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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出来后,万推官皱着眉头,看着蒋判官说道:“你刚才拦住我干什么?”
蒋判官和万推官并肩转过回廊,说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
“你看出来什么了?”万推官看着蒋判官问道。
蒋判官目视前方,淡淡的说道:“章氏之所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是有顾虑!”
万推官凝眉道:“什么顾虑!”
蒋判官一面走一面说道:“那你想一想她为什么下毒?”
万推官不由得说道:“她下毒不是为了她女儿陈幼筠吗?就咱们查到的事情来看,必然是林琯那禽兽看到了陈家小娘子,起了歪心思,林洪安为虎作伥,又加上王璋有一颗旺炭般的想要升官发财的心!”
“这三人一拍即合,林家许诺给王璋升官、王璋哄骗了章氏许了婚约!”
“肯定是章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又退不了婚事,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将三人毒死!来个一劳永逸!”
“不过,她都认罪了,是她下毒,为什么不承认是冲林家去的?反而一直是说想要杀的是王璋?”
“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蒋判官转进了办公的院子,说道。
“你是说,章云娘是为了她女儿,陈小娘子?”万推官跟上蒋判官的脚步,问道。
蒋判官点了点头。
万推官一面叹息着,一面烦恼不已:“你说这个案子该如何判?府尹大人前日看见我,还过问这个案子了,说是宫里面也在关注着这个案子呢!”
“府尹大人还交代我,叫我尽早结案,以免节外生枝!”
“可是你看看,章氏一来护女心切,迟迟不松口!二来虽然咱们将案情理顺了,可是毒药的来源还没有查清楚,证据不足,不足以定罪!“
“咱们又不能动刑,又不能刺激着她!要换了那些彪形大汉落在我手中,早叫他们脱层皮!”
“可是你看着她那大肚子,咱们可怎生是好?”
“不说那严大人,就是那太常寺的少卿梁大人,也日日在咱们府衙进进出出,真当咱们府衙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起这些事,万推官一肚皮的怨气。
一名书吏走了进来,拱手回禀道:“万大人,太常寺少卿梁大人在外面等着见您!”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不在他太常寺好好待着,尽跑到府衙瞎掺合什么?”
万推官皱着眉头,抱怨不休。
等出了房门,万推官换上笑脸,又是一团和气。
穿过长廊到了府衙前院,万推官老远的就拱手笑着寒暄道:“梁大人,不知什么风将您吹到咱们这府衙来了?”
一身官服的梁胤带着陈幼筠转过身来,也笑着回礼。
“万大人,多有叨扰!”
万推官手一挥,“请!”
三人进了屋。
梁胤笑着说道:“我今日来,还是为了章氏的案子!”
“不知万大人和蒋大人,案子审理的如何了?我这妹子思母心切,不知现在能否将章氏保出去?”
说着,梁胤示意着陈幼筠。
陈幼筠一身素衣娴静如临花照水,快步上前行了大礼,双眼含泪,看着万推官说道:“万大人,您是个好人,当初我在牢里时多亏您的关照,我才能顺利出狱!我到现在还记得我走出府衙大门时,您的淳淳教导!”
“我娘现在在府衙里,也多亏您的关照!这些我都铭记在心!”
“只是我娘,即将临盆,在这府衙内多有不便,能否让我将我娘保出去?”
说完,陈幼筠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万推官手边的桌子上面,展开来,一脸期盼的看着万推官。
万推官转头一看,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惊!
好大的手笔,一出手竟然是一千两银子,搁在平时允了,也就允了,可是此案事涉朝廷高官,却不得不慎重行事!
万推官看了看一旁的正襟危坐的梁胤,又看了看陈幼筠,心内暗自思量着道:“毕竟同朝为官,不能不给面子,说不得哪天就求到人家头上了!”
“可是案子还没有查清,章氏这板上钉钉的犯人,怎么能就这么放出去呢?”
想着这些,万推官头疼不已,只得使用拖字诀:“来人!上茶!”
杂役上了三盏茶,万推官让着梁胤和陈幼筠,笑着说道:“吃茶!吃茶!”
梁胤和陈幼筠只得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一盏茶毕,万推官也想到了好主意,一推二五六!
搁下茶杯,万推官故作沉吟,片刻后做推心置腹状:“梁大人,咱们同朝为官,你也知道兄弟的难处,你既然亲自开口了,我不能说不给您这个面子!”
顿了顿,万推官咬牙作为难状:“这样,你们现在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面见府尹大人,府尹大人若是允了,咱们立即放人!府尹那要是不允,兄弟我也是没法子,梁大人你也别怪!”
都是混迹官场的人,梁胤虽年轻也知道厉害关系,万推官没有一口回绝,就是给了面子了,于是点了点头。
陈幼筠见了,去看梁胤。
梁胤眼神示意陈幼筠稍安勿躁。
三人一同出了房门,到了府尹大人办公的地方。
万推官让人通秉后,陈幼筠在外面等,梁胤跟着万推官一起进去。
二人出来后,陈幼筠去看梁胤的脸色。
梁胤微微摇了摇头,陈幼筠的肩膀垮了下来。
万推官将银票交还给梁胤,看着陈幼筠说道:“你放心,你母亲在府衙,一应吃食衣物,都有人照料,每日也有大夫把脉!”
陈幼筠心中无比沮丧,人前却不好显露出来,只微笑着说道:“多谢大人关照!”
万推官点了点头,自去了。
陈幼筠跟在梁胤的后面,出了府衙。
连日奔波,却毫无进展,陈幼筠有股浓重的挫败感,当着梁胤的面,也不再掩饰。
梁胤见陈幼筠双眼无神,再不是之前斗志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陈幼筠的头发,说道:“走吧!”
说着梁胤将银票递给陈幼筠:“收好了!”
陈幼筠感觉自己的胳膊有千斤重,于是摇了摇头,“还是你帮我收着吧!”
梁胤见状,也不推辞。
正要上车回梁家,陈幼筠却跟梁胤说道:“梁胤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梁胤见了,点了点头,“自己小心!早点儿回来!”
“嗯!”陈幼筠点了点头。
沿着路朝前走去,陈幼筠漫无目的。
之前自己总想着靠母亲的手艺开食铺,从来没有想过母亲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所以自己总是一厢情愿的将自己的意思,强加到母亲身上,总是替母亲做主,从来没有问过母亲一句,愿不愿过这样日日操劳的日子!
陈幼筠满身疲惫,母亲现在身陷囹圄,自己却无能无力,救她出狱。
梁家已经帮助自己颇多,为了自己和母亲,又是托人情又是花银子的,不能再麻烦梁家。
看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陈幼筠腿如灌铅一般,索性在经过的湖边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
吹着初夏稍带热意的风,背靠着树干,陈幼筠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着,有的人议论纷纷:“这是谁?怎么敢在闹市跑马?”
“这是送信的驿差!也不知道是捷报还是噩耗!”
“怎么?难道边关又告急了?使团不是才出发吗?”
陈幼筠朦胧中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强忍着困意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远去驿差的背影,听着旁人的议论,陈幼筠忽然想着,”边关?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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