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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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吃了,就去伯娘家找甜甜玩吧,带着你弟弟。”
“不用。”翠妮急忙摇头,“等下弟弟该睡了,睡醒我再带他去找甜甜。”
见她这般,想来是她娘提前交代,不让去家里添麻烦。
程雪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热心肠,官方用语——圣母心。本着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原则,老早就跟郭四柱媳妇提及、让她春耕期间把孩子送过去,可这人没有照做。
弯腰抱起留住,小家伙乖乖冲她张大嘴、吐舌头。别看才十个多月,记性是真好,上次给他看病的程序,全都记得。
“哎哟,留住太可爱了。翠妮听话,回家把院门挂上,跟伯娘去家里找甜甜玩。你弟要是困了就在伯娘那里睡,家里有的是地方。”
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反正于英杰也在,几个孩子凑一起,正好有伴儿。
路过郭家田地打了个招呼,想当然的郭四柱媳妇各种婉拒。
“你若真过意不去,就像去年秋收那样给我们做鞋。你做的鞋子耐穿,我们都喜欢。”
郭四柱媳妇顿时哭笑不得。看孩子跟做鞋子根本不一样,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整个春耕至少得一个多月。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人家就抱孩子走了。
郭三宇媳妇过来,拍她肩头,说:
“别逞强,有人帮忙再好不过,做鞋时我帮你,多给他们做两双。估计也就只有今年,来年她男人去京城赶考,你想让人家帮忙也不成。”
留住娘抿唇叹气,说不高兴是骗人的,可一想到非亲非故人家这么帮忙,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看着不远处下地干活的言懿忻,也难怪人家日子能过好。
中了秀才还下地干活,举人老爷的夫人还这么热心肠,老天哪能亏待他们。
想到这儿,她不再矫情,脸面是靠自己挣得,她要好好干活,努力生活。
春耕如火如荼进行,望河村上下一片欣欣向荣。
去年蒋家种地磕磕绊绊,今年两个儿媳过门,蒋建业每天带五个孩子下地干活,简直不要太轻松。
齐氏彻底不能下地了,就在家帮着做做饭、烧烧火。
老天爷很给面儿,一连晴了大半个月才下雨。村里基本上都播完种了,手慢的就只能顶雨干,春雨贵如油。
淅淅沥沥下了一天一宿,老农们都高兴万分。照目前情形看,今年又是个丰收年。
雨后天晴,苗出、草也出。趁草没成气候时用铲子铲了,然后背垄,能减少长草的可能。不过荒地就白扯了,头几年背几次都没用,就得频繁下地盯着。
绵妮姐妹很能干,每天吃过早饭就下地薅草。云妮太小、拿不动锄头,就用巴锄给垄台填土。
每天姐妹俩都是如此,一来二去,村里不少人就对她们的议论从“命硬”变成了“能干、懂事”。有几个家里有适龄小子的,就开始打上十一岁绵妮的主意。
这样能干、拿事的丫头不多,而且还知根知底,正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起先还有人拿“命硬”说事,可后来不知谁把程雪摆出来,顿时没人吱声了。
再硬能有程雪硬?
她连娘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李晖照样中举人。
这话传着传着就被徐氏、耿氏等人听到了,几人谁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在村头开骂。
等程雪赶到时,里面正吵得热闹。
听了片刻,不过是又有长舌妇不甘寂寞,做了“吃孙喝孙不谢孙”的缺德行径。相较于上次编排李晖,这次她倒不生气,相反还有点想笑。
夸赞绵妮没问题,捎上她做什么呢!
“姓闫的,好歹你也是个汉子,竟跟个娘们似的编排我侄女。绵妮才十一,你要不要脸?还有你们几个,孙波媳妇你上次是不是不知道疼?”
话落,杨氏抡起不知手里的木头棒子,朝闫大山等人身上削。
能躲的就躲,躲不开就活该。
程雪怕徐氏冲动拉偏架,赶紧上前把她扯住。再看耿氏、方氏、张氏等人,嘴里嚷嚷着“别打了”,手里拽的都是刚才编排小姑娘的妇人跟闫大山。
至于无人问津的杨氏,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马阔几人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放开准备去找蒋建业的几个村民。
很快,蒋里正到了,看着被打成猪头的闫大山等人。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食指只能凭空虚点。
董立松随后赶来,看着这一幕,长叹口气,道:
“你们啊,该庆幸郭大可今儿去林场上工。否则就你们这样嘴贱的,人家还不扇你们?咋又有你呢孙波家的,你属猪的啊,记吃不记打。”
杨氏“咣当——”一声扔掉手里的棒子,脱力一般跪坐在地上,说:
“麻烦蒋叔为孩子做主。绵妮才十一,这些人比孩子大了那么多,竟在村头履量小姑娘的亲事。甭管孩子爹娘是个啥情况,才十一啊,是人吗?有这么议论的吗?”
“我们又没说啥,你咋能无缘无故打人。我们夸绵妮能干、是个好姑娘、可以挑了做儿媳妇,咋就不对了?”秦立媳妇觉得委屈,为自己辩解。
耿氏一听不乐意了,朝地上吐下口水,道:
“你说咋不对,人家孩子才十一,你们在村头议论纷纷,人家有亲大伯、亲伯娘,显着你们了?她爹战死沙场,她娘改嫁他人,活着已经够难了,用你们搁这儿叭叭?”
“就是,叭叭小姑娘不算,还叭叭李晖媳妇。命硬咋地,命硬吃你家口粮了?命硬跟你有关系吗?你们是不命硬,可你们家出举人、出秀才了吗?”徐氏随后补充。
母女俩火力全开,任你谁,爱谁谁,就怼、就骂。
杨氏等大家都说完,直接要求里正带她见镇长。上次三叔公想借程雪之手,把议论的那几个带去镇长跟前,好好拾掇。后来蒋建业做主,动用村规。
如今看来,村规地区没什么效果,而且绵妮跟云妮都是孩子,根本扛不住大家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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