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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花悦容不太正经的性格,燕云恒以为她说生孩子那话是句戏言,是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但真正留在虎啸山庄后,他方知,那不是戏言,是真的。
他一直不解花悦容为何与穆邀烈反目成仇,不明白那日在大殿上,花悦容如何救了中毒的人?现在谜团解开了,是因为花悦容的血。穆邀烈要用花悦容的血修炼不死之术。
他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好像身体里每一滴血都在咆哮,他要杀了穆邀烈,一刀一刀将他凌迟处死,可他做不到,他的心太痛了,痛得满头大汗,无法呼吸。
花悦容被他吓到了,忙把手伸到他嘴边,“咬我,我的血可治百病,喝一点就会好。”
这话像世上最尖锐的刺深深扎进燕云恒的心里,他的心更痛了,他把花悦容揉进怀里,头埋在她颈窝里,因为太难受,喉咙里卡卡作响,一想到穆邀烈把花悦容关在这里,每日吸她的血,他就想杀人。
花悦容抚着男人的背,语调轻松,“我没事,真的,他也不是每天都取血,隔两天才取一次。我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失掉的血两天就补回来了,穆邀烈很宝贝他的血仓,我没受苦。”
她越说,燕云恒心里越难过,他握着花悦容的手,在她手腕上摩挲着。花悦容是自愈体质,每次刀割的伤口,没过多久就好了,连印子都没留下,光洁如新。可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道伤疤,纵横
交措,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姑娘,每日受这样的罪,他却无能为力。
半晌,他低哑着声问,“你为何会有灵血?”
“这就要从我娘说起了,”花悦容同他说起烟萝大陆,说起乌族,突然声音一顿,想起一件事来,“你不知道我的血能治病,那为何知道我的心是医你暗疾的良药?”
“此事说来话长。”
“说呗,”花悦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式窝着,“反正在这里有大把时间。”
燕云恒贴着花悦容的额角,目光低垂,锁住怀中人。
“那一年我尚在营中,有一次与单靖他们去林中围猎,我追着一只鹿进了深山密林,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女人,我救了她,还给了她一些干粮和伤药。这不算什么大事,我很快就忘了,可不久后,我晚上做梦,梦里出现了那个女人,她说在我身上施了冰骨咒,发作时全身僵硬,冰针横行,痛不欲生,只有找到西泠九公主,用她的心方可医暗疾。还说暗疾未痊愈前,不可与女人同房,否则暴毙。梦醒后,我觉得很荒唐,没往心里去,可弱冠之后,寒滞症真的发作了,与梦中所描述一模一样。”
“所以那年你御驾亲征,杀进西泠皇宫,是为了找到我?”
“是。”
“这样看来,那个女人定是对你施了巫术。穆邀烈挑起战争,诓你杀进皇宫,是为了让咱们见面,与那个女人目的相同,说不定他俩是一伙的。
”
“有可能,过程虽不一样,但殊途同归,”说到这里,燕云恒笑了一下,“我从前不信怪力乱神,如今却不得不信,毕竟我娘子是个半神。”
花悦容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我没神力,就是血有良效,能治病。”
那天燕云恒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穆邀烈也说话算话,放单靖三人离开。对燕云恒来说,只要和花悦容在一起,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甘之如怡。只是单靖三个走的时候心情低落,很是不情不愿。
燕云恒看向窗外,黄金的阳光铺满了庭院,他们住的这处小院很是清静,平时一个人都没有,但该出现的时候,又都出现了。
“一个看着的人都没有,穆邀烈也不怕咱们跑了?”
“穆邀烈是个极其自大的人,”花悦容哼笑,“他不在乎咱们跑了,大不了费点功夫再抓回来,可终究跑不出他的五指山。”
燕云恒不明白,“为何?”
“只要他不死,就会一直纠缠我们,他没有人性,为了成大业,谁都可以拿来牺牲,但我们不是,我们有朋友有亲人,有太多软肋,”花悦容道,“就算是躲着,也总会担心有一日被他找到,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有个风吹草动就惶恐不安,我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燕云恒沉默片刻,点点头,“你说的对,只有他死了才能一劳永逸。”
花悦容看了眼窗外,把嘴贴在燕云恒耳朵说悄悄话,“如果我
想逃,总有办法离开这里。”
燕云恒垂眼看她,目光询问。
花悦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有没有发现,穆邀烈如今已是金刚之体,刀枪不入。我仔细观察过,他没有穿护甲,所以定是练了什么邪术,把自己弄得不人不妖。别说杀他,连伤他都不能。云裳在他身边这么久,也没弄清楚他的秘密,所以,我才一直留在这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燕云恒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看得花悦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燕云恒用嘴唇触了触她的脸,“越来越好看。”握着她的手却不觉紧了紧。
花悦容知道他又心疼了,用姆指轻轻抚着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别的都好说,到了取血那日,你不用紧张,我没事的,一点也不疼。”
燕云恒耳朵突然动了下,沉声道,“穆庄主怎么也有偷听的习惯?”
光影一闪,一袭白袍的穆邀烈从窗前飘然落地。
看到他,花悦容眼皮未抬,身形未动,依旧懒懒的靠在燕云恒怀里。燕云恒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式,嘴唇还贴着花悦容的脸。
隔着一扇窗,穆邀烈笑容温和,“我儿和良婿如漆似胶,为父深感心慰,这院子没外人,你们不要拘束才好。”
燕云恒这才明白,为何这院里没有下人,原来是怕他们不方便。
“我们没什么不方便,”花悦容抬手搂住燕云恒的脖子,
讥诮的看着穆邀烈,“倒是穆庄主不请自来,扰人清静,讨厌得很。”不等穆邀烈开口,又加了句,“当然,穆庄主最厉害就是不要脸。”
穆邀烈,“我儿……”
“别这么叫我,恶心死了,一个装腔作势的假神明,不装会死呀。”
穆邀烈抿着嘴,终于还是忍住没开口,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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