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来（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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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叔叔，我妈说你去黄莲一个什么老酒坊上班去了？”在车站，古妞儿见到韩光明就拉着他问，她还不完全相信妈妈的话，要求证一下。

“是呀，我都去工作十年了。”韩光明看看古妞儿，又看看古素，不明白古妞儿为什么这么问。

“她不相信你这城里人，大学生去乡下上班，去给农民打工。”古素笑着说。

“哦，要是当年，那是不可想向的，可现在很平常。当年的城市人，现在在农村人面前没有了那天生的优越，当年的农村人现在在城市人面前也没有了那与生俱来的卑微。城市和农村融和了，城市人和农村人也平等了。还有当年的大学生也失落了天之骄子的光环，归于平凡。”韩光明对于这些到是想得明白，也许是岁月的磨励让人看透了一切吧。

“妈妈还说，黄莲的老酒坊和观光农业也是章山椿策划的？”妞儿又问道，在她心目中，这文化传承的神圣，观光农业的光鲜，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能和这平凡的章山椿挂上钩？

“那是当然，昨晚朱坊主在电话里还说，他在黄莲又要整大事儿了。”韩光明昨晚在电话里听朱幺妹说了山椿在老酒坊里对未来发展的规划和安排，感觉老酒坊又要上台阶了。

“又要搞大事儿？”古妞儿问。

“是的，他又在策划黄莲老酒坊生产运营和文化传承再上台阶。”韩光明对此是深信不疑。

“中午到老酒坊吃饭。”到了黄莲，韩光明把古素娘俩交给了谢绍菊，然后回老酒坊去了。

谢绍菊看了看韩光明，又看看古素和古妞儿，没明白他们的关系，说是一家人呢，人家韩光明又没介绍，说不是一家人呢，看上去又那么协调。

“韩哥放心，中午我亲自把她们带到老酒坊去。”谢绍菊也不是一般的精明，立马就答应到。

“哦，中午你也去老酒坊？”韩光明看看谢绍菊，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山椿书记在老酒坊谈经布道，还有老酒坊要兑现红利，我不是得去吗？”谢绍菊一幅心身舒畅的样子。

“哦，山椿还在老酒坊？真要分红？听说他又在策划大事儿，不是要花钱吗？”韩光明以为山椿已经走了，不会在老酒坊呆那么久。

“不光他在老酒坊，梅红也下来了。大事是要搞，红也得分。这是山椿书记亲口说的。”谢绍菊一边招呼着观光客，一边说和韩光明说着。

“哦，那我走了，你们中午一起过来。”韩光明心中对当年没要职务股是一直后悔着。听说要分红，心中就更加失落。

“哦，山椿老弟，你们也来了？”韩光明回到老酒坊，刚进曾家小院，就看见山椿和邱水、梅红、郑君等人坐在院坝里聊天。

“哦，光明哥，说你出差了，辛苦了。”山椿站起来和堂舅子打着招呼。

朱幺妹出来把韩光明叫进屋里交换了工作情况，同时也把山椿昨天对于老酒坊工作的建议和韩光明说了。在朱幺妹心里，这韩光明不愧是当年的老牌大学生，能力非常强，也吃得苦。一直想着和山椿说，把韩光明提起来做老酒坊公司的副总，主管生产和销售。

“光明哥，想给你加点活儿，行不行？”朱幺妹想着在给山椿建议之前，还是得先征求韩光明本人意见。

“幺妹儿，没问题，你说，有什么事儿？”韩光明也是个不计较的人，还有自己本来是一个下岗人员，能得这老酒坊一份工作，也是很好的了。

“哦，我是想让你当公司的副总，把生产和销售工作主持起来。”朱幺妹很认真的说。

“我当副总？”韩光明没想到朱幺妹说的是这事儿，还叫自己主管生产和销售，那不是老酒坊的半壁江山了吗？但看朱幺妹的表情又不是在开玩笑，再说这样的事儿也是不能开玩笑的吧。

“你就说行不行吧。”朱幺妹也不多说，直截了当的要韩光明表态。

“干活儿没问题，就怕能力不够，不能胜任。”韩光明谦虚着表了态。

“行，我和山椿书记说。”朱幺妹说着出去了。

“山椿书记，光明哥工作是一把好手，得给他加担子。”朱幺妹把梅红和山椿叫到一边。

“什么意思？”山椿问，梅红瞅着朱幺妹不出声。

“我想把他提起来任公司副总，把生产和销售管起来。”朱幺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他行吗？”山椿问，同时看看梅红，这可是老酒坊的半壁江山，是开不得玩笑的。

“这不关我的事，你个幺妹，给领导汇报工作把我拉来干吗？”梅红以为朱幺妹有其他什么事要说，不曾想是说老酒坊工作上的事儿，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不过，她明白朱幺妹的意思，把自己拉过来也是避嫌而已，其实他们这种情况，大家都是清楚的，也心照不宣，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有什么嫌可避呢。梅红说完过去和大家聊天去了。

“他本人的意思，你问了吗？”山椿又问。

“刚才征求了他的意见，他是同意的。”朱幺妹见梅红一走，脸也就红了。

“如果行，你就定了就是。还有以后老酒坊的事儿，一切你做主。只有重大决策我听一听，参加一下建议。”山椿对朱幺妹是绝对的放心。

“人家不是想给你说一下，才有个主心骨吗。”朱幺妹一幅小鸟依人。

“行，我明白。不过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做主。”山椿说了一句只有朱幺妹自己才明白的话。

“开饭吗？”曾姐从堂屋出来问。

“还等一下吧。”韩光明看了看小院外。

“哦，还有人来？”曾建英看到韩光明的动静，不知他在等什么人。

正在大家疑惑地望着韩光明时，谢绍菊带着古素、古妞儿进来了。

古素进得院来，就忙和大家打招呼。古妞儿却是看着这园林式的农家小院东瞅西看，特别是看到那篱笆围墙上的三角梅五颜六色的花，更是神往之致。

“哇，这是酒神？”古妞儿看见院中的杜康塑像，围着转了一圈儿。

“就是吧，怎么塑得这么矮小呢，塑菩萨不是都高高大大的吗。”古妞儿对这里的人不熟悉，大家对她也很陌生，可现代少女天生的自我和不怯场，让她一点也不悚，还自信地独自表露着自己的情绪。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不是神佛，只是一个凡人，只是我们喝酒的人，做酒的人，崇拜他。要是把他塑大了，那正堂中坐着那智慧菩萨是会不高兴的。”山椿心里也莫名其妙，这古素娘俩怎么来这里了？

古素和自己的过往，有几个人是清楚的，古素近十年来对自己的想法梅红是清楚的。而古妞儿演的那一出，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可这超现代的青春少女，却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物。

“哦，智慧菩萨？”古妞儿听得山椿如是说，便跑到堂屋里去看了看，哄人的吧，文殊而已。

“你个章山椿，也会骗人？这明明是文殊嘛，啥智慧菩萨？”古妞儿觉得山椿骗人，现代人的开明和少女的天性勃发，直呼章山椿，还指责章山椿骗人。

大家心中一愕，这谁呀，这么没规矩。

梅红和古素到是知道这小女子的叛逆，见怪不怪。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文殊菩萨又叫文殊师利菩萨，是佛教中四位法力高深的菩萨之首。佛教的智、悲、行、愿，文殊表智慧、观音表慈悲、普贤表行践、地藏表愿力。你说是不是智慧菩萨？”山椿笑着解释。

“啊，你崇尚智慧，难怪你这么聪明。”古妞儿听也心里佩服，赞了山椿的才智。

“智慧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崇尚，都向往的吧。我们做这老酒坊，做这传承，不靠我们大家的聪明才智，能做成吗？”山椿仍然一脸的浅笑。

“我当初还说，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拜观音菩萨的多，怎么山椿老弟却要拜这文殊，原来是这样的啊。”曾建英听得山椿的解说，心中多年的疑团解开了，回头看看堂屋里的文殊菩萨，心中暗想，以后要天天拜，长点脑水。

“来，管他啥智悲行愿，先吃饭，吃饭之前呢，给介绍一下，古素，我老朋友，她女儿古妞儿。”梅红给大家介绍了古素娘俩，她看出了堂哥韩光明欲言又止，不明什么意思。

“哦，不速之客，打扰大家了。”古素羞涩地说。

“啥不速之客啊，韩哥没邀请你？让我带你们把黄莲的花花草草都看了个遍了。”谢绍菊也看出了韩光明的神态，怕是两人有戏。

“我们是碰上的，是妞儿要来黄莲看看的。”古素嘴里解释着，脸却红透了。

“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黄莲了？你可是城里的天生骄子哈。”梅红也看出了端貌，堂嫂过世多年了，堂哥也没找，看来缘来了。

不过，想起当年那小饭馆里古素的城里人的高傲和山椿乡下人的卑微，也想起这些年古素复活了对山椿的喜欢，梅红还是忍不住挤兑了古素一句。

古素听得梅红的话，真后悔今天来了黄莲，要是知道梅红也在这里，她是不会来的。

“嗨，红阿姨，我妈当年把宝弄丢了，后悔死了，你就别再去戮她心窝窝了。再说，她不把宝弄丢，你去哪里捡宝去？你该感谢我妈吧。”古妞儿这代人的心性到底与这一干成熟的中年人不同，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这个死妹子，怎么说话的呢。”这话一出，梅红和古素二人异口同声的责骂古妞儿，话一出口二人又相视着咯咯地笑起来。

山椿的脸一木，沉沉的没说话。到是院中一众人听出了点端倪，那古素以前可能与山椿有点交集吧。这女儿也是，这也拿来当众说，把妈妈的颜面不丢尽了？

“嗨，过去的事儿，一段插曲，一段美谈而已。何必认真？”古妞儿依然天真烂漫地笑着。

“呵呵，今天人精妖蛾子也有人收拾了？”郑君到是得意的笑着看梅红，心里却在想，自己家那个女儿也和这古妞儿有一拚吧。

原来这就是当年甩了山椿书记那个人吧。朱幺妹对这古素和山椿的故事也是在董幺姐那儿听得一些零碎。

“不说这个了，都是城乡差别惹的祸。”梅红口里说着不说了，其实顺嘴说个真实的理由给古素解围，却又顺便再损了古素一把。

“呵，这城市户口现在有个屁用，可惜了当年我那一……”谢绍菊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听得山椿一声清喀，立马收住了话头，尴尬是笑笑。

“咳，我说，饿不饿啊，曾姐，他们不想吃饭，我吃。”山椿转移话题，岔开了谢绍菊的话。

“啊，好，好，曾姐，他吃，你就给他一个人吃。”梅红说着笑，站起来带着大家往堂屋走去。

“你个死妹子，看我不舀一砣大滑肉把你的嘴巴塞满起，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话。”曾姐笑着揪了梅红一把。

“什么情况？”韩光明和山椿落在最后，山椿轻声问。

“想再成个家。”韩光明到没有隐瞒。

“哦，想通了？儿子没意见吧。”山椿觉得重组家庭，儿女这关很重要。

“征求了他的意见，说是让我自己做主，他都支持。”韩光明低声回应道。

“哦，不错。”山椿觉得现在的孩子也是很有思想的，反对的很激烈，支持的也很明确。

菜是农家特色，酒是化佛老酒。菜各取所需，酒自酙自酌，一切随意。

“来哟，我们还是敬滚珠脑壳一杯，我们今天分到红利了，谢谢。”郑君来了兴趣，提议大家敬酒。

“这不对吧。敬酒得理由正当。”山椿反对郑君的提议。

“我理由哪儿不正当呢。”郑君瞥了山椿一眼。

“这酒得敬，我来提议，好不好。”山椿端着杯子，征询大家的意见。

“好，就让你提议，看你能不能说出个花儿来。”郑君放下杯子等着山椿说话。

邱水觉得这伙人很有意思，有尊重，有服从，有主见，有调侃，更多的是有亲情。感觉自己在这伙人中就是一个外人，融不进这个圈子。

古素看着山椿，又看看梅红，还看看韩光明，心中逐渐放开，释然了。

韩光明看着大家因分到红利而兴奋，心中很不是滋味，对自己当年的目光短浅而自责。不过，还好，当了副总后，也可以申请职务股。以后自己更是这老酒坊的一员了，得更加努力的去为老酒坊事业而奋斗。

曾姐此次分红是最多的，心中的欣喜之情全挂在脸上，这些年，除了工资之处，有了分红，于曾姐来说，这个曾经濒临倒闭的小酒坊能走到今天，是天大的喜事儿。

古妞儿从众人的脸上扫过去，看到了过去岁月的艰难，看到了那代人的努力和奋斗，也看到了山椿文化传承事业的光芒。

“我说吧，老酒坊能走到今天，我们得敬我们自己。是我们自己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老酒坊。”山椿说完喝了。

“这话不错，该喝。”郑君吼着把酒倒进了口里。

“这第二杯酒，敬我们的政府领导，我们的老酒坊要是没有政府的支持，是走不到今天的，要是没有政府的继续支持，我们的文化专承和经济运营之路，也是走不下去的。上午我和任书记交流了，他的设想很宏大，也很支持我们老酒坊的持续发展。他已经决定，把我们老酒坊和这化佛山纳入黄莲镇观光农业核心区进行打造，同时我们老酒坊百年非遗酿酒技艺申报也将由政府牵头，我们配合。还有，对现有观光农业进行升级，并以此为核心以全镇为基础，打造成省级农业示范园区。与之配套的是任书记提出了在黄莲老街，把空置房产利用起来，打造黄莲民风民俗园。这样的目标一旦实现，黄莲镇的经济更上层楼是指日可待。同时，在这良好的大环境之下，我们的文化传承，我们的化佛酒业将前景辉煌。所以，这杯酒敬邱镇长，也敬任书记和镇党委政府。请邱镇长代表。”山椿说完把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