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百九十章 各自疑,贵女放肆,一行白鹭,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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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声,如余音绕梁,在偌大的寝殿久久不散,惠贵妃冷下唇角:“安乐郡主,死固然有很多方式,但死,就是死。
除非郡主和阎王爷是亲戚,能叫本宫死后永享极乐,否则,不管郡主说什么,本官都不屑一顾。”
说着,惠贵妃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茶。
雪芽玉露,哪怕冷了,也是人间极品。
“世人常说,不论生前如何,死后皆是一坯黄土。山清水秀是一坯黄土,荒芜寂寥亦是一坯黄土。
冷山天牢的死囚,裹得是破席子,寻常百姓,躺得是薄皮棺材,世家权臣,入得是朱漆杉木棺。
贵妃娘娘,你想躺在什么棺?”
惠贵妃勾唇,神色间的讥讽越盛:“本宫想睡金丝楠木棺,且是九龙帝王棺,郡主有本事办到吗?”
“若小女能呢?”
惠贵妃指尖微颤,略略挑眉。
“若小女不仅能让娘娘躺在金丝楠木棺,小女还能让娘娘和开国帝躺在同一口九龙帝王棺呢?”
“——”
惠贵妃瞠目,惊得打翻手里的杯盏。
“哐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方家虽是寻常人家,但她年幼时便可凭借惊天才情,随意出入权贵世家,引来天下无数女子的艳羡。
入了后宫,别的妃子要靠养育子嗣获得长久,但她一生无子,却做了溱后宫的贵妃,权力一度等同皇后。
她这一生,凡是她想要的,尽在她手,唯有一桩事,是她穷尽此生,都不能实现的永恒遗憾。
惠贵妃再次勾唇,唇间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但这颤抖无关愤怒和恐惧,而是无可言表的兴奋。
“若郡主真能让本宫睡进那一口九龙帝棺,不管郡主想让本宫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要本宫亲手斩尽方家人,本宫亦能毫不犹豫。
只——”
“只?”
“只开国帝是逍遥王亲父,郡主觉得,逍遥王能允本宫躺进那口棺木吗?”
“能不能,问过方知。”说罢,清妧侧首,看向卢嬷嬷,“嬷嬷,让南宫将军速速走一趟逍遥居。”
“……是。”
卢嬷嬷走到廊下,朝南宫文轩招了招手,待南宫文轩略倾身,她才附在他耳边,交待了清妧的事。
“……”南宫文轩木木地瞪着卢嬷嬷,下颚因为过于震惊而不能合上,“卢嬷嬷,郡主这是要送末将去死吗?”
“有郡主在,将军不会死。”
“真不会吗?”
“郡主想做的事,王爷何曾说过不?”
“也对。”
南宫文轩转身,奔出永福宫。
未过宫门,他就遇上了卿流景:“臣,叩见王爷。”
“何事?”
“呃……”
虽卢嬷嬷言辞凿凿,可郡主之问太过惊世骇俗,王爷当真不会怒吗?
再说,王爷不对郡主怒,未必不会迁怒于他。
南宫文轩不由地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那一颗长得还算稳固的脑袋。
“说!”
“回王爷,郡主说,只要王爷答应让惠贵妃和先先帝合葬,不管王爷要贵妃做什么,贵妃无所不从。”
“……”
南宫文轩的话说完很久,卿流景都没有回答,于是,南宫文轩知道自己完了,为保小命,他默默后退两步,准备开溜。
“告诉阿妧,我应了。”
“欸?”
南宫文轩又一次露出木木的眼神。
郡主能答应,与他来说,已经足够不可思议,如今,王爷没多说一句竟应下了,会不会有些太——
“王爷,这事儿你要不要问问先先帝?”
先先帝不是旁人,而是王爷的父皇,儿子为父亲寻一同穴千万年的人,全不问过父亲,不合适吧?
何况将要和先先帝同穴的人,不止是先帝的女人,还和新帝有一腿。
卿流景勾唇:“父皇在地府,本王不介意你亲自跑一趟,替本王去问问他老人家答应不答应?”
南宫文轩急忙拱手:“王爷息怒,是臣僭越,臣这就去回禀郡主。”
“恩。”
又不是他父亲,他操什么闲心?
大不了来日王爷去了地府,被先先帝按在地上,一顿狂揍呗。
见南宫文轩犹如落荒而逃的兔子,若谷捂着唇,冲星回暗笑不止:“南宫将军该不是不知道,陵寝里埋得人,不是先先帝吧?”
星回飞快抬起脚,踩上若谷脚背:“闭嘴!”
先先帝明明是溱国的开国帝,却被害得英年早逝,死后更是连全尸都不曾留下,此一事一直是王爷心头的巨痛,若谷竟还敢说破,真真是活腻了!
果然,卿流景冷冷勾唇:“晚些时候,自去习凛处领罚。”
“……是……”
南宫文轩往永福宫狂奔时,清妧命卢嬷嬷又泣了两盏热茶,她和惠贵妃隔着几案,一边品茶,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郡主,王爷应了。”
清妧颔首,放下杯盏:“贵妃娘娘,芳君应了。”
“本宫听见了。”
惠贵妃笑着放下杯盏。
她这一生,唯一的遗恨,是在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前,心上人先她一步死了,如今,生不能相守,死能同穴,亦算如愿。
“安乐郡主,逍遥王之求,本宫也应了。”
“多谢娘娘。”清妧起身,步下坐榻,“小女告退。”
飞雪茫茫,清妧捧着手炉,缓缓走下高阶。
南宫文轩犹豫再三,上前拱手:“郡主,末将有一事不明,您怎么知道,王爷一定肯应下呢?”
“应,或者不应,很重要吗?”
“欸?”
“芳君历来狡诈,本郡主就不信,他应承的事,桩桩件件都兑现了。”
“郡主是骗贵妃的?”
“不行吗?”
“呃……”南宫文轩眨眨眼,“回郡主,不是不行,末将就是没想到,郡主也会骗人。”
“诚信是一种良善,以良善对善人,皆大欢喜,以良善对恶人,却是大可不必。”
惠贵妃这一生算得上作恶多端,她骗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何必客气?
“等等。”清妧顿步,“你该不是傻到真去问了芳君吧?”
“……问了。”
清妧扶额:“他应了?”
“是。”
怎么可能?
除非——
九龙棺木里躺得人,不是先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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