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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达说:“是有同志写举报信向我反映情况,我侧面了解了一下,认为有问题,才找徐正同志谈的。”
郭奎说:“侧面了解了一下,怎么就能了解事件的貌?土地是李涛同志分管的,他应该更了解情况,为什么不跟李涛同志谈一谈?”
金达低下了头,说:“这个当时我没想到,是有些冒失了。”
郭奎说:“这不是冒失了,根本在心中就存着是省里派下去的干部,搞基层同志一等这种观念。金达同志,下去的时候我不是跟谈的很清楚了吗?的理论水准确实很好,可是走出校门就在搞一些理论研究工作,没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之所以派下去,是让去跟基层同志学习的,现在这个样子是在跟基层的同志学习吗?我看根本就是想去领导他们的。我没想到在政治上是这么不成熟。”
金达被说得低下了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郭奎看了看低着头的金达,他知道自己可能说的有点过了,可是响鼓要用重锤,不给金达一点点打击,他会始终认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应付不来就会跑来省里跟自己反映,丝毫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郭奎想要的是一个能自己解决问题的有能力的干部,而不是一个反映问题的传声筒。
郭奎接着说道:“要好好想想一下自己的问题所在,认真反省,回去要主动向徐正同志承认自己的错误,知道吗?”
金达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郭奎看了看金达,心知自己这顿重批让他一时有些吃不消,可是不这样他始终不能认真反省自己,就狠下心来,说:“好啦,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回去吧。”
金达说了声那我走了郭书记,就灰溜溜的离开了郭奎的办公室。
看金达垂头丧气的样子,郭奎心中暗自摇头,这家伙什么君主论、韩非子之类的政治学名著,引用起来头头是道的,怎么一到实践中,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他该不会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吧?
郭奎心说要对金达在下面的表现多加一点关注了,金达在经济发展战略方面还是很有前瞻性的,可如果他只是长于理论,而没有执行力,那还是将他调回来,用其所长好了。
金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郭奎那里离开的,郭奎这一次的批评不同于上一次,上一次的郭奎算是和声细语,还称呼他为秀才,语气中带有一份熟悉的亲昵。可这一次郭奎称他为金达同志,是语气从没有过的严厉和陌生,还要求他主动向徐正承认错误。
金达自踏上社会以来,工作向来是被人称道的,骤然被郭奎这么重批,心里特别难受,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刻时间已晚,不能马上就返回海川,金达就回家住了一晚。这一晚他辗转难眠,翻来覆去想这件事情,心里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适合在仕途上发展了。
不过想到最后,金达还是认为自己不能做逃兵,他自小就学业优秀,做什么没有不成功的,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他相信自己只要认真去做,仕途上也一定会做好。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既然郭奎让自己想徐正承认错误,那自己就向徐正承认错误,既然郭奎让自己向基层的同志学习,那就向基层的同志学习,金达还就不相信自己不能把这个海川市的副市长当好。
第二天一早,金达就坐车回了海川,到了海川已经是下午了,他立即找到了徐正。
徐正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见金达找了过来,起初还以为是金达因为自己先找了郭奎而来兴师问罪的呢,他心里暗自好笑,讥诮的说:“金达同志,去省里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跟郭书记多汇报汇报啊?”
金达尴尬的笑了笑,说:“徐市长,我来是向您承认错误的,土地这一块是由李涛同志负责的,李涛同志那样处分,自然有他那样处分的道理,我不该不经调查研究,就盲目的乱批评。对不起,我错了。”
徐正愣了,他根本没想到到海川来之后,一向表现的傲气冲天的金达竟然会低头向自己认错。
徐正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他干笑了一下,说:“金达同志,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
金达笑了笑说:“是的,我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和李涛同志各自有各自的分工,我没有理由去干涉李涛同志的分管工作的。郭书记这一次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自视太高,没有好好的跟基层的同志们认真学习,根本上就是工作态度不够端正。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感觉郭书记批评的很对,我确实存在这些问题而不自知。”
徐正看了一眼金达,眼前这个谦恭的金达让他很不习惯,是什么促成了金达的转变呢?没有别的解释了,肯定是郭奎跟金达深谈过,是郭奎帮金达分析了利弊得失,从而让以前傲慢的金达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虽然金达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可金正心里都有些嫉妒金达了,这家伙怎么这么好命,被书记这么看重,郭奎怎么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待过自己?
徐正心里酸溜溜的,郭奎这么做,表明了是对金达寄望甚高,未来这家伙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正干笑了一下,说:“金达同志,也不要这么自责,我知道也是出于对工作负责才这么做的。”
金达笑了笑,说:“徐市长,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对基层工作不熟悉才导致的结果,今后我一定好好跟基层的同志们学习经验,认真的搞好本职工作。”
金达诚挚的看了看徐正,继续道歉说:“另外,我这个人有些时候脾气有点冲,可能有些时候对徐市长您不够礼貌,这是很不应该的。徐市长您如果再看到我有类似的行为,一定要给我指出来,我一定会改正的。”
徐正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说:“也没有了,金达同志,我们相处的其实是挺好的。有些时候同志们讨论问题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有点争论是正常的,我从来就没往心里去的。”
金达说:“这就是我以前对您不够尊重,就请您多包涵了。”
徐正说:“别这么说,我可能也有不好的地方,大家互相包涵吧。”
金达又跟徐正闲聊了几句,这才离开。徐正见自己跟金达之间的关系演变成了这种状况,心中又好笑,又别扭。好笑的是这一次金达一定是在郭奎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郭奎肯定狠狠地训了一顿金达。别扭的是,徐正才不相信金达会是真心认错呢,他觉得金达这是在实力不济的时候放低身架,好准备伺机反扑。
如果说以前徐正还没有把金达当回事,只是觉得金达有些碍事的话,现在他开始认为金达有些可怕了。理由很简单,一个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敌人是很好对付的,因为自己会时时警惕他,并不害怕他的进犯。可是一个躲在暗处,表面友好的敌人就可怕了,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这让一刻不得松懈。
徐正心里很明白自己是无法跟金达成为一路人的,金达不管怎么改变,他的正义感是不会变得,而这就跟自己格格不入了。徐正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的一些行为是经不起认真推敲的,这如果是让金达发现,那他就等着倒霉吧。
另外一点,徐正很是怀疑郭奎将金达放在自己身边,是准备培养出来接自己班的,这从郭奎对金达的宠爱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放这么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在身边也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徐正来说,金达开始成为了一个危险人物,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必须赶紧想办法把这家伙清理走。
金达接下来的行为,更让徐正感觉到他越来越危险了,金达竟然在市长碰头会上主动做了检讨,检讨了他这一段时间做的不好的地方,并说自己从省里面下来,并没有端正工作态度,还把在省里的一些不好的作风带到了海川来,真是不应该,今后他一定要好好跟海川市的同志们学习,扎根基层,力争为海川市的经济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人们对一个主动认错的人都有一定的包容心,副市长们便对金达的印象有了扭转,李涛首先就被打动了。说实话,李涛以前是对金达有一些看法的,他觉得金达有些牛皮哄哄的,什么看不顺眼了,不分场合,不分对谁,都很直接的发表意见,甚至有些时候让人有些下不来台。
现在金达主动认错,做了自我批评,让李涛一下子又想起了他的好了,便笑着说:“金达同志,其实也并没做错什么,也是为工作负责嘛。省里和基层的同志也是各有长处的,大家互相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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