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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宫,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如果是夏天,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可现在马上入冬了,池塘里面都是衰草,说不出的凄冷!
大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歌舞升平。
程昀只穿了一件蓝色道袍,头插着一只竹簪,大步走来,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朝臣纷纷侧目!
御座上,坐着一身黄色团龙衮服,头戴翼善冠的程曜。
程昀走向前,下跪,“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程曜长了一副好相貌,白皮肤,桃花眼,可是现在却泛着泠泠的光,看他的眼神人凉森森的,叫人骨头发冷。
程曜并没有立刻让他起来!几年不见了,这个弟弟仪表堂堂,龙精虎壮,可是他呢?他已经感觉自己要不行了,有时候坐一会都感觉到累!他都有两个儿子了,自己一个还没有,他心里满满的嫉恨,可是又一想到,皇后终于有了身孕,或许是一个太子呢,自己现在要为儿子扫清障碍!
这个弟弟和他的儿子就是最大的障碍!
“平身!看座!”
程昀跪了很久,纹丝不动,听到皇帝的话,就站了起来!
在太监的指引下,程昀坐到皇帝右手边一个位置上,程昀一抬头,就看到了卫东阳,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王爷千里迢迢进京,陛下设宴款待,王爷未着亲王服制,殿前失仪,该当何罪?”卫东阳举着酒杯,慢条斯理的说。
该当何罪?你们让我进京,就是为了治我的罪,罪名肯定不只这一条!
程昀抿着嘴一言不发!三年多了,自己易藩到了岭南,没有王府,一家人住在三进的院子里面,没有亲王俸禄,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只有陆潇身边的侍女采萍不离不弃。
地方官也不奉养他们,一见王府派人过来要钱要物就哭穷!陆潇只能和采萍两个人靠卖绣品供着一家人吃喝,他带着两个儿子读书。
可怜他的王妃因为没日没夜的绣花换钱,眼睛都熬坏了,年纪轻轻就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
想到此,程昀只觉得自己心口憋的难受,自己走到了这一天,都是这位卫国公的手笔!
程曜举起酒杯,“越王回到京城,一路风尘仆仆,陪朕喝一杯吧!”
程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卫东阳看着程昀面不改色喝了杯中的酒,不卑不亢,目光微凝!
他看了看周围,立刻有一个舞女过来,坐到了程昀的怀里,程昀一把推开了!
程昀的这一个举动,使得殿内百官面面相觑!
还没有人敢不给卫国公面子!
卫东阳脸上有些发烧,卫翎也恨恨的看着,卫东阳一个眼神制止住自己的儿子。
“罢了,越王不近女色,都下去吧!”程曜摆摆手,殿内宫女鱼贯而出!
程曜一仰头,喝掉了杯中酒,他捏住着酒杯,看着这个弟弟,从小夺走了父皇的所有关爱,他一定要他死,但是要名正言顺,要程昀领五万人马征讨鞑靼。
“越王应该替朕分忧!”程曜立刻下了诏书,越王往带领五万精兵,即赴边关,征讨鞑虏。
小宫殿里面阴暗潮湿,程昀走了以后,陆潇抱着小儿子,身边靠着大儿子,和自己的侍女采萍四个人挤在被子里,内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潇对于他们的命运是有预料的,他们夫妇免不了一死,可是这两个孩子,他们还小啊!她的脸贴到小儿子额头上,不由的鼻子一酸。
“王妃,王爷不会有事的,定会平安归来,王妃不要再哭了,您的眼睛不好,经常这样哭,只能加重病情!”采萍劝道!
“彩萍!这宫里你是熟悉的对不对!这几年都是你照顾我们母子,你想办法逃走吧!不要再管我们了!”陆潇擦了一下眼睛!
采萍跪到了地上,“王妃,彩萍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后来又随着你嫁进王府一路伺候,两位小王爷,也是彩萍帮你带大了,说一句僭越的话,彩萍视你们为亲人,采萍舍不得你们!是不会离开的,王妃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是……”后面的话,陆潇没有再说出来,她伸手把她扶起来,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
“来,坐下!”陆潇拉着采萍的手坐下,把身上披的被子匀给她一些!
“母妃,安儿肚子饿了!”小儿子弈安睁开眼睛,摸摸肚子。
“哦!”陆潇回过神来,可是哪里还有吃的?
彩萍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麦饼!采萍把麦饼递给他,“快吃吧!”
弈安今年四岁,拿着麦饼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着让人心酸。
这一路上他们受到官兵的冷遇,甚至是饥寒交迫,陆潇想到此,心里又是一股酸楚。
这个孩子很懂事,他吃了几口麦饼,看着母亲和哥哥,还有彩萍姑姑都没有东西吃,就把麦饼递过来,“母妃,哥哥,采萍姑姑你们也吃一点!”
“哥哥不吃,弟弟吃!”弈临十岁了,小脸绷得紧紧的,看上去很稳重!
“你自己吃吧!姑姑不饿!”彩萍柔声的劝着他,此时已经天黑了,程昀还没有回来,殿里面没有点灯,黑暗好像把她们吞噬了一样,让人觉得心里更加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亮起灯光,采萍走出去一看,两对宫人抬着凤辇逦迤而来。
皇后由两个宫女搀扶着,从凤辇下来,疾步走过来!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陆潇带着儿子,采萍慌忙下跪!
卫蓁赶紧扶起了母子三人,“快起来!地上凉!”
母子三人站起来,殿外冷风吹着,卫蓁拉着陆潇的手,走到了殿内,她看着陆潇,陆潇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青色衣服,脸上脂粉未施,梳着高髻,没有戴任何饰品。
她又看着空空的宫殿,心里觉得酸酸的,她握紧了陆潇的双手,“越王妃,这几年你辛苦了!”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臣妇一切都好!”
卫蓁弯下腰,看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四岁了,都长得白净可爱,“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之间都这么大了!”
“皇后娘娘!”弈临握着拳头行礼,弈安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抱着小拳头,卫蓁一下笑了出来!
卫蓁摸着弈安的脸,对陆潇说,“我过来看望一下你们,给你们带一点御寒的衣物!”
她话音刚落地,就有两队宫女过来,手里捧着食案,托盘,轻手轻脚的放下来。
托盘里面都是衣物,被子,还有精致的糕点美食!火盆,还带来了上好的银丝炭,不一会儿,殿内摆的满满当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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