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两百三十二章 寄酒市,贵女放肆,一行白鹭,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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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大族要想过得好,既不能过于攀附皇家,又不能过于疏远皇家,懂得审时度势才能长立世间而不败。
大溱皇权更迭在即,崔家,王家皆已有所动,谢家再不动,焉能保证下一个百年,不叫琅琊和清河压过一头?
此番谢家叫她回家,便是要她伺机而动。
“你要推云牧上位,我没意见,但不能损了范家的利益。”
“自然不会。”
“皇帝拿云牧没有子嗣为借口,不肯立他,云牧不懂,转了个身去为难萤娘,非要她给云牧物色侧妃。
过去,他若不懂,你可随便说,现在,你说再多,他只觉心烦。
若他铁了心要纳侧妃,陵阳城内的贵家必定闻风而动,到时候,范家对云牧来说,可就未必重要了。”
范含章听得眉头直皱。
他知卿云牧蠢,但没想到蠢到如斯地步。
皇帝在朝上,看似松了口,实则并无退让,所以才拿子嗣说事,皇帝之意,是想让范家和卿云牧离心。
偏偏卿云牧想都不想,就往皇帝设下的圈子里套!
“明日旬休,你不妨请云牧来范家,你们翁婿许久不聚,正好把酒言欢,你趁此试试云牧的心思。”
“也好。”
范含章回去书房,立刻亲笔写帖子,帖子没写完,四儿急急走进门。
“郎君,大殿下差人送来一封帖子。”
“拿来我看。”
这是一封请帖,邀他今晚去怡红院赏春色。
“呵。”
范含章无声讥笑。
原来不止他想试卿
云牧,卿云牧亦想试他。
“四儿,把帖子拿给芙娘。”
“是。”
一刻钟后,四儿飞奔而返:“郎君,芙娘说,您自管去。”
“好。”
酉时三刻,范含章着一身鸦青色圆领袍,乘坐马车,离开家门,到了怡红院正门前,他特意昂首,阔步上前。
迎客的龟儿爷看见他,笑眯眯地道:“今日难得,宰辅大人竟从正门进。”
“不从正门进,难道从偏门进吗?”
“是是是。”
龟儿爷谄笑着把人往里面引。
“大殿下来了吗?”
“来了,在楼上花魁房里。”
花魁房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卿云牧的随扈,另一个却是被崔家逐出门的三房嫡子,崔离郎。
“小仆拜见宰辅大人。”
“老朽先前听闻,你离开陵阳,游历天下去了。”
“本该是这样,只走到半路,蒙大殿下不弃,收在身边,添作幕僚。”
“半路是哪里?”
“明州。”
范含章眸色微动。
之前,范家在宫中的眼线曾禀告他一件事,说卿云牧深夜赶往永福宫求见惠贵妃,而后,惠贵妃领着一众宫妃奔到大明宫前,非要探望陛下。
不久,皇后对陛下动了杀心。
他之前就怀疑,两桩事情间定有些牵连,如今见到崔郁离,算是佐证了他的猜测。
只——
“大殿下待你如何?”
“十分好。”
说罢,崔郁离轻叩房门:“大殿下,宰辅大人到了。”
“快快有请。”
崔郁离推开门:“宰辅大人,里面请
。”
绮丽的闺房里,卿云牧气定神闲地坐在正位,花魁靠在他右侧,正伸出盈盈素手,递上一盏美酒。
卿云牧眉眼不抬,就着花魁的手,抿了半口酒,而后,他才轻拂衣袖,抬头看范含章。
“岳父,你来了。”
“……”
范含章脚步微顿,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卿云牧虽是皇长子,但因为生母位份太低,不得皇帝看中,是以这些年他对朝中重臣多巴结,对他更甚。
往日他们若有聚,卿云牧必起身相迎,绝不可能像今日,他人已进门,他却坐在桌案前品酒。
卿云牧似是察觉范含章的不悦,转头对花魁不耐道:“宰辅大人进了你的门,你不速速起身相迎,却还敢安然坐着?”
花魁不起,反倒娇笑:“大殿下今日端得严肃。”
卿云牧立刻怒而抬袖,掌心重重落在桌案,巨大的一声“哐当”,吓得花魁脸色煞白,急急起身。
“大殿下息怒。”
“昔日本殿不计较,那是本殿宽容,本殿对你宽容,却不代表你能仗着这份宽容为所欲为!”说罢,卿云牧对上范含章,“还不去迎宰辅大人?!”
“是。”花魁奔到范含章跟前,“宰辅大人,里面请。”
范含章敛眉。
他能立于前朝、新政三代而不倒,是因为他比别人更懂得审时度势。
今日卿云牧不是请他来赏春色,而是来敲打他,他亦不是责花魁不懂尊卑,而是在责他不懂尊卑。
想明白的范含
章拱手:“老朽拜见大殿下。”
卿云牧勾唇。
今日设宴试探范含章,是幕僚们的主意,他虽面上答应,但真对上范含章,心下难免惴惴。
出发前,崔郁离曾说,范含章是只老狐狸,老狐狸绝没有掀桌子的勇气,是以他若强,范含章必弱。
竟不想,被崔郁离一语中的。
早知道范含章是这般脾性,那他这些年何必如此忍气吞声?!
“岳父,请坐。”
“谢大殿下。”
卿云牧脸上的喜色,顷刻间飘上眉间。
“快给宰辅大人倒酒,本殿今日要和宰辅大人不醉不归。”
花魁拎起酒壶,替范含章倒满一盏酒。
“岳父,来,我们干一杯。”
“好。”
酒杯相撞间,卿云牧得意飞扬。
见此,范含章的心越寒。
当初,卿云牧上门求娶萤娘,他不想答应,可芙娘强势,不顾他的反对,强硬地定下卿云牧和萤娘的婚事。
他心里清楚,这是谢家的意思。
谢家看不上卿云牧,舍不得把谢家女嫁进大皇子府,却怂恿芙娘把萤娘嫁给大殿下。
如今,卿云牧在朝中的呼声,眼看要高于卿云礼,谢家急急寻到芙娘,想借着他的手,拿住卿云牧。
然,大溱的这位大殿下,心机一般,脾气却甚大,这会儿莫说范家拿不住他,只怕谢家一样拿不住。
“大殿下,老朽敬您一杯。”
“好。”
席间之氛围,因为范含章的有意退让,变得十分热络,不过小半个时辰,这对翁婿
你来我往,连喝数盏酒。
酒气上涌时,卿云牧心里那点微末的惴惴,散得不见踪迹。
“岳父,父皇让本殿同你商量纳侧妃,不知岳父是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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