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大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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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玄不再理会江长寿，转而询问人碑之灵，眼见着便要破封而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高空中的灰败祭坛已经脱落大半，神农鼎的青铜鼎身已经裸露了三分之二还要多，古老的神辉映照整个神农丹境，深邃悠长的气息更是厚重无量，让人颇有窒息之感。

“回主人，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进入神农鼎内部，同神农鼎器灵一战。”

人碑之灵立即回应道。

“那便开始吧！”江玄颔首。

“是！”

旋即，江玄飞身而起，迅速靠近神农鼎。

人碑紧随其后，古老苍茫的气机纷涌而出，于江玄和神农鼎之间架起一个古朴的桥梁。

江玄随之神庭大开，凝若实质的神魂迅速飞出，通过桥梁，进入神农鼎内部。

世界树幼苗应江玄要求，显化在外，摇曳着他那光零零的三个嫩叶，引动至高规则，形成浩大屏障，将神农鼎笼罩其中，剥离鼎身中存在的污浊能量。

只是污浊能量根深蒂固，且来历莫测，品秩上虽不及世界树幼苗所操纵的至高规则，但神农鼎如今的新器灵可以看做神农鼎结合污浊能量所诞生的灵体，所以污浊能量相当于存在源头，拥有强大的依仗，况且世界树幼苗还在成长期，所能操纵的至高规则并不算多，所以剥离、吞噬污浊能量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额……主人，还得看你的！”

世界树幼苗用两片嫩叶，拟态化地戳了戳手指，不好意思地道，“唯有先灭杀器灵，小树我才能将神农鼎内的污浊能量吞噬、净化干净。”

此时，江玄已进入神农鼎内部，通过心神联系，得到了世界树幼苗的反馈，嘴角一抽，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江玄眼眸微抬，环视神农鼎器灵存在的这个灵体空间，灰蒙蒙的一切，仿若天地未分的混沌初界，唯一的光亮全都源自于神农鼎器灵所散发的朦胧光辉。

“相公，你很有勇气哦！”神农鼎器灵轻笑道。

朦胧光辉稍减，神农鼎器灵的样貌得以浮现。

江玄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个狗东西假扮他未婚妻假扮上瘾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幻化为南宫明月的模样。

“你最好没事！”

江玄眼眸转冷，“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随着南宫明月远赴凤凰祖地，江玄心中不免多了一份亏欠，尤其是从地皇手中接过凤玺，听闻那妮子曾说的话，他的心里早已多了一根软刺，在未迎回南宫明月之前，这根软刺都将会一直存在，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所以，神农鼎器灵的所作所为在江玄看来，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唯有一死，方可平息他心头的火气！

下一刻，江玄已经动了。

因是神魂作战，武器无法唤来，江玄便直接以剑道之力凝为长剑，身形飘忽，瞬间神农鼎器灵身前，一剑斩出，带着无尽锋芒，似要刺穿这方灵体空间一般。

神农鼎器灵却没有半点反应，唯有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在它眼中，江玄的一切力量和杀伐，皆是无用功，只会让它发笑。

因为，这里是它全权操纵的世界！

江玄的长剑落下。

嗡！

神农鼎器灵一分为二。

江玄眉头微皱，这也太轻松了吧？

可下一刻，一分为二的灵体，却又缓缓愈合，没有丝毫变化，更不存在半点损伤。

“这是神农鼎的内部空间，我孕育而生的地方，我存在的世界，这里的一切，皆随我意念而动，这里……是我的主场！”

神农鼎器灵淡漠地看着江玄，“你，来到这里，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话音落下之际。

“咔嚓！”

江玄手中的长剑，竟凭空折断，而后更是直接湮灭成了灰灰。

砰！

江玄更是莫名遭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撞击，瞬间倒飞了出去。

神魂一阵动荡，俨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江玄脸色微变，心中倍感诧异，这是什么情况？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神农鼎器灵摇头失笑，“你对灵体一无所知，对神识的运用，更是粗浅至极！”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已通过你的记忆，布下了一个专属于你的幻境，要么你破开幻境走出来，要么……我吞噬你，攫取你的一切！”

话音落下。

嗡——

灰蒙蒙的空间已然出现变幻，玄奥的气机有规律地流动着。

江玄直觉自己心神沉重，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本能地抗拒，想要从中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神沉沦，然后……神魂昏迷，陷入幻境之中。

神农鼎来到江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玄，轻蔑一笑，现在它可以轻松地毁灭江玄神魂，将其性命了结。

但，它并不打算这么做。

正如它方才所言，它给江玄这个机会，于幻境中进行一次博弈。

当然，它也有它的诉求，若就这样毁灭江玄神魂，它什么也得不到，可若再幻境中吞噬了对方，它将拥有对方的一切，包括人族气运以及人道意志，乃至是少王尊位……它都有机会将其囚于掌心！

它已找寻到一条超脱之路，那就是人族气运。

若吞噬了足够多的人族气运，它可以顺利超脱，证道不朽，从此坐看诸天、永恒不灭。

而，江玄就是它超脱的契机所在。

一旦成功吞噬，它接下来的路，将一片坦途。

旋即，神农鼎器灵挨着江玄盘膝坐下，心神沉溺，与江玄相连，也随之进入幻境之中。

很显然，神农鼎器灵并不知道，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已经有两道深邃的目光，隔着无垠的虚空距离，将它锁定。

倘若它真的直接对江玄神魂动手，等待它的将是无情的毁灭。

无比迅速，仅是一个念头的事。

迷雾禁区的尽头，混沌之中，神秘强者收回了深邃的目光，似在呢喃自语，又好似在向谁承诺着什么，“虽只是时空幻境中的恩人……但若非是你，我也无法补全命格，此乃大恩情、大因果，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为你出手一次。”

地皇秘境。

地皇苍老的眸子目不转睛，穿透漫漫虚空，注视着神农鼎内部的一切，紧锁的眉头却迟迟无法舒展。

新生的器灵，或是因那污浊能量的缘故，在诞生之际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掌握了连他都看不穿虚实的手段，如那肆意截取时间节点，创造时空幻境的神通，便是原先的神农鼎远远无法做到的。

此法极为古怪，更充满神异，若修炼至巅峰，时空幻境甚至有机会演变为一方真实的平行世界。

这意味着……可以将现实复刻！

哪怕以他的眼界，对此都颇为心惊、震撼，此法之潜力，绝对不输绝大多数的天赋宝术，甚至就算是经天纬地的不朽帝术，也绝对不逞多让。

“幸亏你没有动手，不然我若灭了你，心里难免还有点可惜呢。”地皇暗自说道。

当然，如今的神农鼎器灵能否留下，他说的不算，还得看那小子的心思。

若江玄非要灭了对方，他自然不会有半点阻拦，相反，还很乐意为其代劳。

不同于昔日他辅佐人皇建立人族仙庭，完全是以人族之兴盛为缘由，而今他决心出山，再起峥嵘，一是为了人族的复兴，而二……则完全是看在江玄的份上。

这孩子，他是真的喜欢。

换句话说，倘若人族未来的皇者，不是这小子，他还真未必能答应！

神农鼎内部。

江玄置身的幻境之中。

一间颇有格调的茶馆，二楼靠窗位置的茶台旁，江玄自顾自地沏了杯香茗，隔着窗户，望向窗外轻风细雨下的烟雨江南。

这时，女子匆忙地走上了二楼，四处环顾了一下，目光落在江玄身上，见其竟穿着一身素白道袍，还盘了一个道士模样的发髻，秀眉微蹙，直觉此人好生奇怪，但却鬼使神差地并未像往常那般掉头就走，而是主动走了过去，轻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紫熏姑姑给我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叫……”

“江玄。”

江玄回神，看了一眼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请坐。”

女子迟疑着落了座，定睛看了看对面这个着装古怪的男人，却出奇地并没有什么反感，反倒心窝里有着丝丝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心动。

“我一定是疯了！”女子心中暗自抓狂。

“不知小姐怎么称呼？”江玄沏了杯茶递给对方，同时笑着问道。

“我复姓南宫，南宫明月。”

女子礼貌地回应道。

这时，心血来潮，一股莫名的冲动涌起，女子鬼使神差地甩出了一句，“我看你挺顺眼的，要不直接结婚吧！”

脸颊顿时一片煞红。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鬼话！”女子心中无比抓狂。

江玄笑着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