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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喜死了。
楚昭云从魏湖房里出来,立即敲着庆喜的房门,没有动静回应她,她便推开了门。
庆喜躺在地上,血迹已经染红了地面。
方茂茂手发着抖,嘴也结巴了起来:“楚推官……庆喜他……”
楚昭云摸着庆喜的手,“温度和正常人一样,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辰。”
范坚也发抖,但他是气的,“光天化日,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敢这般放肆!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丧心病狂!”
“你们先验尸,我去看看其他人。”楚昭云说完转身离去。
方才驿丞大人被蛇咬了之后大喊大叫,惊动了所有人,杜承启等人因着碍于不能随意踏出房门的命令,此时此刻正在房中翘首以待。
楚昭云依次推门查看,又依次关上了门。
三人都好好的待在自己房间里。
只有庆喜死了。
正在检查庆喜死因的两人,明白楚推官是想教他们本事,因此使出了全身的招数。
见楚昭云回来了,连忙回话:
“楚推官,庆喜还有余温,也没有形成尸斑,死亡时辰在一盏茶之内。”
“致命死因是脖子上被插了一截树枝,不长,但树枝子顶端被削得尖锐无比。”
“没有其他外伤了,也没有中毒。”
听罢,楚昭云点了点头,带上鹿皮手套靠近了庆喜,检查了一番后说道:“你们说的不错,但漏了一处。”
“漏了?”
“还请楚推官赐教!”
“庆喜的指甲缝里有麻线,是从衣裳上抓下来的,庆喜遇害后挣扎过。”
楚昭云话落,范坚和方茂茂又连忙去看庆喜的手,果然如楚昭云说的那般。
方茂茂问道:“通过麻线能找到凶手是穿的什么衣裳吗?”
“只有几丝麻线,且大家伙穿的衣裳都是差不多材质的,很难找到具体是哪件衣裳。”
方茂茂眼中有些失落,但下一息他又听见楚昭云说:“衣裳被抓皱了,凶手很可能换衣裳,我方才去看杜承启乔遇礼朱如初三人,他们三人衣裳并无皱处,且有水渍和黑灰,他们没换衣裳。”
“对,我刚才看见他们也出来救火了,庆喜也出来救火了,只不过火灭了之后驿丞又让他们赶紧都回自己房里待着了。”
楚昭云侧头看向方茂茂,问道:“你确定救火的时候,看见庆喜杜承启他们四人了?”
方茂茂重重地点头:“对,我看见他们四个救火了!”
范坚这才听明白了楚昭云的意思,“也就是说,在我们和驿丞进魏湖房间时,有人进了庆喜的房里,杀了庆喜……”
“楚推官,这是你说的调虎离山?”
楚昭云没有接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在魏湖房间踱步了两圈,才说道:“去驿馆外说。”
临出驿馆之前,楚昭云还嘱咐了衙役一定要看好各个房门。
衙役因着之前去领饭没有注意到魏湖房间失火而内疚,眼下听了楚昭云的吩咐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值守。
范坚有些着急,魏湖的死还没有查明白,眼下庆喜又死了。
他接受了太多信息,一时无法捋明白。
只能焦急地搓着手。
方茂茂也是,他感觉自己能听懂楚推官的每一句话,但就是连不起来。
两人焦急地看向楚昭云。
楚昭云抿了抿嘴,随后说道:“别急,都别急。”
她不是个心急的人,但眼下看了范坚和方茂茂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她也有些受影响。
深呼吸之后,才沉下了心思。
说道:“魏湖房间门窗完好,可以确定的是玉斑锦蛇一早就在魏湖房间,蛇是被烟熏出来的,所以蛇的来历我们暂且先不讨论。”
见范坚和方茂茂点了点头,楚昭云接着说:“有人在魏湖房里燃了艾草,造成了失火的假象,目的是让院子里的人都来救火,一旦混乱起来,那人便有机可乘,可以趁乱潜进庆喜的房间。”
“对!还有一种可能是那人趁衙役去领饭的时候,进了庆喜的房间。”方茂茂大胆说着自己的猜测。
范坚否定道:“不对,那时候凶手要是进了庆喜的房间,庆喜肯定知道啊!还是楚推官说的对,趁庆喜出来救火的时候,那人躲进了房间里。”
“是。”楚昭云继续说着,“调虎离山,或者说是声东击西,凶手的目的是杀庆喜。”
“为何要杀庆喜啊?”
“杀人,自然是为了灭口。”楚昭云看向方茂茂,“我们分头行动,茂茂去查有没有换衣裳,或者衣裳不对劲。范坚,你去拿昨日庆喜的供词来。”
两人立刻拔腿行动,不一会子范坚就拿着供词回来了。
“这供词,可有不妥之处?”范坚眉头紧皱。
楚昭云看着供词,思绪回到了审问庆喜之时。
她一遍遍地回忆,一字一句地斟酌。
“有了!问到魏湖为何在青州停留时,庆喜犹豫了!”
“对!”听楚昭云这般一说,范坚也想起来了,“我写字时一般要慢两句话,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昨日问为何停留的时候,我刚好把慢的话写完,庆喜才答话,他停顿了!”
“魏湖在青州停留,一定有原因。”
范坚内心激动,跟着楚昭云的思绪走,他想明白了许多原本脑子里一团乱麻的事,“这个原因,庆喜一定知道,所以凶手才杀人灭口!”
“或许凶手不在杜承启、乔遇礼和朱如初三人之中。”
“对,他们没换衣裳,衣裳也不皱。驿馆里的其他人,官员?”
“相比歇脚的官员,驿馆里的人更有可能是凶手。”楚昭云顿了顿,提醒范坚:“知道衙役们去领饭的时辰的人,会是谁?”
“后厨那三个人?中午的时候,咱们在后厨门口说话,那三人可能听到了!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人,杀了魏湖,又杀了庆喜!”范坚激动说道。
楚昭云抬脚往院子里走,又否定了自己方才的推测:“可能是驿馆里的人,但魏湖的三个同乡,也不能排除嫌疑,没有证据证明杀魏湖的和杀庆喜的是同一个人,两人联合作案?又或者说这是两个案子两个凶手?说不准,还是得找线索。”
“好……”范坚面上应着楚昭云的话,实际上方才一瞬间,脑子又成浆糊了。
一个,还是两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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