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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外,一辆马车停在距城门约五十步处,马车前后约三四十名清一色玄色服饰青年佩剑骑马,将马车围绕在中央,饶是生在京都的百姓也很少见过这样的排场,不少城门外的百姓纷纷驻足打量这马车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般大的排场。
驾车的依旧是红莲,她掀起帘子对马车内的人说道:“主子,京都到了。”从马车内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嗯,扶我下车看看吧。”就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破碎冰面流出的涓涓细流,清冽疏离,带着说不出的神秘之感。一旁围观的人更是好奇这车内人的身份,纷纷探着脑袋往马车里看去。
只见帘子掀开,一道艳丽夺目的红色身影从马车上下来,那人凤目轻凝,眼波含光,那张扬的红色与他略显妖冶的面容配合相宜,正是一股子少年轻狂、公子风流的意味,不少围观的百姓看清那人面容后不由打心底赞叹好一个俊俏张扬的公子。
那红衣公子下车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向马车内伸手,他好听的嗓音响起,“大小姐,下来吧。”他话音落下,周遭的人更加好奇马车内那人的样貌,红衣男子的容貌风采就算得上是世间少有,那能得这样一位公子如此恭敬的人,定不会是一般人。
从马车内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搭在红衣公子的手腕处,随即这边的红莲将帘子掀起,一名身量纤纤的女子从马车内出来,她缓缓顺着红衣男子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子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穿裙装,而是一袭素白锦袍,长发挽起部分用白玉冠挽起,发间没有多余的饰物,只有那束冠的簪子上垂下两颗青玉珠,耳上的坠子亦是青玉雕琢而成,那女子纤纤细细,手中握着一柄玉骨折扇,面上覆有一层白色面纱,姣好的容颜在面纱下若隐若现,一双剪水秋眸璨若繁星,神秘而深邃。
她无论从衣着还是举止都像极了一名优雅明礼的文人雅士,只因是名女子,又让人以为她只是哪个书香世家的小姐。虽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从那双夺人心魄的眸子来看,主人面纱下的面容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萧澜打开手中折扇轻摇几下,他看着那巍峨壮丽的城墙似是感叹道:“这东楚的京都我也来过无数次了,怎么这一次却觉得有些不同呢,同路之人以为如何?”
司空影痕面纱下的朱唇微动,清冽的嗓音再次响起,“心境不同看到的风景自然不同,萧兄从前到此许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到此,今次到此是情义,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萧澜摇着折扇嘴角浅笑。
“说得在理,这次归程时日长久,我想大小姐心中才是感慨万千吧,毕竟往事都是因这座巍峨皇城所起,常言都道落叶归根,只是再如何归根,落叶的心再不同于从前了吧,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司空影痕握着手中折扇,眼中淡淡的,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在里面,“总归是要变的,有什么大不了,心原本都是善的,只不过世事无常,变故多了,自然会有变化,只不过我认为萧兄落叶归根一词不妥,秋叶既已随风飘走,如何还能归根,离开的是秋叶,归根的确是落叶化作的泥土,落叶可能会被风吹走,泥土却不会。”
萧澜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此言有理,何必做落叶,不如做连狂风都带不走的泥土,泥土沉重却能将根牢牢固定。”“的确同路。”
两人才说了没几句话,一行人马就急速从城内行来,为首便是一袭素服的龙谨轩。跟在他身边的是护龙阁阁主朱玉,朱玉如今已经成为龙谨轩的近身侍卫,龙谨轩的所有事务都由他处理。
龙谨轩下马行至司空影痕面前,难以掩饰的是他眼中的激动和兴奋的神情。他双手交叠至胸前,微微躬身向司空影痕行了一个礼,“学生见过先生。”司空影痕亦拱手回他一礼,“太子殿下。”只是她只微微躬身,算不上大礼。
不少围观的百姓皆是好奇不已,太子殿下居然称呼司空影痕为先生,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名看似年纪不大的美貌女子竟有令太子也赏识的才华。龙谨轩略迟疑地看了看司空影痕一旁的萧澜,“先生,这位是?”
司空影痕礼貌地向他介绍道:“这位是萧澜萧公子,同路之人。”萧澜仔细打量过龙谨轩后眼中露出某种熟悉的神情,他略显吃惊地望了司空影痕一眼,司空影痕不可见地点点头,因司空影痕的回答,他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见过太子殿下。”龙谨轩也礼貌地回了他一礼。
龙谨轩恭敬地对司空影痕说道:“先生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学生已在东宫备好供先生下榻的院落,先生请。”司空影痕微微颔首,在红莲的搀扶下回到马车上,萧澜这次没再回到马车里,而是骑马与龙谨轩一路聊起了京都的风土人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京都城内,司空影痕回到马车内靠着车壁小憩,一只雪白的团子就跃到她的怀中胡乱玩闹,她半睁开眸子,笑着抚了抚那月灵的小脑袋,“小月灵醒了,看来我也该醒了。”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只在嘴角,没有到达心底。
龙谨轩与萧澜二人正说着话,从另一个街口缓缓行来一行人的车队,刚好将龙谨轩他们的去路拦住,一名锦衣华贵男子从马车内出来,那人眉目俊朗,轮廓明晰可见,一双黝黑的眸子带着淡淡的高傲与不屑。
见是龙谨轩,那人拱手道:“原来是太子殿下,今日可真是巧了,本王上街随便逛逛竟也能遇上太子殿下。”龙谨轩客气道:“德王兄有逛街的雅兴,想必是佳人有约,不知德王兄今日约的是哪位佳人?”
此人正是德王龙庭濬,他哈哈笑道:“什么时候太子殿下也关心起这等风月之事了,莫不是看中哪位佳人需要本王为太子牵线不成?”他看似随意地打趣龙谨轩,实则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龙谨轩身后的马车。
龙谨轩连连客气道:“德王兄好意皇弟我心领了,不过皇弟近日被太傅他老人家盯得紧,实在不敢造次,过些日子,等太傅管得松了些便邀德王兄领得佳人赏花游湖去。”龙庭濬笑呵呵地拱了拱手,“好说,好说,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从何处回来,看殿下这般排场,不知又是从哪里请来的佳人,太子殿下何不为皇兄我引见引见。”
龙谨轩客气地拱手道:“皇弟方才只是出城接了一位客人来,是王太傅为我请来授课的先生。”德王了然地点点头,随即他又看似好心地建议道:“原来如此,既是王太傅欣赏的人,定是不凡之人,不如本王在畅欢阁设下宴席为先生洗尘,与先生认识认识。”
龙谨轩客气地回道:“请德王兄见谅,先生她连日赶路十分劳累,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便影响先生回住处休息,既然德王兄有心跟随先生学习,不若皇弟我寻个好日子设下宴席正式为德王兄引见。”
德王正欲坚持,却听得赶车的红莲对龙谨轩说道:“太子殿下,我家主人近日病得厉害,还请不要耽搁了。”红莲语气中对龙谨轩并无太多敬意,德王不由怒道:“不过是一个赶车的丫头,竟敢顶撞当朝太子,不知王太傅是哪里为太子殿下请来的先生,竟是这般不知礼数。”
不等红莲说话,龙谨轩便神情严肃地对德王说道:“德王兄请慎言,王太傅乃是我朝德高望重之人,他老人家请来的客人自然是尊贵的,何况先生是来为学生授课的,皇弟我身为学子怎么敢不敬师长。”
德王还要再说些什么,龙谨轩又拱手客气道:“德王兄佳人有约,皇弟就先告辞了。”说完他便打马向前行去,德王恨恨地一甩袖子回到马车内,“回府!”
方才一行人停留的街道旁的酒楼二楼靠窗处,一名锦衣男子将窗户关上,他坐回到茶桌前坐下,坐在他对面的一名浅黄衣衫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后方才说道“都跟你说了,今天不会有好戏等着你,总是怀疑我的话,咱们俩究竟谁是主子。”
坐下那人端起茶水品了一口,方才嘴角含笑道:“自然您是主子,不过做属下的为主子分忧解难是本分,今日事出有异,属下自然要为主子多加留意。主子这是不高兴了吗。”
那人眉眼低垂,神色未变,他优雅地端起白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分明是想来凑热闹,又猜到今日不会有任何异动,还硬要将我拉上,你存的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对面那人接过黄衣男子手里的茶杯,他起身走到黄衣男子身后,大臂一伸将黄衣男子抱住,他将额头靠在黄衣男子颈间慵懒道:“你懂我的心思,还是随我出来了,可见你心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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