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付出了巨大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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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类生存方式都是本能遗传。故而猫儿就算猜到帝梭桦与林一原身是两条龙，也不会公然说破凭白招敌。

猫儿抬起爪子竭尽想像力，又要残疾还要丑陋，那……

它刷刷刷几爪，林一托颔自语，“怎么看着像狗牙？不过这样也好。”

整个龙头上，他看着那两根唯一没有改动画得直刷刷的龙须。有点好奇问猫儿，“为什么独这样画得最不像？”

猫儿有些小得意，不自觉说了真话，“龙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神兽，龙须应该是舒卷而上扬的。

但是，与龙须相比，我更喜欢皇太子发头的触感。帝梭桦在身边时，我天天白天夜里都摸着睡来着。索性就把龙须当作帝梭桦的头发丝画来着了。”

林一眼里有凌光飘飘闪闪，“是么？”

猫儿若无所觉，继续下笔。

林一忽然凑近过去，猫儿凄厉嗷呜惨叫：“你踩到我脚了！”

林一为它纠正：“是爪子，不是脚。”

猫儿气闷闷。

林一徐徐又道：“龙是有鳞片的，每满一岁覆一鳞，足五千岁，可遍布全身。再长，则鳞越细，越加密集生长遍布。”

猫儿呆怔，“那我画的龙应该是几岁的？”念头飞转，很快抢着嗷呜笑道，“当然应该是幼儿龙。只画二十片鳞就该差不多了。”

林一摇头指挥，“要画这个数。”伸出一只手掌。

猫儿心中大感不妙，唇须提到极限讨好笑，“是五十么？”

林一丢给它一个绝望至顶的答案，“五万片。”

猫儿想说脏话，这才是眼前这条龙的真实岁数么？再看看他青年飞扬的样子，绝望朝天叹，果然人不可貌相也！

猫儿还想讨价还价，林一立刻收敛神情看她。

猫儿可不是一个眼神就可以镇住的主，且它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立刻将爪子收回，摆明一副我就不画了的神态。林一微蹙眉。

两相僵峙，数次论数，最终确定成五千片。

猫儿琉璃眼泪流成河。嗷呜，它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认真投入与一条龙讨论画龙鳞。

等到五千片成形，猫儿已经彻底爪软。

它眼前直发花，恍惚间如同看到自己浑身也长满龙鳞。

饶是如此，林一还是不满意，“你还忘记另外最为重要的一样。”

猫儿摆脱当头星云系努力醒神，“啥？”

林一慢慢踱步过来，脸上高华云贵，“当然是这个。”

手握住它爪子，一齐作力往龙身子中后段某个位置点画下去。

看明那所画形状态，猫儿浑身一僵，作出个哔了龙的神情。

落刀最后一刻，灵珠从龙头开始，慢慢有了活化迹像。

猫儿琉璃眼瞪得滚圆，小心翼翼将这似龙非龙的东西捧于手心。

龙活化到腰际，挣了几挣，像是灵气不足，慢慢死硬过去，变作玉白石头。

猫儿嗷呜大急，琉璃眼中甚至滴出泪来。帝梭桦这是要灵身都守不住彻底死去了么？

林一伸指重重按了下猫脑袋，教训责难口吻：“这就是你将他强行留住的代价！今日若非我在此，兄长当蒙大难矣。”

从猫儿爪子里拎起龙珠，凑到面前吹气一口，灵珠死硬渐缓。再接连两口灵气强行渡过去，龙珠恢复之前活力，很快摇头晃脑，整只灵转活现起来。

猫儿嗷呜，感激又惊喜抱住林一裤脚磨蹭。

林一身形动了几动，似有不稳。

猫儿抬头去看，他深吸两口气，避免与猫儿正目相接。

他手挥长刀，两三下快速将冰棺凿刻好吹入玄气，装敛入帝梭桦遗体后，一掌拂开猫身子向殿外大步行去。

“今天是他留存此世最后一夜，你好好在此陪他罢。但明天，二皇子登位太子仪式，你必须以雪狮猫形态出现相伴。”

猫儿欢欢喜喜将灵珠抱入怀内，四肢朝天蹭转不停。

却忘记有另一人，为保住帝梭桦灵气不散，付出了巨大代价。

林一快步走到太子殿外廊柱下，一手扶柱，一手抚胸，接连剧烈换气好几下，这才脸色苍白如纸慢慢一步步行回二皇子的专属宫殿。

旧太子逝，新太子临。

东魏国平时有自己一套独到的计时方式，被称作东卫历。

东卫历八百二十年，整国上下人等无不欢欣雀跃。

平素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二皇子，这日登太子位仪式却意外着了一袭灰白麻衣，直梳垂肩的发间亦是丝毫饰物不见。

殿门重重开，二皇子步履无尘而来。身后一只头顶半秃的雪狮子伴随登临高台。

皇子立于当先，麻衣迎风，掣香而焚，愿天地福佑东魏国岁岁久安。

侍人上前引香到炉，再次退居皇子身后。

东魏国数十年一次太子登位仪式，上拜天下尊地，于整个东魏国意义非凡。

这番公然举动已是表明今日开始，东魏国太子位将易新主。

太子登位仪式继续进行。焚香起，天上雪轻落，地下火隐现，却是迎来两番殊异情景。

因为前一任太子帝梭桦早逝不吉，旧太子殿被彻底废弃。遵从旧太子遗言，世人虽不知冰葬是何意。

但明白旧太子不希望逝后有人打扰清静，故而自帝梭桦身死，旧太子殿除了一只猫儿与二皇子，再无一人涉足。

皇帝亲自为二皇子端正冠冕，林一以二皇子身份正式继任太子，没有看尽天下，没有看入世人，仅仅只是深目挟威看了眼身后的雪狮猫。

雪狮猫自古是东魏国护国神兽，除了开国皇帝，这还是雪狮猫第一次以真身出现在世人面前。

只见它体形比成年男子大了三倍不止。新太子示目后，雪狮猫迈着端庄稳重步伐，浑身鳞雪飘飘，一步步行到新太子身前，仰天长啸九声。

初时四声悲呛天地，为雪落无人顾的冷清旧太子殿；再五声宏亮悠长，祝愿新主登位，国运久亨，福泽绵长。

随同雪狮子标志性长啸，整个帝京上空以东卫皇宫为中心，出现两种极端天气。

一半天上雪落冷清，一半地下长出红灼若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