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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汴京时,是推司,虽然到了青州升为了推官,可青州路远,背井离乡,于我也不算是天大的好事。”楚昭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要想当提刑官,必须得来青州走一遭,在她心里,其实这是好事。
范知州也没想到楚昭云突然说起了此事,他一时之间还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又听她说:“不知道范知州知否,我差点就到不了青州。”
“此话何意?”
“在兖州城不远处我受人埋伏,对方个个握刀,我差点就成了刀下冤魂。”
此话一出,钱林身躯一震,立刻绷紧了身体。
范知州不知道还有这等变故,关切问道:“可曾受伤?”
“随行者有习武之人,侥幸逃过一劫。可我没想到幕后之人还有连环招数,等我到了兖州,他鼓动兖州的富户拦截逼迫我断案,若是不应,便要活生生淹死在兖州百姓们的唾沫星子底下。”
范知州立马想到了楚昭云在兖州断案的后果,“若是断案不成,那你这新推官的名声就臭了,若是成了,恐怕也得耽误你来青州上任的时日。”
“范知州所言甚是,幕后之人便是打的这个主意。”
“种种为难之下,能如约来青州,楚推官,你受累了。”
“也不算毫无收获,幕后之人肯定想不到,他在兖州找到富户之后,那富户派人一路跟着他到了青州,且打听到了他的身份。”楚昭云顿了顿,没有特地看向范坚,继续说道:“兖州那边说,伏击我和教唆她缠着我的人,都是范知州的侄儿。”
钱林松了口气,但又不敢全松。
范坚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昭云,他想,楚昭云不可能无缘无故陷害他,还是在为莫怜翻案的时候陷害他,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而范知州,冷眼看向范坚。
这个侄儿,脑子笨,拎不清,他都能容忍。
但心里有了坏心思,他就不能容忍!
“范坚,你太让我失望了!”
范坚一着急,也顾不得上下级的尊称了,直接喊道:“叔父,我不是,我没有啊!”
说完,又连忙看向楚昭云:“楚推官,我没有想害你啊,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让人拿着刀伏击你?”
“哦?是吗?无冤无仇,我怎的感觉我初到衙门的时候,你很是看不惯我。”
“我没有!只是本来这个推官之位应该是钱林的,你平白无故成了青州推官,我只是替钱林不值而已!”
钱林咬紧了后槽牙,这个蠢货,提他作甚!
他也不好发作,只好解释道:“范推司莫要胡言,谁当推官,自然是听朝廷的。”
范坚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不妥,可这都是他的真心话。
比起被误会成幕后主使,议论朝廷几句,算得了什么!
“叔父,真的不是我啊!楚推官,我没想过害你啊!”
仵作们全都一头雾水,方茂茂也是,不是在为莫怜翻案吗,不是应该和钱推司对峙吗?
怎的眼下成了和范推司对峙?
他看不懂猜不透楚推官的想法,只能等着她的下文。
楚昭云有下文,但她不想说,她想看看范坚如何能想到错漏之处从而自证清白。
好在范坚不算太傻。
他心里万般委屈,干巴巴争辩了几句之后,猛地想到了不对劲之处。
“楚推官上任之前,不,别说二月二之前了,自从去年年底,我就没有离开过青州了啊,正月十五之后更是住在了叔父家里,我日日都给叔父请安,哪里去过兖州啊!”
范知州一愣,他怎的忘了这茬,“的确如此……”
仔细一想,他就想明白怎的一回事了。
定是钱林这厮,又盗用了范坚的名头,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这都是他的猜测,无法言明。
范知州只好打圆场道:“楚推官,这其中恐怕有误会,范坚虽脑子不算灵光,但绝非恶人。”
范坚用力点头,这一刻,他觉得叔父说他脑子不灵光,是在夸他!
楚昭云附和道:“这两日和范坚接触,我也认为他并非恶人,不过……”
“不过什么?”范坚一颗心揪了起来,祈祷着明辨是非的楚推官一定要还他清白!
此时此刻,他早就忘了楚昭云刚来衙门的时候,他是如何看她的了。
“昨日白日里的查案路上,发生了和在兖州时一模一样的事,有人半路出来要我断案,阻挠我查驿馆的案子。”
范坚立刻说道:“我昨日在驿馆,驿丞大人可为我作证。”
“昨日谁是教唆之人,马上就能知道了。”楚昭云看向方茂茂。
方茂茂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串了起来,包括之前在驿馆的时候,楚昭云向他打听了二月二之前范钱二人的行踪,他也悟了。
原来如此!
“楚推官,昨日你让我请的人,一大早就在义庄后门等着了。”
“请进来。”
“是。”方茂茂朝着义庄后门跑去,再回来的时候领着一位小厮打扮的人。
楚昭云开门见山问道:“你是王家的看门小厮,那昨日衙门去王家找王大娘子的人,你看看是谁。”
钱林避之不及,和小厮撞上了眼神。
小厮抬手指着钱林:“就是他,到王家找了大娘子,说衙门没人了,断不了王家的案子,除非大娘子去楚推官的必经之路上堵人。”
范坚的心像掉进了寒冬井水里一般,凉了半截。
那他算什么?
自从钱林帮了他,他一心向着钱林,可眼下看来,他只不过是被钱林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么多年的真心相待,终究是错付了?
“你、钱、推司……兖州之事也是你做的?然后栽赃到我头上?”
钱林语塞了一瞬,紧接着又说:“范推司,话可不能乱说!兖州之事我毫不知情!王家、王家的事的确是我,那也只是因为我看王家大娘子可怜!我也想帮她验尸推案,可在驿馆里,我……我深知自己本事不够,这才叫她去等着楚推官啊!我只是看王家大娘子可怜而已……兖州之事我不知情啊!”
“果真?你没骗我?”
范坚神情明显动摇。
气得范知州恨不得当场踹自家侄儿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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