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十五章 傲慢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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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这过去的几年时间里面，你不是已经见证过很多次了吗？所谓的你们这些魔物‘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狐狸捂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想要尝试一些什么，可是不管它怎么做，从它现在的行动和情绪上来看，似乎一切都正朝着它完全无法预料到的情况发展。

“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我的魔法……我的力量！你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魔力的普通人类女孩……这种事情你绝对不可能做得到！”

面对狐狸的嘶喊，爱丽儿却是显得十分的冷淡。她背着双手，沿着这些花圃的道路缓缓前行，随后抬起头，眺望着眼前这一轮看似永远都到不了尽头的花园，缓缓说道——

“魔法，尤其是心灵魔法，这种直接对于人类的意志进行操控的魔法可以说是十分的珍贵。而元素魔力亲和说穿了，就是一种对自然界的力量加以运用的力量。换句话说，只有在自然界中可以进行使用的东西，才能够以魔法的形式进行展开。”

“不管是天空还是海洋，不管是风、雪、雨，这一切都是自然界中存在的形式。也不管属于生命魔法还是死灵魔法，这一切都是自然界中早就存在的东西。人们可以使用、发挥出其中的力量，但对于自然界中完全不存在的东西，没有这种元素魔力的亲和，那么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办法使用。”

转过头，爱丽儿看着旁边倒在地上的大口大口喘气的狐狸，继续说道——

“所以，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某种可以直接控制心灵的魔法，那么魔法的掌控力应该也十分的困难。因为人类的心灵可以创造出数不胜数的梦境，这些梦境可以天马行空，可以产生无穷无尽的变化。而这些东西，自然界是不可能实现出来的。”

“虽然有种说法叫做人类的意识本身就是在反应自然，但是人类的意识往往会高于自然，会对自然产生更加强烈，甚至远远超过自然的反馈。这才是人类能够达成现在的生灵地位的根本。所以，人类的心灵本质上并不完全属于自然的一部分，而是一种更加高层次的存在。”

狐狸喘着粗气，似乎依然不肯认输，大声喊道：“这不可能！心灵魔法……心灵魔法也是存在的！这也是自然的一种！你怎么……你怎么就不相信？！”

爱丽儿冷哼一声；“这个答案还是你告诉我的呀。”

狐狸：“我？！”

爱丽儿：“没错。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有关三千年后那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吗？我姑且认为你说的都是真的。但如果这些全都是真实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某种可以由你这种等级的存在所创造的心灵控制魔法。”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魔法来源都源于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古老之神，这样的话，那么所有的魔力自然就不可能超脱于这位古老之神的理念。”

“可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我们这些生命被创造出来的理由又是什么呢？那位远古之神都无法抗拒的战争，我们这些更加渺小的存在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抗拒？”

“换言之，远古之神如果真的创造了我们，那就意味着我们人类拥有可以超过这个世界的力量。现在的我们或许还无法理解那位远古之神口中那天空之外的敌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概念。但是，假以时日。”

“再给我们一千年，不，五百年，甚至只要两三百年的时间。说不定，我们人类就可以依靠某种力量飞到那苍穹之外，看到那位天空守护者一直保护的世界的另外一面。”

“到了那里，我们人类的思想就会彻底跳脱出这块诞生出我们的大陆，那我们的魔法当然也会因为离开而消失。到了那个时候，唯一能够超脱这个世界的，就只有我们的思想。”

爱丽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

“因此，我大胆推断，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掌控心灵的魔法。我们人类的肉体或许十分的弱小，但是我们的精神却可以远远超出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所划定的世界范围。在这样的假设之下，那么再想要对付你这种魔物，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此时此刻，狐狸似乎还想挣扎一下。可它突然发现，随着它的一阵抽动，它那双脚突然像是倾倒出来的面粉一样散落开来。

看到这一幕，狐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抱着自己的双腿大声呼喊起来。

爱丽儿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只狐狸的哀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观。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爱丽儿·加西亚！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我不服！我不可能输给你这么一个人类……我杀了那么多伟大的魔法师和强大的战士，最后怎么可能倒在你这么一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凡人的手上？我绝对不服！”

看着这只狐狸的嚎叫，爱丽儿背着双手，冷冷地说道：“魔物，你真的以为你的演技演的十分出色吗？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对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信了，自信到你甚至对我们人类产生了绝对不应该有的蔑视的状态。”

狐狸捂着自己的双脚，耳朵已经开始抽搐，它抬起头看着爱丽儿，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杀意。

“打从一开始，我对于你的被捕就感到十分的奇怪。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愿意为了特斯拉这么一个普通人就心甘情愿赴死的人。”

“如果你真的那么重情重义，真的那么视死如归，那么你根本就不可能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成功打入猎凶座帝国的内部，成为宰相夫人，然后掌控猎凶座帝国的军事大权，最后还率领二十万猎凶座帝国的士兵送给魔王，成为魔王军最初的生力军。”

“从这些事情上来看，你根本就是一个城府极深，阴险狡诈，有这一肚子坏主意的女人。一个这样的女人，真的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乖乖地被捕，最后不惜一起上绞刑架吗？”

爱丽儿缓缓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塞维娅那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小腿。果然，不用几秒钟，它那两条混杂着骨骼和肌肉的小腿也是顷刻间崩塌，成为一对对的灰烬散落一地。

“之后，我们通过一定的推断，想明白了你的目的或许是想要颠覆人鱼军的民心。一开始这个解释的确令我信服，毕竟只要能够颠覆人鱼军的民众信任基础，那么接下来人鱼军再想要做什么战斗或是军事指挥一定会困难重重。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修补民众之间的关系。”

“为了这个目的，你即便是付出生命为代价来做到，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但是，在想通了这个目的之后，我的心里却始终有那么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始终都在反复问自己，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你真的会这么做吗？和我们打明牌，然后用这样的方法一举摧毁我们人鱼军的民众基础，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

“经过反复的思考之后，我始终都难以相信，可是事实也就是如此，不由得我不信。就这样，一直到了审判，你被判处死刑，我做了所有觉得我能做的事情，心想只要把你处死之后，事情也就结束了。”

狐狸捂着自己开始渐渐失控的大腿，脸上的肌肉已经一根根地跳起来，好像会舞蹈一样地在它的头骨上跳动，咬着牙，喊道：“那……那又是为什么？你在哪里想不通？！”

爱丽儿点点头，缓缓道：“因为太顺利了。所以我想不通。”

狐狸：“太……顺利了？！”

爱丽儿：“没错，太顺利了。把你判刑之后，你原本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自救或是等待其他魔族来救。毕竟，你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你完全不需要为此来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在这么多日子里面，你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真的是在静静等待行刑日的到来。你这么一个女人，真的会就此认命吗？这可不是我所认识所了解的塞维娅·赤狐。”

爱丽儿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一下狐狸的大腿。就好像是打在空气上一样，它的大腿部分也是随之散落开来。

“真正的塞维娅·赤狐一定会想尽办法自救。不管是引诱守卫也好，挖洞也好，做什么也好，她怎么可能就此认命？哪怕是之前那个没有被你寄生的塞维娅，她的求生欲望也强烈的让我不得不敬佩的地步。而到了现在，到了魔王战争白热化的现阶段，你真的会甘心让魔王军白白损失你这么一个战力，最后在没有达成目的的情况下死去吗？”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之后，爱丽儿起身，晃了一下手指，缓缓道：“我的答案是——不会。”

“而在得出了这个答案之后，我开始重新审视你被捕之后的所有行动。由此，我开始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你并不惧怕死亡，或者说即便是死亡之后也丝毫不会妨碍你继续为魔王军效力的话，那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发生？”

“这么一想的话，我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你不惧怕死亡，所以你会毫无惧意地表示愿意以自己的性命保下特斯拉。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现在想想，用你的一条性命来摧毁人鱼军的民心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太冒险了。如果摧毁失败了呢？或者说，虽然你短时间内成功了，但是在你死后，我又做了某些事情重新建立起军队和民众之间的信赖关系呢？那你岂不是白死了？”

“现在想想，这样的计划实在是太过不确定，也太不安全。为此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完全没有必要。因此，你对于摧毁人鱼军的民心这件事也是抱着能够成功最好，做不到的话那也无所谓的态度来执行。而事实也正是如同你所预料的那样，你的计划并没有成功，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成功。”

爱丽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狐狸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龟裂，它的腹部部分也已经开始出现粉尘的模样——

“到这里，我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是一个本质意义上的不死之身，那么我在人鱼军这边被处死之后，我又能够达成怎样的结果呢？”

“这样一想，我就立刻想明白了。”

“你打从一开始，真正的目的就并不是想要摧毁人鱼军的民心。你最最开始的目标其实就是我，爱丽儿·加西亚。”

“毕竟，只要能够直接控制住我，那么不管人鱼军的军心是否有变，那么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场战争的胜利天平都将倒向你们魔王军的那一侧。”

此时此刻，这只狐狸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它一边捂着自己不断粉碎的腹部，一边伸出爪子拼命地想要来抓爱丽儿。只是，爱丽儿现在已经后退了两步，让它抓不到了。

“那么现在回到刚才的那个话题，你不是疑问，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其实，我刚刚也已经回答过你了。”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直接侵蚀意志的魔法。或者说这种魔法产生的可能性非常小。既然你不畏惧死亡，再加上你之前也说过，你是拥有死灵魔法与空间魔法两种元素亲和的双魔力亲和者，所以你死亡之后灵魂不会消亡。那么换句话说，我似乎可以推断你会在你的躯壳‘死去’之后灵魂可以自由移动，然后找到了一个新的躯壳寄生吧。”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我亲眼看着你被处刑，然后在当天的晚上我睡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你这么一个东西……或者你继续用塞维娅的外形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我肯定也会心情激动加绝望崩溃的吧？即便那只有小小的一瞬间，可也足够你控制住我了。”

“既然如此，与其到时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那不如我就主动靠近你，给你来占据我身体的机会。”

爱丽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现在已经粉碎的只剩下一半的狐狸，脸上的冷笑更加的无情——

“还记得你刚刚进来时，我正在喝茶吗？”

“那其实不单单是茶，而是花妖精一族炼制的某种毒药。这种毒药据说对于灵魂有极强的伤害作用，只要大量服用，就可以很容易地摧毁人的精神，把人的灵魂变成白痴或是拧过鼻涕的纸……之类的东西，反正就是这么形容的吧。”

“这些毒药有一个起效时间，如果在那奇效时间之前你就直接控制住我的身体，占据了我的精神的话，那么这些毒药伤害的就会是你的灵魂，而不是我的。”

“除此之外，我还加了一点点的保险。你也是死灵法师，知不知道一种叫做‘死亡呼吸’的魔法？”

狐狸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爱丽儿呵呵一笑，说道：“这是一种十分基础的死灵魔法，以前我们公会的可可曾经用这种魔法做过一些事情。只要使用了这种魔法之后，人类可以在短时间内停止呼吸，但依然可以自由行动。凭借着这种魔法，人可以长时间的潜入水底都可以不用呼吸换气呢。”

“但是，这种魔法也有一个十分重大的缺陷，那就是如果不及时解除魔法的话，人类的身体四肢就会慢慢地开始凝固，就真的如同死亡了一样。”

“经过那么多年的训练和掌握，我们家的可可的确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这种死灵魔法的生效时间了呢。在和你会面之前，她就已经给我添加了这个死灵魔法。之后只要时间一到，我的身体就会逐渐僵硬，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说不了。”

“利用这种方法，我可以很好地限制你的行动。即便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但你也会因为这个死灵魔法而无法使用我的身体，也说不了话，最后只能乖乖地被这个魔法窒息住。”

听到这里，狐狸几乎不敢相信地张开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它的舌头也已经开始变成粉末，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地抽搐。越是抽搐，身上的粉末就变得越多。

爱丽儿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我刚才就在说你实在是太过傲慢了，傲慢的完全没有把我们人类放在眼里。你本来应该也可以察觉到这种死灵魔法，但是你实在是太过自大，完全无视了这么一点点的魔发痕迹，以为这些死灵魔法就是你身上所传来的，所以没有及时去解除。”

“到了现在，你终于要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也要为你过去所杀的所有人，作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