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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去年……”
千红眼里含着泪,想到了去年盛夏之时……
“千红,千红!到底发生了何事?”言芷郡主急得团团转,见去前院打听消息的千红回来了,连忙抓着她的胳膊问她:
“肖府来了人,父亲母亲为何不许我去前院见人?”
“郡主……”千红面上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快说啊,是谁来了?可是阿承哥哥?”
“是承哥儿的父亲来了,郡主……”
“千红!你快说啊,吞吞吐吐这是为何!”
千红连忙跪下,低下了头:“郡主,许是千红没有听清楚,肖大人说承哥儿去东郊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了。”
“什么?可有受伤,难不成摔断腿了?”韩言芷心中一紧,立刻抬腿往外走。
千红连忙抱住了她的腿。
“还听见肖大人说,承哥儿还没来得及送医就断了气,此番,此番前来是退亲的……”
韩言芷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千红。
她整个人有些发晕,将千红拉了起来,语气不稳道:“你可有听错?”
“应、应是没听错……郡主!来人啊来人啊!快叫府医来,郡主晕倒了!”
千红流着泪大喊,是她不好,是她不该说得这般直白。
若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很快,王爷王妃和世子都来到了郡主的房中。
千红自知有错,跪在一侧不敢言语。
晋王妃心里明白此事和千红无关,毕竟是女儿用惯了的奴婢,
她也不忍苛责。
“你起来吧,等会儿芷儿醒了见你跪着该心疼了。”
“多谢王妃。”
“可怜了我的芷儿,早晚得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她的……”
晋王也叹了口气:“肖承这个竖子!奈何这般不稳重,四五人出去耍,偏偏他马术不精坠了马!”
“这就是他的命……”韩继也没想到,准妹夫竟然死了。
一屋子人等了许久,直到府医将言芷郡主人中处的银针拿下,她才悠悠转醒。
言芷侧头看向晋王和晋王妃,声音虚弱,问她:“爹爹……娘亲……千红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芷儿莫要伤心,你同他虽交换了庚帖,但好在尚且还未成亲,拿回了庚帖咱们就当没这回事!”
“芷儿放心,为父定为你寻更好的亲事,陛下是你的亲伯,何愁没有好儿郎配你?”
“就是,妹妹莫要伤怀,妹妹值得这天下最好的儿郎,肖承那竖子算什么!”
韩言芷将头侧向另一边,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想自己躺一会儿,爹爹娘亲和大哥都回吧。”
她无话可说。
他们根本不懂她。
她年少的期许全都放在了肖承身上,哪是一句更好的亲事就能抹平的?
“郡主,郡主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千红等人都走了,才敢带了哭声。
韩言芷侧头看向千红,握住了她的手。
哭道:“千红,只有你明白我。”
“郡主同承哥儿……”她如何能不明白?
她自小就服侍郡
主,明白郡主对肖承的每一次心动和思念,更明白郡主此时的伤心和绝望。
主仆两人狠狠哭了一通。
千红以为哭完,郡主也许就能慢慢释怀了。
可是并没有。
自从得知了肖承的死讯,郡主一病不起。
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多月。
一碗碗苦药下了肚,病症是没了,可人也消瘦了下来。
脸上更是不见笑意,成日里郁郁寡欢。
初秋的一天,晋王妃来寻了言芷郡主。
说是找了相国寺的大师来为郡主叫魂。
还说那人颇有神通,远近闻名,定能治好她的噬魂之症。
人已经到府上了,韩言芷便去见了。
反正见不见的,也没有区别。
“娘亲说得对,我的魂已经飞走了……”韩言芷喃喃自语,进了正厅。
看见静坐的和尚,便坐到了他对面。
而正捻着佛珠的静檀,睁开眼看向言芷郡主后愣了一愣。
他原是不出相国寺的,是晋王妃苦苦哀求说她的女儿成日里像丢了魂似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僧人亦有慈悲心肠。
他这才来了晋王府。
只是一见到言芷郡主这了无生气的模样,他就理解了晋王妃。
“阿弥陀佛,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怜?谁不可怜?这世上皆是可怜之人。”韩言芷自嘲一笑。
这故弄玄虚的和尚,以为转一转手里的珠子就是大师了?
韩言芷心下疲乏,不再看他。
静檀却看透了韩言芷,什么离魂之症,只不过是个伤心人罢了。
若是她自己
想不通,他可以指点一二。
“施主信什么?”
“我什么都不信,也不信你。”
静檀自说自话:“世人有六信,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
韩言芷一愣,轻声说道:“我不信命,只信我自己。”
静檀又将六信换了个说法:“信命信运信气,信时信数信理,施主是信气。”
“何意?”韩言芷抬眼看向静檀。
“信气者,这世间成败皆在取决于自己的意志。”
“是啊,爹爹常说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既如此我又何必同你这和尚在此白费口舌。”
韩言芷说完,起身送客道:“你大可和我母亲交差,说你已经帮我叫过魂了。”
“施主的魂一直都在,只是施主心中放不下一人罢了。”
“你……”韩言芷这才正眼看向眼前的和尚。
此人也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一脸温和慈悲,这长相倒真对得起他这大师的名头。
静檀见言芷郡主驻足,接着说:“施主会明白,任何关系到最后只是相识一场,任何人也只是人生的过客,放不下的事只会磋磨你自己,既然施主只信自己,又为何因他人他物而伤了自己?莫追往事,能成全施主的只有施主自己。”
跟在言芷郡主一旁的千红,眼里尽是疑惑。
她以为这和尚会和郡主说什么真经,没想到和尚说了一通云里雾里不痛不痒的话。
她没听懂,可也不知为何郡主却哭了……
直至今日,千红跪在晋王
晋王妃面前讲起这段往事,她也没明白静檀说的那番话究竟有什么好,竟然哄住了郡主。
“然后呢?”楚昭云追问道。
“然后郡主就逐渐不再伤怀,慢慢地也就走出来了。”
“不,若是真好起来了,郡主又为何一直这般消瘦?”
“那是因为!”千红刚开口,忽然有些害怕地看了眼晋王和晋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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