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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华说:“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呢?没听说过徐正有心脏病啊?”
丁益说:“有人在传说,说徐正在巴黎**,为了对付洋妞,服用了万艾可,从而诱发了心脏病才猝死的。”
傅华心中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同时他也不想在一个人身后再去议论诋毁他,即使他曾经是自己的对手,便说道:“别瞎说,这些传言都是不靠谱的,那么多人的考察团,徐正根本就没机会去**的。”
丁益笑了,说:“傅哥,真是善良,那么多人的考察团不假,可有几个能去管市长的闲事的?据考察团的人说,现场在徐正的物品中发现了万艾可,他不是要去玩女人,又怎么会带这种玩意?有人说徐正就是服用了万艾可,才导致有了过度的那种行为,从而诱发心脏病猝死的。”
傅华说:“好啦,徐正既然已经去世了,我们就不要去议论他的是非了。”
丁益说:“好啦,不说这个了,我告诉这个消息,就是想早作准备。现在市里面的工作是由李涛暂时在管,不过李涛的能力各方面都无法接任市长的,省里面肯定会任命别人来接任市长的,要早做准备,应对一下换了市长的局面。”
傅华笑了,说:“好的,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傅华估计金达已经上完课了,就拨打了他的电话,他想把徐正猝死的消息通知金达。
傅华相信,徐正这一猝死,海川市的局势肯定会有一个大的改变,相应的在海川政坛上很多人物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金达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原本他是因为跟徐正之间的矛盾才被派出来学习的,现在矛盾的一方消失了,金达未来的去向可能也会因此而发生变化。
虽然傅华倒不想去干预海川政坛新的人事安排,可是他明白一个地方发展的好坏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领导人个人的能力和品性。徐正倒是有能力的人,可是他的心性却不正,海川发展的坎坎坷坷很多都是因为徐正这个心性才出的问题。而金达这个人在傅华看来,是一个有战略眼光有能力却又很有正义感的一个人,他很想金达在海川市的未来当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金达接通了,笑着说:“傅华,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傅华说:“有件事情我想跟说一声,徐正市长去世了。”
金达笑了,说:“怎么可能?”
傅华说:“是真的,我刚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相信。”
金达不笑了,说:“出什么事情了吗?”
傅华对金达并没有幸灾乐祸感到很欣慰,这是一个正直的人,这样的人并不会因为对手的死亡而兴高采烈。
傅华说:“据说是心脏病发猝死的。”
金达说:“人世无常啊,真是没想到,徐市长看上去挺健康的,看来有什么不如有一个好的身体啊。”
傅华说:“先不去管这些了,金副市长,我想问一下,的海洋发展战略寄回省里,省里是个什么反应?”
金达说:“郭奎书记那里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听我原来在省里的一些同事讲,我的报告被转交给了吕纪代省长,吕代省长很是欣赏,正让省里的政策班子研究,想以我的报告为基础,形成东海省的海洋经济发展战略,吕纪代省长把这个命名为蓝海经济发展战略。”
傅华笑了,说:“看来省里很重视的报告啊。”
金达笑笑说:“功劳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份报告也有份的,我在报告中提到过是给我了一些意见。”
傅华说:“这就没必要了,整体思路都是的,我不过给了一点小的修改意见,提我干什么啊。”
金达说:“别谦虚了,很多意见都是我们共同探讨形成的,怎么能不提呢?我也有意跟省里推荐一下的才能,傅华,不会就甘心做一辈子这个驻京办主任吧?”
傅华笑了,说:“还是不要了,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甘心的。好了,别说我了,说说吧,徐正去了,有什么打算?”
金达笑了,说:“我能有什么打算?继续我的学习生活,然后听候组织安排吧。”
傅华说:“现在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难道就能这么置身事外吗?”
傅华知道金达跟书记郭奎的关系算是很不错,他希望金达可以找一找郭奎,说不定郭奎会安排金达出任更重要的角色。
金达笑笑,说:“这个时候我觉得置身事外倒是一件好事,不用去纠缠其中的事事非非,老子说的好,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傅华笑了,想想也是,根据金达的政治水准,就是去争,怕也是难以争得什么出来,弄巧不如藏拙,不争之争,倒也正是适合金达的做法。他说:“还是金副市长看的比我通透,我就跟说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金达笑笑,说:“好,再见了。”
考察团从欧洲返回了北京,傅华到机场迎接了他们,人群中已经看不到徐正了,考察团员一个个神色凝重,跟傅华握了握手之后,就都不说话了,跟人一种肃杀的感觉。不知怎么了,傅华心中竟然有几分莫名的惆怅。
又过了几天,剩下的两名考察团员也返回了北京,他们带回了徐正的骨灰。骨灰装在一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里,按照传统骨灰盒用红布包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萎缩进了这小小的盒子之中,这就是一个人的宿命吗?
傅华心里很是悲伤,不过他明白,这不但徐正一个人的宿命,也是所有人的宿命,人终究会有进到这个小小盒子的一天。
恍惚之间,傅华似乎看到徐正刚接任师长,风风火火的跑到北京来,要傅华领着他拜访有关的部委,那个时候的徐正做起事情来多么雷厉风行啊,至今想起来还是令傅华有些热血沸腾。当时自己跟徐正算是志同道合,共同为了海川的新机场努力。不过不久徐正就因为陈彻扫了他的面子而跟自己交恶,转过头来处处难为自己。
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在眼前,可转瞬间就成了过眼云烟了。傅华不由得想起了红楼梦中第一回的好了歌注那首词: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至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首词的意思是,富贵的突然贫贱了,贫贱的又突然富贵了;年轻的突然衰老了,活着的又突然死掉了——人世无常,一切都是虚幻。想教训儿子光宗耀祖,可他偏偏去当强盗;想使女儿当个贵妇,可她偏偏沦为娼妓;想在官阶上越爬越高,可是偏偏成了囚徒——命运难以捉摸,谁也逃脱不了它的摆布。可是世上的人们仍不醒悟,还在争我夺,像个乱哄哄的戏台,闹个没完。
傅华心中暗自感叹,不知道现在徐正在地下有没有觉得当初跟自己的争权夺利好笑呢?就算他机关算尽,赢得了那么多的利益,享受了那么多的富贵荣华,占有过天姿国色,到了今天,他又能带走什么呢?
这还真是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好笑啊。
海川市为徐正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张林在会上致辞,他给了徐正很高的评价,说徐正工作勤勤恳恳,一心为公,最终累倒在工作岗位上……整个致辞都是谀美之词,人们在盖棺论定之时,往往都会像这样心存厚道,过往的恩恩怨怨因为死者的离世而一笔勾销,剩下的只有对死者的赞美了。
徐正的死亡,并没有让张林感到高兴,他反而是有些悲伤的,毕竟他们共事过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些同志之间的感情的。虽然在这之前,徐正公开的跟他闹翻了,两人的矛盾在海川政坛已经是人人皆知了。
徐正的死亡引起了海川市领导干部们的体检风潮,他们纷纷到医院给自己面检查了一番身体,他们都不希望在年华正茂之时,像徐正这样猝死。
就在海川市民还在议论徐正死亡的八卦之时,秦屯并没有停下紧锣密鼓的争取上位的行动,他跑到了省城,找到了陶文副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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