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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大雨哗哗作响。
正阳宫中,烛火跳动,慕西子、俞青玄母女两人躺在床榻上,似是没有睡意,彻夜长谈。
分别多年的母女,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一点一点诉说着这些年的过往。
身为李家情报部门的掌管者,俞青玄讲述过往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有关李家的话题,实在避不过,就捡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上几句。
正如李子夜所言,俞青玄在主观意识上,并不想要背叛李家。
慕西子也察觉到自己女儿对李家还是有着割舍不掉的感情,并没有着急步步紧逼,只是借用母亲的身份,潜移默化地瓦解后者的心防。
有时候,世间最大的谎言便是真诚。
“女儿,待两朝的战争结束,本宫打算公告天下,让你回归皇室。”床榻上,聊了许久,慕西子半转过身子,神色温柔地说道。
旁边,俞青玄身子一颤,沉默下来,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内心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慕西子看出眼前女儿内心的迟疑,轻声说道,“与其一直拖下去,不如早点做决定。”
“我想留在李家。”
俞青玄压下心中的波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长公主,一脸认真地说道。
“女儿,你可要想好。”
慕西子正色道,“不论如何,你与李家三公子之间都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你们是堂姐弟!”
俞青玄身体猛然一震,双手紧攥,心中波澜再度泛起。
“女儿,回来吧。”
慕西子轻声一叹,说道,“身为贵女,为何要与人为奴,本宫知道你放不下李家,但是,你唯有恢复皇室贵女的身份,方才有可能真正帮得到李家,李家,不缺一个奴婢。”
俞青玄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应道,“长公主殿下,时间太晚了,早些休息吧。”
“嗯。”
慕西子点头,也不愿逼得太紧,闭上双眼,安静地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这一刻,皇宫深处,宗祠中,太商迈步走出,看着外面的大雨,沧桑的眸子注视着整个皇宫,打发着千年的枯寂岁月。
皇室,似是天生就擅长玩弄心机,不论本事如何,单纯就是喜欢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
太渊。
这人世,当真无趣啊!
雨夜下,太商静立宗祠入口处,眸中疲色难掩,千年岁月,早已身心俱疲。
快了。
待他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解脱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还是出现了几个不错的小家伙的,可惜啊,都消耗的太严重了,未必能走得太远。
相较而言,少犴那小子,就要洒脱不少,当年看他怎么都不顺眼,现在想起来,那小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可惜,往事已矣,都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李园,内院。
李子夜坐在桃桃的房间中,拿着飞仙诀的功法,还有骆知秋给予的青莲剑围,仔细地研究。
桌子对面,桃桃也在忙碌的查账,几乎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桃桃放下手中的账册,看到小公子还没有回去休息,劝告道,“小公子,已经很晚了,早些去休息吧。”
“还不困。”
李子夜语气平和地说道,“今晚就不睡了。”
“小公子,你是在担心青玄吗?”
桃桃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关心地问道。
“有些吧。”
李子夜轻声一叹,说道,“毕竟相识这么多年了,青玄作为下属,虽然不太让人放心,但是,作为朋友,还是合格的。”
“奴婢觉得,青玄应该不会背叛李家。”
桃桃轻声道,“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背叛和被人利用,其实,没有太多区别。”
李子夜神色复杂地说道,“桃桃,我们要看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和原因,所以,我才说青玄不适合做下属,只适合做个普通朋友。”
“明天青玄回来,就知道结果了。”桃桃神色温和地说道。
“嗯,再等等。”
李子夜应了一句,继续研究飞仙诀第九式和青莲剑围的功法。
李太白创造的这两部武学,风格几乎完全不一样,很明显,青莲剑围不论难度和完善程度都要比飞仙诀强不少。
不过,青莲剑围的身法和剑法,相比飞仙诀要差上一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手中只有青莲剑围的前几招,赤地那里完整的青莲剑围或许能改变他的判断。
太白书院有神境坐镇,想必,青莲剑围的上限不会差到哪去。
到了赤地之后,若是有机会,要想办法弄一部完整的青莲剑围了。
他怎么觉得,这些年,他总干一些反派才干的事情。
他这所谓的天命之子,马上就和老秦一样,混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漫长的一夜,渐渐过去。
大雨也下了整整一夜。
东边,天将亮时,都城中,大雨渐渐停下,明显小了许多。
皇宫外,俞青玄撑着油纸伞匆匆走出,坐上马车,朝着李园赶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园前,马车停下,俞青玄快步走入了府中。
内院,房间中,桃桃看到院外出现的身影,起身走出,关心地问道,“青玄,怎么冒雨回来了,没有着凉吧?”
“没有。”
俞青玄看了一眼不远处房间中的小公子,担心地问道,“小公子没有生气吧?”
“没有生气,就是担心你,等了一夜。”
桃桃说道,“走,先回房间换一身衣服,你这身衣服都有些湿了,小公子此刻正在研究飞仙诀,先别着急打扰他。”
“好。”
俞青玄应了一声,回了房间,先行换衣衫。
“青玄。”
房间内,桃桃收拾好衣衫,提醒道,“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在外面留宿,你昨天没有回来,小公子就一直没睡。”
“我这就去给小公子请罪。”
俞青玄说了一句,快步朝着房间外走去。
桃桃的房间中,李子夜放下了手中的飞仙诀,开口道,“青玄,先喝碗姜汤,驱驱寒。”
俞青玄神色微怔,看到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姜汤,心中愧疚地说道,“小公子,对不起,我不该彻夜不归的。”
“不用道歉。”
李子夜微笑道,“昨天情况特殊,总不能冒着那么大的雨回来,你就是心思太敏感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先把姜汤喝了。”
两人说话之时,不远处的房间,桃桃拿着俞青玄换下的衣衫,熟练地取出其中的符咒,查看之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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