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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呜呜呜……”
“小姐,你快醒过来吧,都睡了两个时辰了,可不能再睡了,呜呜呜。”
声音在旁边响起,怎么听着像她那几婢女的哭声哩。
朝歌心里思量着,稍顷,她猛然睁了眼,坐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
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放大在眼前,本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几个奴婢都站了起来,看见自家的小主终于醒了,赶紧抹干了眼泪。
这不是阴曹地府,竟是她的家哩。
熟悉的红柚、红蓉、红芙。
这是常侍候在她身旁的贴身侍女,年纪都比她大上三四岁。
她环顾而望,熟悉的芙蓉帐。
她下床,顾不得穿鞋,地都是用红木地板铺成的,华丽又贵气,光脚走在上面也丝毫不觉得冷。
熟悉的桌椅,是用上好的檀木所制,上面雕刻着不同的花纹。
熟悉的菱花铜镜,一个镜子而已,全是用金边包成的,上面还镶了一圈好看的蓝宝石。
沈家世代从商,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
这是她过12岁生日的时候,祖母特意送她的。
因为沈家的日子太过奢侈,外面甚至谣传,广陵郡,沈家神,黄金如土铺满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去床上躺一会吧。”
红柚吓坏了,赶紧跟过来喊她。
沈朝歌看着镜子里映了来的人,小小的。
一身粉色裙、身上挂的叮叮当当的的佩饰,头顶上梳的是一对双髻,额前还点了一点红,水灵灵的人儿,不正是那年画上的福娃娃吗?
回头看12岁的自己,可真够幼稚的了,她心里满是嫌弃。
默默的掐了一把嫩得可以挤出水的脸蛋,疼得她龇牙咧嘴。
会有痛感,这不是做梦吗?
“红柚,我怎么在这儿?”
确切的说,她们怎么都在这儿?
早在她死前,她的奴婢也都已死了。
忠于她的人,被夕歌一个个害死。
红柚被她一问,吓得不轻,怕小主不是吓傻了,赶紧解释。
“你响午的时候去了大公子那边,爬上了大公子院外的那棵老树去掏鸟窝,没想到那鸟窝里竟有条蛇,你受了惊吓,从上面摔下来了,幸亏红菱反应快,冲上去垫着了你,虽没摔着小姐,但却受了惊吓,你就晕过去了,直睡了二个时辰的功夫了,六姑娘刚刚又来看过你一回了呢,一直担心得很哩。”
红菱是她的另一奴婢。
六姑娘晚歌,是她同胞的亲姐姐,年长她一岁。
大公子便是霁月,是她大哥。
沈朝歌揉了一下眉心。
确有此事,她记起来了。
她这个人,书念不好,摸鱼打鸟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她偷偷摸摸的爬树掏鸟窝,不曾想里面有条小蛇,冲她吐芯子,若非她躲得快,都咬上来了,她这一躲,便从树上摔下来,不仅砸了她的婢女红菱,还连累了大哥霁月受罚,这会功夫霁月恐怕已在祠堂跪着了。
说起这霁月,他本是沈家大房一门所收的养子,由于大伯父大伯母都不在了,沈家孩儿又多,他一个卑贱的养子自然是没有人放在眼里。
也是她又蠢又坏,觉得这霁月卑贱如狗,才敢不知天高地的处处欺凌戏弄。
谁曾想到这霁月竟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竟权倾朝野,手握百万大兵,成为大耀国的太尉,呼风唤雨,好不威风。
沈朝歌坐了下来,神情恍惚了一会,恍惚间觉得是不是上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让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红柚赶紧给她把鞋穿上,带着哭腔:“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奴婢呀。”
打醒来后她就极为不对劲了,还说糊话,现在又左右打量却不说话,好像不认识这里似的了。
红芙给她温了茶,满脸担忧的让她先喝茶水。
几个奴婢待她都是忠心的,不仁义的一直是她。
她喝了口茶,是碧螺春,她熟悉的味道,她也好久没有喝茶了。
“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月?”
身边的三个婢女面面相觑,快要哭了,红蓉回话。
“小姐,现在是大耀国19年初夏。”
小姐莫不是吓傻了?
大耀国19年,四月的初夏,她从树上掉下来的这一日,照这个时间推断,再过几日,父亲就要迎娶夕歌的母亲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可是功不可没哩。
眼下要紧的是,她要赶紧去和奶奶求个情,把大哥从祠堂里放出来。
想到这霁月,她不由得闭了一下眼,甚是为自己前世作的孽头疼。
她还记得,就在去掏鸟窝前,她带着奴婢去找了霁月,对安静坐在桌案前看书的霁月趾高气昂的说:“你来给我把你树上那个鸟窝捅下来。”
她说得理所当然,他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向来是一个冷漠之人,从不主动与人亲近。
“我和你说话,听见没有?”
他仿若一个聋子,根本不搭理她。
她面子上难堪,越发想要为难他。
霁月自顾看书,完全当她不存在。
她生气,还发泄似的狠狠的踢了一脚他面前的书案,还骂了他一句: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转身走时,又骂骂咧咧,故意骂得很大声,好让霁月听到。
“一个卑贱的养子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本小姐才不稀罕哩,也不瞧瞧整天吃喝用的是谁家的,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我倒瞧着你是否能看出个状元出来。”
之后她便自己上了树,奴婢拦都拦不住。
树是高了点,凭她的本事,还是爬上去了,可树上忽然冒出来的蛇吓坏了她,便摔下来了,且吓晕过去。
她从树上摔下来,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会被祖母知道,她的奴婢前去告了一状,祖母便罚霁月一个不爱护妹妹,见死不救之罪,恼他心肠歹毒,便让他在祠堂里跪着,把经书抄写三遍才能离开。
前世那会,她醒来后又是一番添油加醋,说了霁月诸多的不是,结果这一罚,就让他在祠堂跪了一月之久,她有事没事还专门跑过去好一番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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