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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张小山请尤林和韩燕来参加群众晚会。
晚会的会场,就是白天见到的大庙前面搭的席棚,只不过,经过布置,比白天看起来要秀气多了。
舞合上挂着红色分幕,十个马灯两面排开,灯光映照下,插在合口的柏树枝显得分外翠绿,也衬的幕布越发水红,嵌在幕布上面的“哨兵刷团”4个白布大字,也更显得鲜气。
台下,1望无边的人群,1片欢腾期待的脸色,几千只夜明珠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舞合上任何1个细小的动作。
张小山很惋惜地说:“咱们要早来1步,就赶上听县长的讲话了。”
听人说,今天县长讲话的内容有“拥政爱民的总结,开展大生产动员工作”,又有人说县长在会上表扬了很多个人和单位。张小山希望散播消息的人最好能问问县长表扬的什么人,也好把他们缴获马灯受表扬的事也显摆显摆。
偏偏在这时侯,红幕布里伸出个洋铁喇叭叫喊:“同志们,晚会开始了。第1个节目是5虎岭完全小学演出的,剧名叫《拥护咱们的子弟兵》,马上!马上就······”
连喊了几个“马上就”,不知怎的,连报幕人带喇叭1起被拉到幕后去了。
在台下哄笑声中,喇叭又伸出来说:“马上就是不能升演,因为导演兼提词的黄教员是近视眼,他把眼镜拉在他老婆衣兜里啦!”
喇叭筒里连说带笑,台下笑的前仰后合,会场显得有点乱了。
喇叭又伸出来说:“我们欢迎部队的同志唱歌好不好?”
“好!”
全场用同1的语音热烈的响应,很多拉拉队立刻组成了。其中,顶属妇女队的声音尖。
“部队同志打冲锋,唱首歌儿行不行?”
部队什么场合都会争取主动,带红袖章的政工干部马上站起,挥动胳臂,指挥着唱了个《我们在太行山上》。
刚唱完,他们就向妇女队反击:“公平负担才合理,这回该听她们的。”
这个“她”字拉的很长,有点嘲弄的味道。
这1来,妇女们顿时成了被攻击的目标,她们想唱,两个女指挥互相推让,丧失了那点空余的机动时间。
民兵队政击她们:“肯年妇女或器后,1首歌儿也没有。”
青救会拍着有节奏的掌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你们妇女是哑巴!”
韩燕来的全部精神,都被这种热闹气氛吸引住了。
尤林几次叫他,他也不理会,碰他1下,他就躲1下,直到他被拉住肩膀,才跟尤林来到舞合左面无人的空地上。
尤林问他:“山里的生活好不好?”不等韩燕来回答,“你记得从北京出来的那位大学生吗?她想抗日,又骂根据地是穷山恶水,后来她硬要求到平原去了,这种人跟工农群众的思想感情距离太远,要不改造怎么行呀!”
韩燕来说:“依我看,抗日阵营里,应该要那些1敲咯噔路噔响的人,不该收留那挑蛆拣垃圾、中看不中吃的扔货!”
韩燕来说活时似乎很生气,用力踢出脚下那块小石头,不想却把他的脚硌得很疼。
他们回来时,学校的节目已经演过,舞台上,边区著名的盲艺人正演唱《把鬼子领进伏击圈》。
最后的节目,是部队演出的京剧武打《西游记》。
台上锣鼓频敲,真刀真枪闪亮,下面几千只眼晴,连口大气也不出。
扮演唐僧的,面向着青脸红发,巨齿獠牙、携带1群打手的妖怪苦心哀求。
妖怪们,瞪圆眼晴张开血口,声声要吃唐僧的肉。
站在唐僧后面,手持金箍棒,身着虎皮裙,内穿绿军装裤的孙悟空,急的前进后退,抓耳挠恩,妖怪率领妖群刀枪齐举时,孙悟空忍无可忍,1个箭步跃进妖群用全身挡住唐僧等,擎出金箍棒,用力朝天1擦,把妖怪们跃跃欲试的刀枪,腾空磕起。
与此同时,他喊道:“师傅,闪开!”
台下的人早绷不住了,他们齐声暖:“打!”
韩燕来小声说:“尤叔叔,这1点我不同意,观众们都来这1手,将来把这种习惯带到都市去,戏园子还有秩序吗?”
尤林笑着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1时说1时,重点看边区人民那种豪迈劲嘛!他们在战斗里过生活,抽个空子来娱乐娱乐,还管什么常规呢。逼真说,孙悟空穿军装裤也不行,你细看了没有,沙僧的褊衫上还有抗日救国的字样呢!”
韩燕来被说服了。
他想,也许边区人民把妖怪当成日本鬼子,把孙悟空当作抗日力量了。
这时,他特别羡慕孙悟空,愿意有孙悟空的这种本领,在尤叔叔碰到紧急关头时,自己也能像他掩护唐僧似的来这么1手。
台上鼓声响得像爆豆,敌对双方正进行着生死格斗,他俩对这种气氛有了不约而同的感触。
感到内线工作不能单凭机智,必要时,须有像孙悟空说的“师傅闪开,打!”这样的力量。
第2天上午,他们到达了燕头寨。
肖部长和负责内线工作的2处处长都到外面去开会,接待他们的是担负内勤工作的女同志。
她很细心,因为他们是从内线来的,叫他们脱下都市衣服,换上拆洗干净的军装,亲自领到后山坡那所独立的客房,嘱附他们不要下山乱窜,好好休息,等候首长回来。
下午,萧部长开会回来了,听说来人是尤林,立刻跑到山坡。
见面时,他紧攥住尤林的两只手,1时说不出话来,徐徐出了几口长气,才说:“听说你来了,我是特别高兴啊!登山坡时,快走了几步,这个讨厌的心脏病不原谅人······老战友,你身体好吗?不会太好,内线工作又艰苦又因难呀!”
他说话的同时,朝韩燕来点头示意,表明艰苦困难也包含了他在其内的。
韩燕来在萧部长初进门时,看到他后面跟着警卫员,知道是位首长,当时心里有些局促不安。直到看到他同尤林那样谈话,就减免了些拘束。
当时这样想:你们老战友见面,畅谈个够吧,最好别理睬我。想不到萧部长1开口就销带上自己,躲也躲不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尤林注意到他的神情,开朗地笑着说:“怎么腼腆的象个姑娘啦!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就是咱们在内线常说的‘o9',1敌军工作部的萧部长。你不是老喊我叔叔吗,跟他也叫叔叔好啦。”
看到萧部长有些困惑,尤林解释说:“我不是写信告诉过你,这就是大老韩同志的儿子——韩燕来。”
“哦,哈哈······”萧部长上前,伸手勾住韩燕来的脖子,把他揽到限前,仔细端详着:“这就是······嗯,差不离,浓眉大眼,满脸忠厚气,比起大老韩同志,嫩的1掐冒水呢,怪不得我觉着仿佛在哪见过面。是第1次进山?”
韩燕来点头说:“是!”
“这段工作好吗?”
尤林代替他作了肯定的回答。
“是不是党员?”
“这次叫他跟来就是讨论这个问题。”
接着谈话转到韩燕来的家庭上。
大老韩是工人阶级优秀的儿子,是师范学校的打钟工人。
193o年加入的组织,萧部长作学校支部书记时,他当支部组织委员,就在那届支部才正式培养尤林作革命工作。
大老韩整整当了十年打钟的工友,师范学校闹风潮受到军警包围时,大老韩担任支部书记,为了掩护同学冲出军警包围,他贡献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提起这事儿,萧部长无限悔恨地说:“在‘左’倾错误路线下,违反毛先生的思想,搞可恶的盲动冒险。使得包括大老韩同志在内的很多优秀组织成员和革命青年,白白的流血和丧命。”
稍停了1下,萧部长转换了情绪,满怀信心地说:“共产主义是世界全人类的良心,是最大的无所不包的真理。华国在毛先生的领导下,经过2十余年的共产主义运动,信仰它和崇拜它的人就像滚雪球1样越滚越大,反动派就是用流血居杀的手段,也制止不住赤色革命组织这种如万马奔腾的发展趋势。他勉前韩燕来要学习父亲的优秀品质,要有后来居上的精神,才不愧充当革命先烈的后代。”
这些话,韩燕来在同尤林初次见面的时候,也听这样说过,那时给他灌输了1股革命热情,现在萧部长再朝深处1讲,他感到要检查自已的实际有动了。
韩燕来频频点头,表示全部接受上级的意见。
萧部长又说了几句闲话,把管卫员找来说:“告诉伙房,包3个人的水饺,萝卜羊肉也可以,没肉的话就吃素馅的。另外你去买点花生米,打1瓶枣儿杠子,搞好了,端到我屋里去。”
警卫员刚要走,收发来了,他说司令部来了电话,请萧部长马上去开会。
听到这个消息,警卫员站着不动弹。
萧部长说:“东西照样准备,搞好送到这屋里来。告诉秘书,把这1时期的文件搜集1下,立刻送给尤林同志。”
晚饭后,客房里光线暗淡了。
桌上点了1盏豆油灯,春风带着山地特有的微温气息,带着袭人的早花香味,带着不知名的山禽断续鸣声,从撕破的窗孔里吹送进来,吹的灯焰东倒西歪。
尤林怕灯被风吹灭,拿起条绿色军毡堵住窗户,这1来,不但挡住风,也隔绝了从窗外透来的各种音响,客房里更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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