名来自京城的男人出现在验尸房。在他身边,站着好几个省内经验最丰富的法医。一名四十多岁的老法医,看着那个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后辈”,微微皱起眉头。对方从进入验尸房后,就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所有的时间,都在检查这些尸体。一边看,还一边记笔记。
尸体的情况,早已归类成档提交上去,如今又跑来一个人验尸,显然是对他们这些人的不信任。作为一名合格的法医,他有种自尊被人践踏的感觉。但眼前这人的身份很高,据说是公安部的独立调查组成员。这样的组织,非特殊情况,一般不会随意出动。
只有那些寻常执法机构无法甄别的案子,才会让他们上。
所以,屋子里的几名法医虽然心里不爽,却不好提出什么异议。毕竟对方这样的做法,算不上错,反而称得上是非常敬业。
这时,那男人忽然轻咦一声。他低头看着手里失去半个脑袋的尸体,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具尸体的资料。
张子然,男,年龄二十一岁,是张东杰的儿子。
他死的很惨,半个脑袋都被炸碎了,那惨景,连法医都觉得头皮发麻。可这男人却似无所觉,他捧着那半颗脑袋,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甚至还凑上去仔细闻了会,然后有些疑惑的问:“没有火药的味道,也没有化学剂,怎么炸的?”
旁边的一名法医摇头,说:“这个暂时还没调查清楚,从脑骨炸裂的范围和角度来看,力量应该来自脑内。也许,有人把一颗微型炸弹塞进了他嘴里。”
“也许?”那男人回头看了眼说话的法医,说:“我们是法医,不能用也许,可能,大概这些词语。是就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模棱两可,那是糊弄人的说法。”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之前的法医脸色胀红,一句反驳的话也讲不出来。
“我记得你们的检验报告上写着,死者的血肉之中,没有发现任何异类物品,也没有碳化或灼烧痕迹。这说明,就算有炸弹,也不可能是火药类或者药剂类。但如果是无形无色的空气爆炸,也不太可能炸的这么均匀。你们看伤口四周,几乎呈现一个完美的圆形。这股力量是定向爆破,坚硬的头骨,也无法阻挡分毫。”那男人说。
旁边一名法医问:“那你怀疑这是什么武器呢?”
男人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们所知晓的任何一种爆炸物。”
“一个小小的开发商,值得谁使用连我们都不知道的新型武器吗?”一名法医失笑说。
“臆测也是不专业的,不过你的疑问,我也同样拥有。他究竟得罪了谁,才会死的这么古怪?”那男人问。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上来,男人叹息一声,自己错过了最佳的勘察机会。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现场很多线索都消失了。并非这些警察不够专业,而是时间太过强大。
不知为什么,看着桌子上的死尸,男人本能觉得,这里藏着最大的线索,只是暂时还没找到。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并坚持认为所谓的第六感,实际上就是人类未曾发现的新天赋。所以,他没有放弃,而是更加认真的检查这具死尸。
十几分钟后,那双在人脑袋里摸来摸去的手,忽然碰到了一样东西。很小的东西,如头发丝一半,却被他那超越常人的手指触感察觉到了。
轻咦一声,男人伸手从旁边取来一把刀,毫不犹豫的将张少那颗本已剖开的脑袋掰成两半。然后,他拿着刀子将其中一块割下,很小心的放在一个玻璃盒中。看着他熟练而自然的动作,几名法医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们也能做到这一步,可却不能像这个男人一样面色丝毫不改。
“你发现了什么?”一名法医问。
“不知道。”男人回答说,然后合上笔记本,捏着那个玻璃盒快速离开了验尸房。
见他走的这般匆忙,法医们都明白,对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有心要问个清楚,但略微犹豫,男人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
一名法医脸色很难看的说:“真不懂礼貌,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另一名年龄稍大的法医拍拍他的肩膀,苦笑说:“算了,毕竟是从京城来的,有点傲气也正常。”
离开了验尸房的男人,转了个拐角,走进一间专门用来做分析的实验室。
用镊子把玻璃盒中的那块骨肉夹出来放在显微镜下,然后再进行细致的分解。一层层肉骨被小心的分离,几分钟后,他停住了动作,盯着显微镜里的那东西仔细看着。
那是一小截不超过零点五毫米的物体,非常细,比很多人的头发丝还要细。仔细观察许久后,他伸出手指,动作非常轻缓,把那东西从肉骨中拉出来。没有用镊子,是怕会把这东西夹碎,比起金属,他更相信自己的双手。
取出了那件东西,他立刻走到旁边进行材质分析。
十分钟后,看着分析数据,这男人挑了挑眉毛:“玉?”
此时的环安,苏杭和阿信已经回到出租屋。打开房门的时候,他们看到闫雪和妍妍正坐在餐桌前喝稀饭。屋子里有淡淡的火纸味道,苏杭转头看了眼,见供桌前的瓦盆里,已经存了不少灰烬。
比起这个,他更惊讶闫雪母女俩会自己吃饭。见他和阿信都投来异样的目光,闫雪轻声问:“要吃吗?”
她很憔悴,双眼红肿,瘦的快要皮包骨头。虽然脸色平静,但眼底深处的哀伤,依然清晰可见。见厨房里一尘不染,地面也被拖的干干净净,苏杭闷不吭声的走过去,拿过妍妍的勺子,喝了口稀饭。
很香,很软,煮的恰到好处。
见他如此,闫雪摇摇头,说:“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他希望我们活下去,那我们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否则的话……就该我向他说对不起了。”
听到这话,苏杭和阿信都沉默了。
也许闫雪是想开了,但俗话说的好,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真正痛苦的人,不是那些已经离开人世的死者,而是还活着,却时刻想念他们的人。
“以后我会住在这里保护你们。”阿信说,或许觉得这话稍嫌唐突,他又补充说:“这是老板最希望看到的。”
闫雪没有拒绝,她轻点一下头,放下了碗筷,说:“其实我一直很想问,志达他……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好,也不好。”阿信回答说。
两年前,从环安城失踪的陈志达,靠着仅有的一些钱,漂洋过海,躲去了国外。他知道,只有离开这个国家,才能避开那些债主,才有机会东山再起,而不是被人活活逼死。
但他没想到,国外的竞争压力会那么大,而且对国人也带着一丝天生的敌意。几个自认不错的投资点子,被无数人拒绝后,陈志达只好去老老实实的找工作。但他太急了,总想快点起来。因为只有赚到足够的钱,他才敢回国,才敢去面对心爱的妻儿。
每每想到自己不告而别,陈志达就痛苦异常。这让他患上了极其严重的忧郁症,甚至几次都差点要自杀。
也许命运终究是眷顾他的,在一次酒吧买醉后,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一栋半山别墅里。同床共枕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那女人醒来后告诉他,两人是在酒吧认识的。她听了陈志达的倾诉,知道这个看起来无比憔悴的男人,有着痛不欲生的执念。她很愿意帮助陈志达,但有一个条件需要满足。
这女人患有绝症,根据医生的说法,最多只有半年可活。身为庞大家族的最后一名继承者,拥有大量的财富,可却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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