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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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安的马车刚停下，卫景洛就迎了上来。

他伸出手想扶江瑶安，江瑶安直接把元宝塞给他。

元宝又胖了些，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背上的伤被牵动，卫景洛皱了下眉，很快勾起唇角，捏捏元宝的鼻子，若无其事的说：“臭小子，又长胖了。”

元宝听不懂。

好久没见，他有些认不得卫景洛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好奇的打量半晌，最后抓起卫景洛的手一口咬下。

他才长了一点点牙齿，咬人不疼，反倒把自己硌了一下，哭着喊着要找江瑶安。

卫景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他还给江瑶安。

两人并肩去了主院。

李湘灵也想孩子想的不行，一见面就把元宝抱过去亲了又亲，晚上还要留元宝一起睡觉。

江瑶安没扫她的兴，爽快应下，回到屋里才对卫景洛说：“我打算带元宝去郴州。”

卫景洛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后道：“最近你太累了，去郴州散散心也好，我手头最近没什么事，咱们可以一起去，等玩够了再回来。”

“我爹准备交出兵权，他年纪大了，不想再继续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的意思是，这次去郴州，我和元宝就不回来了。”

殷氏的老家也在郴州，这两年她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也生出几分思乡之情，忠勇伯愿意跟着江云扬和楼瑶一起陪她回郴州颐养天年。

卫景洛放下茶壶，看着江瑶安问：“你想跟我异地分居？”

“不是分居，”江瑶安摇头，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意思是，卫景洛，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秦姝怡虽然恶毒，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

陛下如今重文轻武，江家祖上纵然积攒了许多军功，也免不了要走下坡路。

卫家的家财这样丰厚，卫景洛注定不能随心所欲，他不愿意让江瑶安和他一起面对那些血雨腥风，江瑶安也不强求了。

他们和离，她带着元宝去郴州简简单单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江瑶安的语气很平静，明显已经下定决心，卫景洛皱眉，冷冷道：“我不同意！”

“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若不肯和离，我们只能互生怨怼，变成相看两厌的怨侣。”

江瑶安不是没有努力过。

她努力了五年，都不曾与他并肩，现在她累了，更没办法应对未知的挑战。

卫景洛面色铁青，第一次感觉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江云扬就算交出兵权，那些亲兵也还是会继续追随他，他要带江瑶安和元宝走，卫景洛根本拦不住。

卫景洛忍不住抓住江瑶安的手：“瑶安，我对你的心没有变过，你以前能喜欢我，以后也能重新喜欢上，对不对？”

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她，哪怕做了五年夫妻，满腔的爱意也不曾减少分毫。

卫景洛的眼神是真挚的，没有面对外人时的深沉算计。

以前每每发生矛盾，只要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江瑶安就会觉得自己被深爱着，可现在江瑶安骗不了自己了。

她迎着卫景洛的目光，好奇的问：“夫君，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奶娘给我下毒害我怀不上孩子的？”

“前三年我们没想要孩子，我就没发现什么问题，第四年各种流言渐多，我就去找你一直无孕，我觉得很奇怪，就暗中派人寻访名医，发现你体内有毒，于子嗣有碍，府里的吃食和其他用品都是严格把控了的，有机会下毒的只能是身边的亲信，我怕你多想，就一边给你调理身子，一边排查最终才查到奶娘头上。”

奶娘是府里的老人了，对卫家也是忠心耿耿，但她儿子不成器，欠了一大笔赌债，她被逼得没办法，才做了这样的事。

江瑶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亲耳听到卫景洛说出真相，心情没了太大的起伏：“所以夫君第四年就知道我被人下毒，却一直看着我不安愧疚，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不肯说出真相？”

卫景洛反驳：“府里没有任何人怪你，而且你一怀孕，外面的流言蜚语也都消停了不是吗？”

“可如果夫君早些告诉我，我就能保持警惕，那个孩子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不是吗？”

她是非常珍惜这个孩子的。

自从怀孕后，她翻看了许多医书，生怕吃到相克的食物，用到对胎儿不利的东西，若知道有人会胆大妄为到害这个孩子，她不会去那样人多的地方。

而且那一日事发突然，大家都慌了神，下人拖了很久才上报舅母，也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卫景洛知道这个孩子是江瑶安心里解不开的结，他抱住江瑶安，再次保证：“瑶安，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们是还会有孩子，可你能保证我们母子的平安吗？如果下次是邻国公主看上了卫少夫人的位置，你还要我傻乎乎的蒙在鼓里给人当靶子吗？”

她在意的其实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目光。

她在意的是，他好像根本不认为她是可以和他并肩的人。

他需要的不是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一个单纯听话，只需要哄他开心的金丝雀。

金丝雀谁都可以做，可江瑶安只想做江瑶安。

江瑶安说完想推开卫景洛，卫景洛的手却收得更紧，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瑶安，我错了，以后我什么事都告诉你，再也不瞒着你了，好吗？”

“卫景洛，我累了。”

江瑶安放弃挣扎，肋骨被卫景洛勒得有点疼：“我很喜欢元宝，如果你真的还爱我，就让我带他走，行吗？”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别丢下我不管！”

卫景洛说着有些哽咽，明明江瑶安就在他怀里，他却感觉她已经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根本触碰不到。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这二十多年一直活得顺风顺水，哪怕失去那个孩子，他也觉得所有事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现在江瑶安说要走，他找不到任何办法挽留。

“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还有很多人想要卫少夫人的位置，离开我你还是会过得很好的，我也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