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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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瓦子听完了书出来，陈幼筠居然发现旁边的夜市还在营业，想着要再去逛逛才好，脚都迈了出去，又被章云娘扯着耳朵往回走去。

“哎呀！娘！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嘛！我都多大了，你还揪我耳朵！”陈幼筠撒着娇，抱着章云娘的胳膊，身子往后仰着。

“明天再出来看吧，再看，再看咱们就进不了客栈门了！”章云娘说道。

第二日上午，陈幼筠和章云娘商量着是先去拜访梁家，还是先租房子安定下来。

“还是先不去拜访梁家，现在去，咱们又没有在京都站稳脚跟，去了容易被人当成上门打秋风的。”章云娘想了想回答着说。

“好，那咱们就先去市集上转转，看看做什么吃食卖吧，先把生计问题解决了！”陈幼筠听母亲的。

“等想好在哪一片卖吃食了，咱们就在哪附近租房子！离的近，出摊收摊也方便！”银杏跟着出主意。

“那咱们是租个铺子，还是先摆摊？”

“等咱们到各处转着，看看行情再定！”陈幼筠想了想说。

“好，就听你的！”章云娘拿定主意。

姣娘借口昨日逛累了，在客栈休息，章云娘和银杏、陈幼筠三人一起外出。

出了客栈，三人吃了早饭，沿着街边朝前走去。

过了宣徳楼，转过州桥，大街南面是唐家金银铺、温州漆器什物铺、大相国寺，一直到十三间楼。

走到州桥投西大街，看见了一家果子行，正对的是梁家珠子铺。

其余的都是卖时行纸画花果铺席的。

过了州桥，两边都是民居．街东头是卖炭的，开着张家酒店、王楼山洞梅花包子、李家香铺、曹婆婆肉饼、李四分茶等店铺。

章云娘买了包子、肉饼，三个人都尝尝味道，看看京都的口味与杭城有什么区别。

投西大街街南就是遇仙正店、前有楼子、后有台，据说这家店是酒店，银缾酒七十二文一角，羊羔酒八十一文一角。

银杏听了直摇头，京都酒都比杭城的贵好多。

街北是薛家分茶铺子，卖羊饭、熟羊肉的铺子。

向西边走去，都是妓女馆舍．都人叫做“院街”．那边有家鹿家包子店．其余都是羹店、分茶铺子、酒店、香药铺、民居。

三人一边走，一边将看见的吃食都买了来，品尝着各色美食。

转出朱雀门东边，也有人家，东边大街是麦秸巷、状元楼、其余都是妓馆．一直到保康门街。

御街东朱雀门外，西边通向新门瓦子以南的杀猪巷，也是妓馆，南边的是东西两教坊。

其余都是居民或茶坊。

陈幼筠指着西门东边过桥，说道：“那就是迎祥池，游记上说，迎祥池边夹岸垂杨，菰蒲莲荷，凫雁游泳其间，桥亭台榭，只有每年清明日放百姓烧香游观一日。等今年清明日，咱们也去里面逛逛！”

章云娘和银杏听了，连连点头同意。

走到武学巷南边，有家张家油饼。

章云娘说要买张油饼，再尝尝味道，银杏和陈幼筠连连摆手，都说：“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咱们都吃了一路，实在是吃不了了！”

西边的大街，有家清风楼酒店，据说京都人夏天月夜都会在这乘凉。

出了朱雀门，一直到龙津桥，从州桥南边开始是州桥夜市。

夜幕笼罩下，当街卖的有水饭、有各式肉馅包子，毎个不过十五文。

章云娘买了鸭肉包子，陈幼筠和银杏分着吃了一个尝尝味道。

还有一家曹家食铺，在朱雀门一带卖的有旋煎羊、白肠、鲊脯、冻鱼头、姜豉子、批切羊头、姜辣萝卜。

章云娘又买了旋煎羊，陈幼筠说带回去给姣娘尝尝。

还有卖香糖果子、糖荔枝、越梅、刀紫苏膏、金丝党梅、香枨元，都用梅红色匣子盛着。

银杏挑了糖荔枝、陈幼筠挑了金丝党梅、章云娘挑了香糖果子。

也有卖的有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猪脏之类．直至龙津桥卖须脑子肉为止，都叫“杂嚼”，一直卖至三更天才收摊。

章云娘又买了滴酥水晶鲙。

也有卖羊头、肚肺、赤白腰子、鸠鸽．野味、螃蟹、蛤蜊之类的。

也有很多手艺人上街市买卖零碎作料．卖饭后甜点的有如酥蜜食、砂团子、香糖果子、蜜煎雕花之类。

晚上也有卖头面首饰．冠梳额抹．珍玩使用的物品之类。

章云娘给陈幼筠挑了一个小小的梳子。

往街南边是桑家瓦子。

靠近北边是中瓦，再往里去是里瓦。

其中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

瓦中有很多卖药、算卦、卖吃食、卖纸画的。

得胜桥有家郑家油饼店，据说他家油饼生意全京都最好，每天要卖出去二十多炉油饼。

陈幼筠和章云娘看见京都的酒店，都有统一的标志，悬挂彩绸，使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酒店。

走进酒店店门，有长廊约有百余步，南北天井两边长廊都是小包间。

晚上酒店内外灯烛辉煌，上下相照，有浓妆妓女数百人，聚在主廊上面，等待酒客呼唤，远远望去宛若神仙。

游记上说，在京都能被叫做正店的酒店只有七十二家。

剩下的都只能叫做脚店。

脚店里有掌柜家内妇人，腰缠青花布手巾，梳着高髻，为酒客换汤斟酒．俗谓之“焌糟”

又有小子，着白虔布衫，青花手巾，挟白磁缸子，卖辣菜。

又有托小盘卖干果子的，种类繁多，有银杏、栗子、鹅梨、胶枣、桃圏、核桃、肉牙枣、海红嘉庆子．林檎旋乌李、李子旋樱桃、煎西京雪梨、夫梨、甘棠梨、凤栖梨、河阴石榴、河阳査子、西川乳糖、狮子糖、霜蜂儿、橄榄、温柑、绵枨金橘、龙眼、荔枝、召白藕、甘蔗、漉梨、林檎干、枝头干、芭蕉干、榛子、榧子之类。

也有蜜煎香药、党梅、柿膏儿、香药．小元儿、小臈茶、鹏沙元之类。

更有外卖软羊诸色包子、猪羊荷包、烧肉干脯之类。

其余小酒店，也卖下酒菜，如煎鱼、鸭子、炒鸡兔、煎燠肉、梅汁、血羹、粉羹之类，毎份不过十五文钱。

一连好几天，陈幼筠和章云娘、银杏都早早出门，到夜间才回客栈。

原本说在京都汇合接姣娘的林昆，一直没有消息，姣娘一直愁眉紧锁，无心游玩，整日都待在客栈内，郁郁寡欢。

在街市上盘桓了好几日，陈幼筠和章云娘、银杏才将京都大大小小的食店熟悉的差不多了。

京都内的坊巷院落，纵横交错，不知道有多少。

每个坊都各有茶坊酒店、街边饮食，市井之家，往往只于市店购买吃食．不在家做饭。

北边的食铺，有楼前李四家。

南边的食铺则有寺桥金家．九曲子周家，他们几家在京都食铺中，首屈一指。

夜市直到三更才收摊，过了五更又开始出摊。

夜市里面也有买猪胰、胡饼、和菜饼、貛儿、野狐肉、灌肠、香糖果子之类的。

冬天里虽然大风雪阴雨天，也有夜市开张．卖红丝水晶脍、煎肝脏、蛤蜊、螃蟹、胡桃、泽州饧、奇豆、鹅梨、石榴、糍糕．团子．盐豉汤之类的食物。

到三更也有提瓶卖茶者．只因为京都人不管是做官的还是做小生意的都勤勤恳恳．夜深才回家。

陈幼筠和章云娘、银杏打算明天再出去打听打听，在州桥夜市如何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