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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应该,何必这样罗嗦!快走!”
李海生焦急地看着爷爷,他不知爷爷心里打的什么谱。
两个匪徒恶狠狠地守在1旁,又不敢问,把他急的眼珠直冒火星,浑身的血直往头上冲。
就在这时候,李贵江趁两个匪徒没注意,向他使了个眼色,李海生心里明白了。
走就走,跟着爷爷李贵江,决不会白白被他们弄死。
于是,他开始1边起错,1边对匪徒说:“走吧,我们去给你送!”
锉子海匪指了指那条匪船说:“把那条船拴好,1块拖着。”
这么大的风浪,摇着单船航行就够呛了,再拖着条船怎么能成?
船又在艰难地行进了,风浪仍然没有完全平息下来,两只船就像翘板1样,1上1下地在浪涛里颠簸着。
两个匪徒带着7分醉意,加上大清早就在海上转游,累得筋疲力尽,摇摇晃晃地走进后舱,往铺上1歪。
高个子匪徒没用上两袋烟的工夫,就迷糊过去了。锉子海匪徒却不时探出头来,监视着李贵江和李海生,乌亮的枪口对准他们。
阴云裂开了缝,太阳露出来了,但风力并未减退。4面仍是白茫茫的1片,怒浪1排赶着1排,扑打在船上,船身摇摆的厉害。
高个子匪徒躺在后舱被颠得来回滚动,子站着也摇来晃去,好似个不倒翁。
李贵江和李海生1人1支橹,头顶着蓝天,脚踩着狂浪,向寡妇岛驶去。每当小船往前1窜时,爷爷的心头就1紧。
跟他们拼了吧?闹不好咱死,闹好了是活路,不跟他们斗,半点指望也没有。可是怎么个干法呢?他想着,紧张地摇着橹,眼睛在甲板上来回打量。
甲板上除了几根钓鱼竿外,只有1根扁担,斧头和砍刀都在后舱里,手榴弹包扎在行李卷里。
他后悔今早上疏忽大意,没有把手榴弹带在身上。
李贵江又朝舱口斜了1眼,看见那锉子匪徒狐狸般狡猾的眼睛和张开机头的匣子枪,他暗暗地下了决心。
1会儿,他看那坐在舱口的匪徒缩进头去,连忙向海生使了个眼色,故意大声说:“来,孩子,咱两个换换橹,怎么我使这支不得劲!”
李海生望了望爷爷,走过去接橹。
爷爷李贵江趁势抓住他的手,把手掌翻过来。
海生点了1下头,明白了爷爷要翻船,也故意大声说:“你使使我这支!”
“快摇!”子匪徒探出头来吆喝道。
李海生似笑非笑地摇着橹,心中说:“你是怕自己死的慢了,好,咱就快点!”
突然,他觉得自己摇橹的手,有些颤抖,心跳得厉害。
他抬头看了看爷爷,李贵江却1点也不慌乱,像平日1样镇定。
从爷爷的眼神里,他体会到爷爷在嘱咐他:“沉着点,孩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跟敌人生死决斗的时刻到了,眼下只要1疏忽,不但干不掉敌人,反倒会被他们吃掉。”
于是,李海生努力镇静自己,留心等待着爷爷的行动和开始战斗的手势。
小船驶到了蟹子湾。
这地方流急浪险暗礁多,渔民都叫它“拆船窝”。此刻,排排浊浪时而将小船托上浪尖,时而狠狠摔进浪谷。
李海生见爷爷向他打了个手势,便朝爷爷点了点头。在那舱口的锉子匪徒刚缩回脑袋去的刹那,李贵江猛地跨到海生那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喝了声抛锚号子,双脚用力1踏船边,把橹1别,哗啦1声,小船突然翻了个底朝天。
两个匪徒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儿,便和舱里的鱼1起倾倒在大海里。
谁知这两个匪徒也是1身好水性,高个子匪徒,挣扎着把那蛇样的尖头,钻出海面,缓了口气,手抓锚绳就要往翻过的船上攀。
李贵江连忙游过去,举起镖钩,朝他脑袋砸了两家伙。这时,李海生正用力朝原来匪徒使用的那只船上游,忽然发现那个锉子海匪也在他身边。
只见那匪徒扒着海水1片响,拼命用手去抓船。要是叫这匪徒爬上船,那1切都糟了,这可怎么办?海生急中生智,1个猛子扎进水里,钻到锉子身下,揪住他的腿,用力往下拖。
那锉子海匪“啊呀”1声,好像脚上拴上块大石头,沉到海里去了。
爷爷用力爬上那只没有翻的船,打眼1看,海生被**冲下去了。
他大喊1声:“海生,硬住劲!”
便急忙用斧砍断拴船的绳子,摇着橹追赶上夫,猛力抛出锚绳,喊道:“抓住!”李海生扯着锚绳,爬上了船。
这时,他已浑身无力,两眼被水腌得通红,气喘吁吁地看了看爷爷。
爷爷将他搂在怀里,激动地说:“好小子,你不愧是渔家的好子孙,咱们就应当这样狠狠地干掉敌人!”
李海生微笑着,满肚子话想跟爷爷说,但不知先说哪句好。
爷爷李贵江抬起头来,松了口气,脸上浮满了胜利的笑容,指着被浪涛冲击着的两具匪徒尸首,对海生道:“看,这就是1切反动派的下场。”
“对,爷爷,蒋秃头、朱永龙,都逃脱不了这个下场。”
风渐渐停了,海面逐渐平静下来。
在风暴中,大海乌黑而浑浊。现在,沉静下来,仿佛换上了金光闪耀的蔚蓝色的绸衣,在光亮的阳光下,是这样的美丽可爱。
傍晚,村里正要组织船去找老会长,老会长和海生摇着小船回来了。
他俩刚踏进门里,刘3嫂就脚跟脚走进来了。
“老会长,老会长······”
老会长看她那紧张的神气,就预料到准是出了事了。
果然没等他开口,刘3嫂就接着说:“2虎、铁蛋,还有3个民兵,夜里被土匪抓去了。”
“啊?”
老会长和海生像迎头挨了1闷棍,脑袋嗡嗡乱响。老会长连忙问:“他们怎么被抓去的?”
“天刚黑不久,土匪顺着西南小沟摸进村里,把咱们的人抓走。民兵发觉后,立刻进行了追击,打死他们6个,可是没有追上他们的船……”
“民兵没放岗吗?”
“放的,除了那条小沟外,别地方都放的……”
老会长问:“敌人怎么知道就是小沟没放岗?”
刘3嫂摇了摇头。
老会长又问道:“他们怎么知道2虎在哪里?”
刘3嫂道:“是啊,这些问题确实很奇怪,我从昨天夜里就纳闷,为什么事情发生的这样巧……”
老会长心想:是不是村里潜藏着的特务引领进来的?要不,他们为什么前脚跟后脚找2虎去了?他没来得及多想,又问刘3嫂:“这事报告区委了没有?”
“报告过啦,尤林到县委开会还没回来。”刘3嫂眼里露出焦急的神色,又气愤地说,“土匪临走,还留下个帖子,说3天以内不把村中准备办供销社的那些果实和假善人送到寡妇岛去,他们就把人杀了,捎回头来示众。”
“送人?送果实去?”
老会长银白的络腮胡子抖动两下,又瞅了1眼楞在1旁1声不响的海生,好久没有吱声。他装上锅烟,但好像并不想吸,划了好几根火柴,都燃完了,却没有去点。
过了不大会功夫,大皮靴急匆匆地来了。1进门,他看着老会长,嗓音轻得几乎别人听不清:“你听说过夜里发生的案子了吧?”
老会长机械地点了点头。
大皮靴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老会长,咱得快定个章程呀,3天!就给3天的期·····”
老会长这时眼里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他环视了1眼在场的人,说:“你们说怎么办好?”
大皮靴早已被夜里的事吓破了胆,但这时却像胸有成竹,没等刘3嫂和海生开口,就哭丧着脸说:“咳,这还有什么2路可走?救人要紧哪!人家要人,要果实,就得给人送去……”
“什么?你说什么?”老会长瞪大眼睛,逼视着大皮靴。
大皮靴从来没有见过老会长这样震怒过,他浑身打颤,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老会长又转身问刘3嫂:“他3婶,你说哪?”
刘3嫂深思片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能给,我们不能听渔霸头子的任意摆布……”
大皮靴1听,几乎哭了起来:“啊呀,不给他送?朱永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他说到做到,真能对咱的人下毒手。俗话说:‘人是活财,东西是死宝’,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刀把在人家朱家手里攥着,你不依人家有啥法子!”
老会长理直气壮地道:“不,刀把子在我们手里攥着!赤色军首长告诉过我们,‘1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真正强大的不是反动派,而是人民。
刘3嫂说的对,朱家任意摆布龙王岛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掌握龙王岛命运的是我们,是人民。果实是翻身的胜利果实,是为办渔业供销社、发展生产留着的,是给渔家的子孙留着的,不是给朱永龙留着的!假善人是渔霸反革命,要依法惩办,决不能轻饶了他!”
大皮靴1听,大吃1惊,心里道:“光说大话有什么用?眼看不去送人,送东西,人家就要杀人。既然人家夜里能来,兴许明天人家还能来,连铁蛋那么个孩子,他们都不放过,当然我这个村长的小命也就完蛋啦!”
他越想越害怕,停了好久,他又有气无力地劝解老会长道:“咱凡事还是3思为妙,自古道:‘吃饭防噎,行路防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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