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拈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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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乙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只有端木青一人陪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次实在是他太过心急，结果闹出炸炉这么严重的错误来。

好在这丹炉的品质不高，否则即便是他也肯定不会只是被震晕这么简单，以前有些炼丹师急于求成，自以为聪明，搞一些另辟蹊径之法，结果引发炸炉，不少人可没他这么幸运，当场被能量震杀尸骨无存。

越是炼制高品的丹药，越是要小心翼翼，据说炼制顶级灵丹，需要以天雷淬火，让丹药蕴含一丝天威，以其突破普通灵丹范畴，迈入到仙丹之列，而据说端木家曾炼制出仙丹，不过也只是据说，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楼乙多少显得有些沮丧，觉得没脸去看自己的师傅，而端木青却显得十分平静，过了好一会，端木青站了起来，走到他床边，为其燃上一缕清香。

“盲目改变太多，无异于自掘坟墓，既然神改不了，为何不尝试一下从形上下手......”端木青留下这些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楼乙愣在当场，过了好一会，他才一拍脑袋说道，“对啊，我为何一定要去改变炼丹术，我只需要把炼丹的样子改变一下不就成了吗！”

脸上的颓废之色一扫而空，他着急着想要下床起来，结果脑袋嗡的一声，炸炉的后遗症还未褪去，他两眼一黑从床上掉了下来，这可吓坏了门口站岗的侍卫。

两人赶紧将他弄回床上，又找人过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在确认他没有危险之后，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楼乙这一睡又是整整三天，期间孙思药来过一趟，从李敢这里支取了五万下品晶石，因为楼乙的缘故，大量的一二品灵药不全，所以需要重新进购。

因为他没醒，而列药堂已经并入问仙楼，加上孙掌柜的人非常时称，所以李敢就替他答应了，楼乙醒来后，没有马上去炼丹室，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仔细的琢磨应该如何改变外形。

时间，频率，动作三者要毫厘不差，这些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它看上去自然，浑然天成一般，这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而且楼乙还想到，端木家的炼丹术博大精深，光有形真的不行，因为炼出来的丹药，还是端木家的丹药，怎么让这丹药出炉后的样子也发生一些变化，就成为了楼乙首要的攻克任务。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样东西，净水！

净水乃是佛家至宝之一，拥有与天一神水同样的美誉，最主要的是净水能够洗涤灵魂，拔除虚妄，勘破恶业，如果以净水洗涤丹药，是否就会改变其本来的样子呢？楼乙如是想到。

同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木灵气，木灵气固本培元，能够改善身体条件，如果丹药中注入一丝草木灵气，是否能够起到活化药草效果的作用，同时他又想到了水灵气跟风灵气。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推测，还并没有进入到实践之中，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端木青的时候，对方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同时也列举了一些类似的丹药，不过以净水炼丹，倒是没听谁提起过。

不过端木青也提醒他，凡事都有一个度，不要去做过犹不及的事情，楼乙虚心接受，而后告辞退了回来，继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倒腾他的脑子。

直到半个月后，他才推门走了出来，这半个月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谓是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既然要使用净水炼丹，那么他觉得可以把炼丹术的形，变化为佛家的拈花指法，不过佛陀一笑可不似烟花青楼，里面学问可大着呢，楼乙需要多练习才行。

于是这半个月里，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练，免得被人当成是疯子，不过吃的苦没白费，总算是将所有的动作都对上号了，他迫不及待的从屋子里出来，就是为了去实验一下成果。

佛家曾有传闻，说在西天大雷音寺，佛陀释迦讲经之时，下方无论大小僧众，均一副不苟言笑，严阵以待的架势，佛陀停下讲经，突然用手指拈起一朵佛莲，用手指搓动旋转，众僧都不知其意，而佛陀大弟子迦叶却在此时发出笑声。

法坛之地，布道之所，庄严肃穆，戒律森严，然而迦叶却破颜微笑，众人皆不明这二位佛陀的意思，随后将两人的这个小插曲，合称为拈花一笑。

后来拈花一笑也被指心意相通，彼此默契的意思，而楼乙所要做的就是这个意思，让你一看就懂自己在做什么，却偏偏明知其形却不知其意，让人似懂非懂，摸不着头脑。

楼乙来到当初的那间炼丹室，不过现在此室却挂上了牌子，因为丹炉炸裂的缘故，新的丹炉还需要时间重新炼制，其他几间也都有人，楼乙只能选择更高级的那三间炼丹室了。

他来到了三间之中最小的那个炼丹室门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要知道这里的炼丹炉可都是精品，至少也属于中品灵器的范畴，如果再出现炸炉的情况，他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推门走进炼丹室，这里的布置跟下面那个炼丹室差不多，不过装饰要更好一些，禁止也更全面，丹炉呈铁青色，比不上当初端木青当初使用的赤红色丹炉，大小也差了许多。

楼乙没有立刻动手炼制，而是用手绕着丹炉走了一圈，感受丹炉带来的触感，同时感受丹炉内部的空间，玉盘的位置，地火的燃烧程度等等原因。

等一切尽在掌握之后，楼乙从储物戒指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块大小只有拇指指甲那么大的黑色块状物。

这东西是他从端木青那里求来的，对方手头一共也没多少，基本上都给他了，所以楼乙不敢浪费，毕竟这东西的价值必定不菲，炼制起来可能也不那么容易。

块状物被点燃的一瞬间，几道青烟袅袅飘散，楼乙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整个人的洞察力都提高了。

高度的精神集中，能够让他更好的把握炼丹的分寸，楼乙深吸一口气，眼神开始变的深邃起来，这次要炼制的不过只是最基本的回灵丹。

不过虽然说是基础中的基础，可是一般的药师所炼制出来的，不过只是回灵散，效果有着千差之别，回灵散虽然也能够恢复灵气，可是因为灵药在丹炉中并没有合拢归一，导致药材中的杂质没有剔除干净。

杂质的多寡直接影响丹药的品质，这也是为何列药堂的生意，因为没有真正的炼丹师，而逐渐衰败下来的缘故，一个真正的炼丹师，使用无数珍贵药材堆出来的。

赵家的没落让列药堂再无资本去养一个真正的炼药师，毕竟十三世家的待遇，要远远高于列药堂，那些真正的炼药师，又何必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走，偏要走这别别扭扭的羊肠小道，何况还朝不保夕。

楼乙将地根草碾碎丢入丹炉之中，手指拈花轻抚丹炉，食指微微一曲，铛的一声弹在丹炉之上，声音沉闷如同洪钟，这一式要的是震荡效果，目的是让地根草能够完全落到丹炉的底部，而不是粘在丹炉的炉壁上面。

他脚步时缓时急，绕着丹炉转动，手指不时点在丹炉之上，时而脚步下沉如罗汉打坐，时而金鸡独立站立如松，为了抹掉端木青所留下的印记，楼乙将所有的动作都做了调整，他嘴角始终带着神秘的微笑，手指不断变换着印记。

而这些印记都是他在野枷子山上，那掌印遗迹之中，身处幻象内领悟来的，当初那老僧就曾言他与佛有缘，只是楼乙不愿意脱离凡尘，心中有着眷恋之人，所以没有被其度化。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偷师，再加上他手里可是拥有千佛图录，这半个月来时时参详，将里面佛陀的一颦一笑，学了个有模有样。

比起端木青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楼乙炼丹更有一种庄严肃穆，高深莫测之感，只不过佛门超然物外，极少在人前展露，所以楼乙相信自己这套【拈花一笑】，绝对能够鱼目混珠，以假乱真。

灵药随着他手印的变化，在丹炉内被震碎，按照他的意愿，落到它们应该落得地方，炉火剧烈燃烧，将其溶化为药液，楼乙以精神御使灵气，形成合围之势，将药液紧密的融合到一起。

这个过程他非常的小心，因为药液之间的融合讲究相生相息，丝毫马虎不得，一环出错环环错，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这不过只是最简单的丹药，可是楼乙依然非常用心。

毕竟这是第一次实战检验自己的成果，能否成功，将极大的影响他的自信心，楼乙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掌，接下来就等着丹药凝结即可，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靠地火萃取药液内的杂质，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楼乙盘膝坐在一旁，眼睛看着眼前的丹炉，眼神内精光闪烁，似乎是在思考之前所做的一切，他需要不断精进自己的创造，让它真正看上去毫无破绽，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万事开头难，所以基础务必一定要牢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