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两百二十二章 心似网,贵女放肆,一行白鹭,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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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妧离开天牢时,牢房里衙役正忙着灭火,衙役原是愤怒的,但怒火却在流萤掏出一千银时转为谄笑。

提刑官亲自把清妧送到门口。

“安乐县主慢走,有空常来。”

“……”

走出天牢许多远,清妧命浓雨停下马车,而后朝着虚空喊道:“出来吧。”

“奴,恨西风,十七杀,见过安乐县主。”

“刚才,多谢。”

顾兰时孤注一掷,欲和她同归于尽时,是十七杀突然出现,一脚踹开更灯,带着她飞出牢房。

“奴是奉命行事,当不得县主的谢。”

“奉二殿下之命吗?”

“回县主,顾时娘被关进天牢后,一心求死,殿下命奴守在天牢,在国公爷的休书送到陵阳前,保顾时娘不死。”

她想要什么,他总能一清二楚。

可他想要什么呢?

“顾兰时已死,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奴告退。”

须臾,十七杀消失在冷山。

马车复又向前,走了一两里,撞上大理寺的车马。

伍砚书隔着车门,冷声问:“前面何人?因何前往大理寺?”

“安清妧,奉帝命给顾时娘送休书。”

伍砚书急忙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下官无状,不知是县主。”

“伍廷尉匆匆来,可是有急事?”

“提刑官差人来报,说天牢失火,下官唯恐出什么乱子,这才带人过来看看。”

“此事怨本县主,去给顾时娘送休书时,未曾预料她会发癫,撞翻更灯,意欲拉着本县主同死。”

伍砚

书大惊:“县主,您没事吧?”

“恩。”

“该死的顾时娘,时至今日还不思悔改,当真是死有余辜!”

说罢,伍砚书命人把车马牵到一边,给清妧让出道路。

“县主,您先请。”

“伍廷尉,本县主许久不见珍娘,有心前去探望一番,不知方便否?”

“方便,方便。”

于是,车马离开冷山后,径自往大理寺去,到了伍家家庙所在的后衙,她却叫守门的婢子拦住去路。

只见她眉目闪烁道:“县主,今日珍娘身子不适,不能见县主,还请县主改日再来。”

“恩。”

清妧颔首而退,等车马拐出曲巷,她却立刻命浓雨翻墙而入,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浓雨去而复返。

“县主,珍娘没事,正在院中和崔离郎饮茶。”

崔郁离?

伍家已在大明宫上否认珍娘和崔离郎有情,先前崔离郎想见珍娘,还是卿流景亲自来请她帮得忙。

这才过了几日,崔离郎已经能堂而皇之地走进伍家家庙,和珍娘一道喝茶了?

就在清妧满心不解时,将才拦住她去路的伍家婢子急急追过来。

“安乐县主请留步。”

“怎么?”

“珍娘有命,让婢子请县主进去。”

须臾,清妧走进后衙,苍天古木下,食案上的茶将将喝到一半,珍娘和崔郁离一个屈身,一个拱手:

“见过县主。”

“我来得不是时候。”

“县主,你又笑话我。”珍娘羞赧拂面,而后再屈身,“请县主稍坐,小

女去给县主沏一盏凉茶。”

“有劳。”

珍娘退走时,带走了院落里的奴婢,见此,清妧知道,崔郁离有话对她说,于是,她朝流萤和浓雨轻轻拂袖。

待偌大的古木下只剩下她和崔郁离两人时,崔郁离再次拱手:“县主,请坐。”

“恩。”

桌上不止有茶,还有一叠冰镇的西域甜瓜。

“是殿下赏的。”

“看来崔离郎此去明州,功劳不小。”

崔郁离笑笑,眉眼之间并无喜色:“不瞒县主,直到现在,小仆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对错几何。”

“你不过是奉命行事,便是有错,也不能算是你错。”

“奉命?”崔郁离唇间的笑意更甚,“县主恐怕是误会了,殿下是有命,却不是死命,殿下说,小仆要不要遵命,皆在小仆自己。”

“什么意思?”

“明州大雨不断,致堤坝各处崩塌,明州府惧怕事情败露,带着人日夜抢修,在小仆抵达明州时,堤坝还未决堤。

殿下给小仆下的命令是,适时扰乱明州府的抢修,让堤坝早些决堤。”

果然是这样。

“离开陵阳前,小仆曾对殿下直言不讳,说殿下找错人,若是小仆去明州,那决计不会做出损毁堤坝的事。

可——”

崔郁离收住话头,发出一声绵长的自嘲。

“是什么改变了你?”

“小仆同殿下信誓旦旦时,殿下问了小仆一个问题,他说风浪将至,若能以数人之命换一船人命,换,还是不换

小仆欲答,殿下却说不必答,等到了明州再答。

于是,小仆星夜兼程,赶到明州。

那时,明州堤坝已有损毁。

明州的水利官,昼夜不歇地奔走在堤坝两头,遇裂缝,便以土石补之。可破损犹如不死之火,补完一处,又有下一处。

眼看堤坝岌岌可危,小仆不忍,随水利官一道,竭力修补。

又一日,小仆同他们一道将将补完一个破口,未等人推开,洪水就冲破堤坝,领头的水利官被卷走,淹死了。

可即便以人命为代价,也不能堵住所有破口。

替补的水利官迎着风和雨,告诉小仆,明州这条千里堤坝内里虚空,不管他们怎么补,都补不出一条足以挡住洪水的堤坝。

百姓不知堤坝危及至此,还安然留在城中,待到哪一日,一日破口数变作一百,上千,说不得整座明州城就将在顷刻之间被冲垮。

这个时候,小仆才明白,殿下的那道考题,意欲为何。”

大厦将倾,任何补救都不足以力挽狂澜时,釜底抽薪反倒成了最优解。

犹如剔骨疗伤,她只看见剔肉那一刻的残酷,却不知道,腐肉若不能被剔干净,说不得会要了人的命。

卿流景或许性冷,却绝不残忍。

倒是她,自以为是地要命。

“你能随意进出伍家家庙,是因为二殿下,还是因为大殿下?”

“大殿下。”

伍砚书到底还是选择了卿云牧。

“也是二殿下的意思?”

“是。”

知道了该

知道的一切,清妧起身:“替我和珍娘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了,改日有空,再来探她。”

“恭送县主。”

出了伍家后衙,清妧立在曲巷许久,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妧娘,回宫吗?”

“不,去弘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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