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口是心非的顾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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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浓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头顶上边黑压压投下一片阴影,对方浑身气压极低,“他碰你了?”
顾西宴的声音,如同山雨欲来之前一般平静无波。
言浓捂着红肿起来的手背,震惊的抬起头,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顾西宴根本不等她的回答,清冷的眉眼往下一压,便抽身朝陆严廷大步走去。
紧跟着陆严廷痛苦的闷哼声传了过来。
言浓怔怔的望着这一幕,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但她很快收回了目光,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刘管家扶了起来。
正好,张秘书停好车找了过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镜片后的双眼,倏地瞪大,好似见了鬼一般,呐呐的张开了嘴巴:“顾……”
此时,顾西宴正揪着陆严廷的衣领,一拳一拳的往他脸上打。
他从来都是矜贵雅致,温文儒雅的,可眼前的他却满身的戾气,清贵的面容冷静得有些瘆人。
陆严廷满嘴是血,似乎被打懵了,整个人毫无反击之力。
饶是如此,顾西宴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拳接着一拳的往陆严廷脸上招呼,直到陆严廷连闷哼的声音都发不出,他才十分嫌恶的松手。
陆严廷顿时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形容狼狈至极。
“顾总,在警局门口动手,你真不怕进局子?”他咬着牙,恶狠狠的擦去嘴角的鲜血,抬起头来,双眼阴冷的看向顾西宴。
顾西宴站在冷风中,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黑沉的羊毛大衣,被刮过的冷风带起了一角,他此刻的面容,冷肃极了,让人不敢靠近分毫。
“又不是没进过!”他冷嗤了声,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绯色的唇角,寒星般的眸子扫过陆严廷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俯身,干脆利落的抓起他的右手,用力的往外一撇。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陆严廷原本阴狠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痛苦而扭曲,可他却死死咬着下唇,硬撑着没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但顷刻爬上他额头的冷汗,以及惨白又扭曲的面容,还是无声的泄漏了他此时的痛苦。
顾西宴又缓缓抓起了他另外一只手,陆严廷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害怕,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言浓脸色变了变,想也不想的上前抓住了顾西宴的手臂。
“顾西宴,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情急之下,她叫了顾西宴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丝丝害怕的颤意。
顾西宴身体微微一僵,冷着脸回过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看不到任何光亮,只有一片冷然。
“已经够了,真的别打了。”言浓仰头看着他,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敢松开。
冷风吹起了她的黑发,柔顺的发丝在她面前胡乱的飞舞着,却仍遮挡不住她发红双眼中的惧怕与不安。
顾西宴沉默不言,手臂一点一点的从她手中漠然抽离,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张秘书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言浓,连忙追了上去。
言浓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黑色大衣上的传来的体温,冰凉极了。
之后,言浓帮忙叫了救护车,将刘管家还有陆严廷一同送去了顾氏医院。
终于空下来的时候,言欢也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她身上多处骨折,加上本身有白血病,所以手术过程十分惊险。
好在,经历医护人员几个小时的艰难抢救,最后手术还是成功了。
言欢几乎换了一身的血,才平安的下了手术台。
医生说,如果输血不够及时,以言欢的状况,很难从手术台下来。
言浓听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愣怔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顾西宴那张清冷疏离的面容。
没有他,也没有言欢的平安。
言浓是感激他的,她想真诚的跟他说一声谢谢,可刚刚在警局门口,她拦下他的时候,他好像生气了。
顾西宴当时的眼神,冷极了,那里面的薄凉疏离,好像一下子就将要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很多很多……
“言小姐,欢欢这里有我照顾,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背后传来王清和的声音,将言浓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确实很疲倦,所以也没硬撑,点点头站了起来。
可起身的一瞬,言浓却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旋转了起来,眼前渐渐变黑,她的灵魂好似抽离了躯体一般,软软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了刘管家焦急的声音:“怎么又发烧了?我这可怎么跟先生交代啊?”
言浓很想睁眼,可眼皮却似千斤重,身上也烫的厉害,她像置身烧着的火炉当中,灵魂仿佛都要烤化了,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医院楼下。
天已经黑了,街道上亮起了灯,医院在黑夜下,比白日里显得冷清了许多,只有零星的楼层亮着灯。
张秘书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的人。
顾西宴十分沉默,长臂静静的搭在大开的车窗上,白净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中央,燃着一抹快要熄灭的猩红。
可他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侧着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医院门口,精致的侧脸,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中,只露出一双紧抿的绯色薄唇。
张秘书暗自叹气,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顾总,您的烟烧完了。”
从警局离开,顾西宴就让他把车开到了医院楼下,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
张秘书其实也不懂,他们在这里到底是在等什么?
可他不敢问,因为跟了顾西宴多年的他,能察觉到此刻的他,心情特别特别的不好。
那种不好是显而易见,浮于表面的。
这么多年,张秘书只在顾老爷子去世那天,在顾西宴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神情。
阴翳,严肃,冷漠,从眉到眼铺展在他毫无表情的面容上,让人感到窒息与压迫。
闻言,顾西宴搭在车窗上的手,轻轻动了动,烟灰抖落,他似乎才察觉到了疼,眉心微微拧了拧,而后若无其事的掐灭的烟头。
“走吧!”他终于开口说了这三个小时中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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