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宁静x凌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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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索的事结束后，凌青留在了二号古堡照看那些选择留下的稀灵血人类，当然也有选择留下的吸血鬼，只不过这些吸血鬼都被秋野分配了工作。

在现代社会中，吸血鬼的数量本来比人类要少，再加上参与过培育基地计划的吸血鬼都被清理，吸血鬼的数量就更少了，秋野得物尽其用。

不过这样的处理显然更合适，毕竟对于日日被实验的这群吸血鬼来说，乍然的解放造就的无所事事，只会让他们胡思乱想，给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成为社会的一份子，并从工作中体会到自己的价值，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调节心态和融入社会。

二号古堡足够大。

除了收留的部分稀灵血人类外，还剩下不少空房间。

血猎基地被整个摧毁，血猎组织的成员无处可去，最后选择了二号古堡作为栖身之所。

而在血猎成员们和凌青的帮助和照顾下，留在二号古堡里的稀灵血人类的情况也渐渐好转，并在不久后全都找到了工作，开始融入社会。

大家都步入正轨。

凌青却开始变得无所适从，也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再之后他受邀参加了栾策和傅秋野的婚礼。

凌青挺惊讶的。

毕竟他的身份尴尬，别说他替傅索卖命在傅秋野身边潜伏了三十年，是实打实的背叛，就说之前傅秋野和他的尴尬关系，傅秋野应该是看到他都想弄死他，又怎么会想邀请他参加婚礼。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

他出现在婚礼现场时，傅秋野看他的眼神明显不对劲，像是带着把刀，说是想直接捅死他都行。

但那样凶恶的眼神。

却在栾策碰触到他的手时尽数消散，化成缱绻柔情。

婚礼很快开始。

凌青坐在台下，看着他们宣誓，交换戒指，然后在所有来宾的瞩目下亲吻，成为一对合法的夫夫。

真好啊。

凌青由衷感叹。

明明是站在对立面的爱情，却在傅秋野的一意孤行下和栾策的无条件相信下，最终修成正果。

吸血鬼和稀灵血人类。

傅秋野和栾策。

……他和宁静。

如果宁静可以活下来的话，他们一定也可以像傅秋野和栾策一样幸福吧？

他可能不会那么快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没关系，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等他发现，他会跟宁静告白，不再继续做宁静口中的笨哥哥。

他们也许不会像正常的情侣那样，可以出去约会，但就算在培育基地，他们的感情也不会比那些正常的情侣浅，相反，共同经历生死的他们，羁绊要比普通正常的情侣深得多。

他们会一起筹谋暴动。

如果暴动成功，他们也许能一起活下去，并等到傅秋野和栾策解放培育基地，又或者他们当时就能解放培育基地，但凌青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但那也没关系。

因为暴动失败，他也可以陪着宁静一起死，宁静怕黑，赴死的路有他陪着，他就不会害怕了。

也不会觉得孤单。

可是没有如果。

他的弟弟，他的宁静无法规避那次实验，他也无法在看到他死亡的模样无动于衷，所有的一切都是定局。

他们注定生离死别。

他的爱意也注定无法让宁静知晓。

他能怪什么呢。

怪傅索，怪梅麻，怪培育基地，或者怪这个生不逢时的时代？

凌青思绪飘得很远，等回过神来时，仪式已经结束，栾策也带着傅秋野走到了他面前。

高大的血猎首领朝他举起酒杯，“谢谢你来参加我和阿野的婚礼。”

凌青装作没看到傅秋野的死亡凝视，笑着跟栾策碰了碰杯，“能来参加这场盛世婚礼是我的荣幸，希望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

大概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他也说了祝贺词，傅秋野的脸色总算是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不少。

当然，凌青想最大的原因并不是在他笑得有多真心，也不是那个祝贺词说得有多好，而是在于傅秋野并不想让栾策难做，更不想让这场婚礼因他出现问题。

没错。

给他发邀请函的是栾策。

大概是宁静救了栾策，而他和宁静又关系非常，还是B仔生理意义上的父亲，所以栾策才邀请他参加这场婚礼。

不过凌青有些恶趣味地想，傅秋野对曾经和他的暧昧关系闭口不谈，甚至没让栾策知晓半分，如果栾策知道那些曾经，是不是还会邀请他来参加婚礼，甚至对他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凌青也只是想想。

毕竟这段过往对他是耻辱，对傅秋野也是耻辱，就此埋没是最好的选择，实在没必要拿出来恶心人，他也是真心希望傅秋野和栾策能长长久久。

……不要像他和宁静。

…………

参加完傅秋野和栾策的婚礼后，凌青的日子就越发无聊了，他找不到感兴趣的事，也什么都不想做。

他想去找宁静。

但他不能就那么去找宁静。

因为B仔还需要他。

作为一个在培育基地出生的混血种，B仔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而作为B仔生理上的父亲，他的血是B仔唯一的救命药，他得让B仔拥有健康的身体后，才能心安理得地去找宁静。

但其实说到底，凌青本身对B仔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他也并不因为B仔是他的孩子这点而感到动容。

说他冷血也好。

无情也罢。

他对B仔好，最大的原因是宁静。

B仔是宁静带大的孩子，肯定对B仔有非常深厚的感情，要是他对B仔见死不救，到时他去找宁静，如果宁静问他为什么不救这个孩子，他该怎么说？

说他对B仔没有感情？

凌青说不出口。

他没有保护好宁静，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他要保护好宁静带大的这个孩子，永远保护他是做不到了，但他至少可以给这个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

到那个时候，他再见到宁静，就能问心无愧了。

…………

在B仔最近一次身体检查没有问题后，凌青终于感受到了如释重负。

他久违地邀请了B仔一起喝酒，父子两在阳台上支了个桌子，对着月亮推杯换盏，出现在话题中心的，自然是那个对他们最重要的人。

凌青看着B仔。

混血种侧脸像他，但气质却和宁静一模一样，尤其是谈吐时，给人的感觉就更像了。

他垂眸。

瞥见B仔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红绳上坠着个被封进玉里的平安符。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符是那个叫云玲的小姑娘给你求来的吧。”凌青浅酌一口白酒，“听说小姑娘为了求这符，一步一台阶地跪上庙里，膝盖都破了。”

B仔捻着那块玉。

眸色不自觉变得温柔。

“是，就因为这符，她膝盖肿得动都不能动，卧床休息了几天才好。”

凌青也跟着笑了笑。

“挺好，小姑娘人不错，对你也真心，好好珍惜她。”

这天凌青跟B仔讲了很多，混血种以为他和父亲的关系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可当第二天吃早饭时，发现凌青迟迟不到，他上楼去看，才发现他的父亲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

吸血鬼面容恬静。

嘴角噙着轻松快乐的笑。

他一点都不畏惧死亡，他期待死亡，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再次见到宁静，见到那个他最爱的人了。

B仔看到那个笑才终于明白，这场死亡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殉情。

是凌青对宁静的。

一场迟到了三十年的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