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百八十二章 相谈欢,贵女放肆,一行白鹭,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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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院门,清妧稍稍抬眸,有心打量一番宅子。
见此,谢芙娘轻言:“寒舍简陋,还请郡主多多见谅。”
范家的新宅不大,四进四出的院子,范含章和谢芙娘居正院,郎君和小娘子各占一进,妾氏挤在剩下的一进。
如此房舍,确可称作寒舍。
须臾,她们走进花厅,谢芙娘先命人上茶,然后才问清妧:“不知今日郡主来范家,所为何事?”
“范老在家吗?”
“他不在。”
“下雨天,范老还去听戏?”
谢芙娘眸色微变,她不由地暗下揣测,范含章被贬,范家上下处境堪忧,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这时,婢子端来一盏茶,茶盏不错,是上等青瓷,茶叶却寻常,好在是用雪水烹煮,味道过得去。
“不知芙娘能否差人去请范老归家?”
谢芙娘不答,却笑言:“郡主,请用茶。”
“恩。”清妧捧起茶盏,喝下半口,“好茶。”
“郡主说笑了,范家的这盏茶尚且比不得七风居的茶,更别说和郡主平日惯用的雪芽玉露作比。”
“雪芽玉露是名贵,但味道不过尔尔,如同朝堂的那些臣子,虽出自世家,才能却十分平平一般。”
说着,清妧抬眉,唇角勾起一丝笑:“放眼陵阳,才能堪比大家的,除却范老,还真没有别人。”
这话叫谢芙娘的眸色更重。
以安乐郡主如今的身份地位,轻易不可能来范家,她来,要么是想置范家于万劫不复,要么是想——
复用范含章!
想到这里,谢芙娘指尖轻颤。
如果郡主要害范家,将才她不必教训张姓小吏,难道,朝堂真要复用范含章?
不对!
范含章抛妻弃子、声名狼藉,不可能被复用!
谢芙娘轻敛眉角:“奴家愚钝,听不懂郡主的意思。”
“堂堂谢家嫡女,昔日的一品诰命夫人,怎可能听不懂本郡主的话?芙娘,你不是不懂,你是不敢信。”
谢芙娘指尖的轻颤瞬间变作剧颤:“难道陛下愿再给范含章一次机会?”
“恩。”
“怎么可能?!”谢芙娘直觉摇头,“郡主,奴家不想怀疑你,可范含章犯下大错,即便陛下肯给他机会,朝中那些大人又如何能由得?”
“看来近来的朝中大事,范家一概没问。”
“……”
她怎么问?
她的夫君,曾是溱国的三朝元老,第一宰辅,皇帝老师,过去他有多风光,现在他就有多落魄。
她无法面对这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所以,她只能罔顾周遭发生的一切,把自己深深埋起来。
谢芙娘的心境,清妧明白,于是,她言简意赅地说道:“刑部查出,先帝的数十位后妃与禁卫军私通,生下孽子,充作皇子。
为正宫规,为清皇室血统,陛下原该杀了那些后妃和皇嗣,株连后妃们的母家以及祸乱宫闱的禁卫军九族。
可如果真这样做,朝堂空置一半不说,偌大的陵阳城怕要少掉半数贵家,陛下不忍,有意大赦。”
谢芙娘立时脱口:“难怪大理寺急着把一众死囚斩立决,因为一旦陛下大赦天下,刑部再不能斩了他们。”
“不错。”
“若陛下决意大赦天下,那范含章的那些罪也将一并赦免,届时,陛下启用他,朝堂无人敢置喙。”
“恩。”
谢芙娘急急站起,奔到清妧身前,然后朝她深深屈身:“谢芙多谢郡主,范家多谢郡主。”
“你该谢的是陛下。”
谢芙娘摇摇头:“四郎对范家恨意滔天,即便陛下想要复用含章,也会顾虑四郎,放弃此念,定是郡主帮忙周圆。”
到底是谢家嫡女,许多事窥一叶知全局。
“现在,能劳芙娘差人去请范老归家了吗?”
“请郡主稍等。”
谢芙娘急急冲出花厅,对立在廊下的二子言道:“你二人,速速去慕香堂,把你们阿爹喊回来。”
范大郎低眉:“阿娘,如果阿爹不肯回呢?”
近来,范含章极其痴迷垂钓和看戏,痴迷到不管家中谁去喊他回来,他都当作没听见,非要等到天黑才肯归。
“那就绑回来!”
范家失势,谢家人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们,对此,她和范含章可以不在乎,毕竟他们老了,没几年活头。
可家中的小郎君和小娘子还年幼,如果范家不能翻身,他们要苦半辈子。
谢芙娘看着儿子奔出垂花门,才转身回花厅,回进去的时候,差点和出门的卢嬷嬷撞在一起。
“婢子无状,请芙娘恕罪。”
“卢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回芙娘,郡主命婢子回趟安家,告诉国公爷,她在安家,免得国公爷归家找不到人,心里担心。”
“这事儿尽管交给我来办,我让人去安家送信。”
“多谢芙娘,只郡主之命,婢子不能违。”
说罢,卢嬷嬷撑着伞,走进雨中。
谢芙娘无奈,回进花厅,一边陪清妧说话,一边等范含章归家。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哪怕是去宫里,她想不搭理谁就不搭理谁,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拿她没辙。
但现在,她不敢,且她怕范含章被复用一事再起波澜,还得可劲地供着清妧。
不过,两人之间的话说多了,谢芙娘才发现,眼前的这位陵阳贵女,性子或许张扬,却熟读诗书,且比她以为地懂礼,知节。
两人因此越谈越欢畅,甚至连范含章被儿子们绑进花厅都不曾察觉。
“安乐郡主?”
清妧微微一笑:“范老,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范含章面色一红,急急撇过头,怒瞪自家两个不知尊老的混账儿子,“还不快给我松开?!”
“是。”
范家大郎和二郎急忙给范含章松绑,等松开人,他们又慌慌张张地冲清妧躬身,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范含章黑着脸,质问谢芙娘:“家中有客,你让他们说明白也就是了,何须拿绳子把我绑回来?”
“大郎没说吗?”
“……”
或许说了,只他不在意。
谢芙娘心下叹气,面上却对清妧浅浅屈身:“郡主,您和他慢慢谈,我去备些茶点。”
“好。”
谢芙娘退走时,屏退了一众奴婢,偌大的花厅,只剩下清妧和范含章,沉默地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范含章才开口问:“不知郡主此来,有何贵干?”
“范老不知?”
如果范含章猜不出,那诸多朝臣对他的推崇便有待商榷,一个不够聪明的人,不值得她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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