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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不信?”
她如何信?
赵家是开国元勋,有助皇帝登基之功,嫡女是皇后,他再是觊觎权力,也不该和前朝余孽有牵扯。
“卿家和赵家原都是柳家家臣,柳家无道,卿家果决,趁势以清君侧之名,迅速取柳家而代之。
赵家心里艳羡。
本以为卿家称帝不能长久,谁知先帝继位后,专心国事,对官员宽容,对百姓仁慈,政权日益稳固。
赵家艳羡,却再也寻不到机会,这才放下贪念。”
天下很大,但皇帝只有一个,赵家眼看着同为一朝臣子的卿家君临天下,心里难免怀有不甘。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一朝失,成永远。
“若赵家已放下不甘心,为何没有和反溱会切割?”
“怎么切割?
一旦切割,反溱会必然反咬赵家,不管赵家如何自陈,皇帝都不可能相信赵家无辜,若不切割,反溱会就是赵家藏在暗处的一股势力,但有需要,随时可用。”
这一用,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皇城前,百姓还在高喊“杀了赵世尧”,宁寺正得伍砚书示意,再次狠敲锣鼓。
然,“咚”声虽响,百姓躁动难消。
伍砚书不得不起身,扬声怒言:“今日,赵家必死,可死之前,大理寺须得问明赵家之罪,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一侧,禁卫军亮起长刀,寒光凛凛下,百姓才安静下来。
伍砚书急忙坐下。
“柳当家,你说赵家和反溱会勾结多年,可有实证?”
“听
闻伍廷尉能干地很,想来赵家勾结反溱会的证据,大理寺早该找到了。”
“你——”伍砚书气得抡起惊堂木狠狠一拍,“事到如今,柳当家该不是还想护着赵尚书吧?”
“非也,赵家可恨,却远不及皇帝可恨。”
公堂后,皇帝勾唇,一字一句道:“《刑典》有言,反意图谋反者,杀无赦,反溱会三万众,朕可以全部杀光。”
“你——”柳当家咬牙,“卿天九,你不是明君吗?若是明君,便不该滥杀无辜!”
“于溱国百姓,朕是明君,可对谋逆者,朕不必做明君!你若还不坦白交待,休怪朕杀尽三万人!”
柳当家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次三番后,他睁着一双血目,答:
“反溱会据点设在距离陵阳城十里外的青山北,赵家在山中开辟了腹地,我们在里面练兵,私囤武器。
赵家为掩人耳目,平日不会往青山来,若有差遣,便会借通源钱庄内的密柜来给反溱会递送消息。
之前的密信皆已烧毁,但赵家最后一次给反溱会递送的密信,应该还在密柜里。”
赵家竟然还敢私囤兵器!
皇帝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立刻看向南宫文轩:“你速带禁卫军前去青山搜查,切记不可漏下一块石头!”
“是,陛下。”
南宫文轩走后,皇帝把伍砚书叫到跟前。
“谋逆案,审到这里已是人证物证俱在,不必再往下问了,你速速做结案陈词,然后尽
快把明州案问完。”
“是。”
伍砚书得令后,坐回公堂,拍响惊堂木。
“赵家为扶七皇子卿云澜上位,前有勾结反溱会,在九曲湖上引发匪乱,致陵阳百姓死伤无数。
后和反溱会成员国师勾结,在陛下汤药下毒,不成后,又逃出天牢,带着反溱会三万余众,在陵阳城内乱杀一通。
以上罪状,审到这里,已是人证物证俱在。
依照溱律,已足以判皇后,七皇子卿云澜,赵家以及反溱会一众死罪。
然,赵家之罪远不止于此,为显天理昭彰,为还明州百姓公道,本官不得不允赵家多活片刻!”
说罢,伍砚书抡起惊堂木,怒拍三下。
“谢少卿何在?”
谢方野上前:“微臣拜见陛下,见过伍廷尉。”
“明州一行,谢少卿辛苦。”
“回伍廷尉,明州一行是辛苦,可辛苦地不是下官,而是三殿下。”
卿云礼见势起身,朝皇帝拱手:“父皇,儿臣不辛苦,为父皇,为溱国效力,本是儿臣本分。”
皇帝笑笑,眼神却甚冷。
明州距陵阳不近,受灾的百姓若无帮衬,根本走不到陵阳,所以,又是谁帮着他们走到陵阳的呢?
卿云礼回宫后,第一时间上表,要他亲问明州事,以定民心,可他却另有顾虑,没有马上答应。
卿云礼一言不发,便是在朝上,诸多臣子反对时,他还是一言不发。
他越是如此,他越是怀疑他有异心。
而后,暗七查到,陵阳城中
流言四起,是因为崔家在暗中推波助澜,他终是确定,三子心机深沉。
“功就是功,有功若不赏,岂非寒了功臣的心?等问完皇后,卿云澜和赵家的罪,朕自会论功行赏。”
卿云礼眼神微动,躬身言:“谢父皇。”
皇帝拂袖,眉目冷然。
城楼上,清妧轻蹙眉尖:“二殿下,陛下该不是在疑心三殿下吧?”
“城中流言四散,有崔家半数功劳。”
“半数?那还有半数呢?”
卿流景笑而不语。
“崔家散播流言,是三殿下授意?”
“阿妧不信?”
她的确不信,流言四起或许因为崔家,可却未必是卿云礼授意,毕竟人在朝堂,有太多身不由己。
“三殿下功在社稷。”
“他之功劳的确很大,可惜,太大了。”
皇帝多疑,数年来不肯册立太子,便是不肯让权,哪怕这权力是分给他的亲生儿子。
三殿下此去明州,固然是十分辛苦,可这辛苦不止得到朝臣的一致盛赞,更得到许多百姓的拥戴。
身为皇子,且还是一个号称志不在朝的逍遥皇子,那这盛名和拥戴,难免叫皇帝生出万般不喜。
“可惜三殿下一心为民。”
“呵。”卿流景唇色顺冷,“阿妧似乎待卿云礼格外不同?”
“清正公子,自是人人偏爱。”
说着,清妧好心情地伸手,想要捻起一片瓜,然,未等她的指尖触及凉瓜,却听卿流景不耐道:
“今日的瓜太酸,撤下去。”
“……”
眼
见瓜没了,清妧只能敛眉,转头看城下。
公堂上,伍砚书对谢方野言:“明州堤坝被洪水冲垮,至数千百姓惨死,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请谢少卿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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