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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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两个提篮，分别装了青团和青精饭。

章云娘也将祭祀用品准备好，交给陈幼筠提着。

三人锁了门，提着提篮走出门外，雇了车，先出城去。

这一日要出城的人太多，车马往来繁盛，把城门都堵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城去。

章云娘和陈幼筠找了个开阔地带，远离山林的地方。

将提篮放下，按照旧俗，在地上圈了几个圈，分别是陈安平、陈安平爹娘、章云娘爹娘，然后在每个人的圈内点燃纸钱、金箔等祭品。

等祭品烧好了，陈幼韵喊着：“爹爹，来捡钱啦！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捡钱啦！”

据章云娘说，如果不画圈圈起来，那些没有家人祭奠的孤魂野鬼就会来抢钱。

纸钱燃烧干净后，陈幼韵跪下给祖先父亲磕头。

三人确认灰烬全部熄灭没有火星后方才离开。

日头升了起来。

陈幼韵用手搭了凉棚，遮住太阳光，踮起脚四处看了看，选了游人多的地方，说着：“咱们去那！那边人多！”

说完，拉着银杏走在前面，章云娘跟随在后。

三人找了一个地势平坦，游人必经之路。

将提篮放下。

陈幼筠拿出几个青团、青精饭团，打开油纸包装，放在提篮上面。

太阳照过来，青团碧青油绿，青精饭团黑紫粒粒晶莹，煞是好看。

陈幼筠见有人在经过时打量着青团和青精饭团，赶忙吆喝着：“卖青团啦…好看又好吃的青团…”

“卖青团啦…卖青精饭团啦！”

“自家做的青团，便宜卖了！”

很快有人围了过来。

章云娘收钱，银杏拿青团、青精饭团装好给客人。

没等到中午，两个提篮里面的青团和青精饭团卖的没剩下几个，章云娘看看日头，说：“剩下的咱们当午饭吧！”

陈幼筠摸摸被日头晒红的脸，说：“咱们现在去西湖逛逛吧！”

章云娘点点头，去雇了辆车。

三人在车上就着沿路的风景，将青团和青精饭分着吃了。

银杏一边吃青精饭团一边说：“…今天做的少了，不够卖啊！等明年清明节的时候做多点，多卖一些。”

陈幼筠点了点头。

章云娘却说：“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好不容易有节日，让你们出来散散心，还只惦记着赚钱！”

陈幼筠和银杏笑嘻嘻的交换了眼神，谁还嫌钱多了吗！能赚钱又能出来玩不是挺好的！

这一天城中人不论贫富，家家户户都会到西湖游玩，笙歌鼎沸，鼓吹喧天。

不知不觉中，晚霞倒映在湖水中，月上柳梢头，远远的处有歌声传来，声韵清圆，乐声嘹亮，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回城的路上，陈幼筠看见有富人家男主人骑着高头骏马，女眷乘轿，次第入城。

旁边又有仆人挑着木鱼、龙船、花篮、闹竿等物归家，以馈亲朋邻里。

清明节后，天气渐渐回暖。

众人纷纷脱下厚重衣服，换上春装。

银杏自跟着章云娘学习做包子、酥油饼、千层油糕以来，每晚陈幼筠写字看书，她都在一旁做着针线活。

章云娘、陈幼筠身上穿的衣服，渐渐的都是银杏亲手缝制。

这日晚间，吃饭时银杏忧心仲仲的说：“…各大码头那边都传话过来说，以后不要咱们送包子过去了，说是定了别家，价更便宜的！”

“不急。”陈幼筠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银杏叹了口气，只得将第二日要做的包子减量。

这一日，店铺要关门之时，其他人都走完了，万大娘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她踌躇犹豫片刻，走到陈幼筠面前。

咬咬牙，开口说道：“姑娘，我…我想跟你谈谈。”

说完看了一眼银杏。

银杏转身进了后院。

陈幼筠闻言停下手中的事情，倒了杯茶，递给万大娘：“大娘，坐下歇歇吧！累了一天了！”

万大娘接过茶杯，放在手上，转着茶杯并不喝，看了眼陈幼筠，垂下眼帘说：“…姑娘，我们当家的和我商量了，让我来跟姑娘说说…我明天起就不来了！”

“自从银杏姑娘来了后，人又年轻漂亮又能干，连娘子的手艺都教了她！店里也用不上我了，我只能来辞工！”

万大娘心里止不住的冒酸水，耳边响起丈夫的话：“…你放着梁家的好好的差事不做，自己跟着陈娘子和姑娘好不容易才将生意做起来！要不是你，她们母女能成什么事？这银杏才来没几个月就将你挤了下去，事事都插一手，现在连闵家的也浮上来了，听那个银杏摆布！我看，还不如我们自己单干！”

万大娘并不想离开陈家包子铺，自己之前帮佣一天才能赚多少钱。跟着陈家母女以来，到手的钱一天比一天多，到哪去找手艺好钱又给的大方的主家。

奈何丈夫听人挑唆，万大娘只能听从，来和陈幼筠辞工。

“可以！”陈幼筠一口答应。

万大娘一脸的不敢相信，姑娘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还以为要跟姑娘求好久呢！

万大娘松了一口气，随之心里涌起淡淡的不适。

陈幼筠居然不挽留自己！

万大娘看着灯下陈幼筠熠熠生辉的眼睛，不由的晃了神。

回到家，万大娘开口抱怨道：“我说不辞工，你非要我提，姑娘居然一口答应了，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那高家包子铺不都被姑娘挤兑的关了门！现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林家拉人入伙，居然还要开包子铺，跟姑娘打擂台！要挖我们俩过去，你居然猪油蒙了心，背着我答应了人家！”

“那林家的包子要是卖不出去可怎么办！”

“啰嗦什么！人林家花高价从外面请了大师傅来，还能抵不过那陈家？”万大娘丈夫不耐烦的说。

“你不知道姑娘的手段，别看她年纪小，一般人可不是她的对手！”

“我自有主意！”万大娘丈夫喝着酒，喝斥着。

三日后，陈家包子铺斜对面街上有家铺子开张，鞭炮燃尽后，人群围拢过去。

有眼尖的发现，匾额上面赫然写着“林家包子铺”。

“这不是跟陈家打擂台来了吗？”有人回头看看陈家包子铺，小声议论着。

“这可正是风水轮流转啊！之前是陈家将高家挤兑的关了门，现在是林家将铺子开在陈家对门，这可是上赶着给人添堵！”

“你知道什么！”有人一副有内幕消息的样子。

“这哪是来添堵的，这是来报仇的！”

“报什么仇？林家跟陈家有仇？”有人好奇问道。

“一个是湖州来的，一个是杭城本地的，能有什么仇？”

“那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呀？”有人性子急，催起来。

“还是那高家，不忿自家生意被人抢了，那陈家又是外地来的，在本地单打独斗。因跟林家有亲，就拉了林家入伙，来报仇雪恨来了！”

“真的？”

“这还不算呢！人林家还花高价挖了万家两口子！”

“什么？”

“那万家两口子不是最早跟着陈家娘子的吗？那陈家居然肯放人走？”

“不肯又有什么办法！那林家高家出高价，自古财帛动人心哪！”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有老学究摇着摇感慨道。

“老先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换了我，谁给的价儿高，我自然跟谁！”

“那陈家现在就剩她们母女，还有一个闵大娘老实巴交的，那个银杏还是新来的！哎，陈家这生意怕是不行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