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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子、汉奸明晃晃、阴森森的刺刀威逼下,“黑大门”以东那片低矮的房子拆光了。敌人逼着从4乡抓来的人去挖地基。地冻得坚硬,1镢刨下去,冰花4溅,迸出1个个白点点。鬼子汉奸骂不绝口,皮鞭和枪把子不住地落在人们的身上。
这期间,区中队的战士经常化装成庄稼汉子,扛上锨镢,随着被驱赶来修碉堡的人们,来到龙窝铺,侦察敌人的活动,启发和发动群众跟敌人作斗争,推迟碉堡的建成日期,打乱敌人的侵略时间表。
碉堡的地基挖好后,鬼子赶着从4乡摊派来的瓦匠打地基。白胡子老爷爷插在打地基的人群里,手上的瓦刀敲得石头当当响,嘴里悄声对身旁的人说:“这些狗强盗,把咱们折腾成什么样子!东西被抢光,百姓被杀害,土地被占领,这样下去,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心里憋着1团团怒火的人们气愤地说:“这些狗强盗,又要修起乌龟壳,经常出来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想叫咱们辈辈世世当牛做马,实在不让咱们活下去了!”
白胡子老爷爷注视着远处监工的鬼子,又说:“他欺负咱,咱也不能叫他安生!”
他转身对正在挑泥的瓦工说:“把泥和得再稀点。”
那个瓦工擎着铁锨,望着锨上已经很稀的泥,不理解地望着白胡子老爷爷,问:“再稀了还能沾住?”
白胡子老爷爷瞅瞅远处气势汹汹的鬼子和汉奸,神秘地1笑,低声说:“只要1冻,不就沾住了?”
那个瓦工这才领悟过来,眉宇间露出称心的笑意。
嘴里连连说道:“对,对!这些狗崽子,就得这么对付他!”
他把送过来的1锨泥又擎了回去,把和好的泥又倒上两桶水,和了和,再挑回来笑眯眯地对老人说:“这个合适吧?稀汤瓜水的,保准冻在1起能结实。”
白胡子老爷爷用拐肘轻轻碰碰身旁的大强和顺子,低声说:“唉,听着!把大石头用在顶上,下面多用小石头,多填稀泥,现在1冻,来春1化,保准能象砸黑子似地把这些狗东西砸在里面!”
“好,好!这些狗东西,也该活到头了。”顺子和大强又低声对他身旁的另1个人说,“多用碎石头,多用泥,越悬空越好。”
他们把下面垒上碎石,上面放上石条,开冻后,土酥了,石头闪了缝,倾斜了,在1天傍黑,“呼隆”1声,塌了1个大窟窿。
鬼子以为是革命军攻上来了,机枪、手榴弹、掷弹筒1个劲地乱打。打了1阵,也不见动静,仔细1看,才知是碉堡的墙塌了。1个2鬼子砸断了腿,1个砸折了腰,1个砸扁了头。鬼子和伪军,成天价提心吊胆,坐卧不宁。
尤林自从参军以后,阶级的感情,同志的温暖,兄弟般的情谊,紧张的生活,使他精神格外愉快。他用全身心来接受新的思想,新的气息,新的风尚。之后被编到新兵队里,学政治,学文化,学军事从4面8方汇集到这里的新战士,聚在1起,控诉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控诉汉奸走狗的无耻行径,控诉地主阶级的残酷压迫。
有1次,1个新战士愤怒控诉了地主恶霸、鬼子汉奸的罪行,尤林1面听,1面想,心里道:这不就是说的我家的遭遇吗?!他两眼冒火满腔愤恨地对指导员说:“给我1支枪吧!我不能再停在这里了!”
“喀嚓”1声,他手里那支铅笔被折成两截。
指导员望着尤林满怀仇恨的心情,说:“枪有,也有你用的时候。1个革命战士,最首要的问题,是明白为什么要使用枪。”
半月以后的1个傍晚,吃过了饭,尤林在场院上和战士们摔跤,营部的通讯员来把他拉走了。进了营部,见营长坐在那里。
就是尤林刚来时那个背匣子枪的同志,身旁还坐着1个穿便衣的同志,近3十岁年纪,高高的个头,大手大脚。
尤林敬了个举手礼。
营长站起来,指着那个人向尤林介绍说:“为了适应抗日战争形势的需要,以龙窝铺为中心的十区区中队已经成立。中队经常要穿插过去,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开展抗日救国运动,坚持敌后游击战争。眼下很需要人,特别需要熟悉那1带情况的人。你家是龙窝铺,对那1带地理又熟,又摸底细,我们和地方革命军组织联系,考虑让你去区中队比较合适,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尤林1点没犹豫,直接答道:“只要是打日本鬼子,除汉奸,消灭那些吃人的坏蛋,到哪里都行!”
营长点点头,热情地向尤林介绍另1个人说:“区中队的指导员,你早认识了,就是王长林同志。这是区中队的战士,叫张清立!”
张清立站起来,拉住尤林的手,说:“尤林同志!欢迎你!”
大个子战士就是和宋震海1起从关东回来的那个人,赶他回到家里,他所在的那座县城已经被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
那些认贼作父的汉奸卖国贼,勾结日本侵略者,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把广大人民置于刀光剑影之中。不久,他的家乡也挨了日本侵略者的轰炸,全村被炸成了1片废墟!张清立1看,关东没有穷人走的路,家乡也没有穷人走的路!这时1个扛活的人告诉他,只有赤色革命军才能救老百姓。
他在那个扛活的人的启发下,来到了牙山根据地,参加了刚刚建立不久的区中队。这个爽朗刚直、诙谐风趣的普普通通农民,1投进革命大家庭里,真是如鱼得水,如鸟进林,焕发出了旺盛的精力和不尽的智慧!他除了日夜执行任务和完成军事训练外,还每天坚持给群众挑泥担水,助农生产,受到了各方面的好评。
他1见到尤林,像是大哥哥对待小弟弟那样,又亲热又关心,滔滔不绝地介绍区中队的情况、革命大家庭中新型的同志关系以及解放区里的生产斗争面貌。到最后,他对尤林说:“天已大黑了,可以行动了,咱们走吧!”
他又到部队首长那里停了1会,回来便领着尤林往另1个村里走去。
淡蓝色的夜空散摆着稀稀00的寒星,月芽儿挂在半空中。幽静的月色,泼在山岭梯田上,趁着光亮看去,能1直眺望到洁白的雪山顶。他们翻了1座山,过了1道岭,来到1条小沟旁,从密密麻麻荆条树枝的地方传来低沉有力的问声:“口令!”
“战斗!”张清立流利地回答,并问,“回令!”
“胜利!”
他们走过去,从问口令的地方传来亲热的低声的问话:“大个子回来啦?”
“回来啦!”张清立高兴地回答,“不但大个子回来啦,还带回个小个子哩!”
他们低声说着话,但看不见人。走过去,1出小沟,笼罩在夜色树林中的小村出现在面前。他们进了村,来到区中队驻的屋子里,几个队员坐在麦穰铺上在看1张油印小报。
他们把头凑在1起,那聚精会神的神态,比在钻研1篇论文还庄重。
其中1个对着密密麻麻的字说:“唉!真可惜,它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
“可不是!”另1个憨厚的战士说,“看起来面熟,仔细1认,就不知叫什么名了,当初咱也能喝几口墨水就好了。”
张清立进到屋子里,认真地插嘴道:“没关系,等革命成功了,叫您这些大老粗都去进进学堂,开开洋荤!”
他回过头,把尤林往前拉拉。
“我来介绍1下,这位同志是新参加我们区中队的。贫雇农出身,几辈都是给地主看牛扛活,受压迫受剥削,家里的冤和仇数不清,说不尽。”
大家“忽”地站起来,7手8脚地帮着尤林把小狗皮放下,就象自己家里人那样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呀,欢迎你来!”
“欢迎参加我们的战斗行列!”
同志们都像亲兄弟1般地接待尤林。
1张张脸,1只只手,1股股暖流,注入了尤林全身。
啦起话来,尤林才知道他们也都是受苦的庄稼人,有年岁大的,也有年岁小的,都是不甘心受剥削阶级的压迫,不愿做亡国奴,才放下锄头,去下要饭棍,来参军打鬼子的。那个憨厚的战士看着尤林不高的个子,亲热地问:“打鬼子,可是个艰苦的事,风风雨雨,东奔西走,你能顶得住?”
尤林挺挺身子,露出强乎乎、愣闯闯的表情,说:“我从小看牛扛活,什么苦都吃过!你看,我穿这身衣裳,这条裤子,像个灯笼纸糊的,可就不怕冷!”
战士们都称心地笑了。
张清立又问:“参军要打仗,在枪林弹雨里滚,你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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