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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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闻言轻笑道“凡事无绝对，况且对手可能是四国中最有魄力、最年轻的帝王，虽然自信很好，也不能转变成自负不是。”若说要她与宇文浩正面对决，她不怕，也有与之一试的决心，只不过她生来不是好斗之人，逞能斗狠这样的事情她不喜。

宇文浩眉头一挑，对司空影痕方才的话有些感兴趣，“最有魄力的帝王么，想不到你对我竟是这般评价，倒是让人吃惊。”他没想到司空影痕对他是有欣赏之意在的，一向宠辱不惊的北周皇帝陛下很是满意的笑了。

司空影痕面向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难道您对自己四国皆知的盛誉丝毫不知么，北周皇上盛名说是四国第一人丝毫不为过，您可不要小瞧了自己才是。”“所以你在面对我这个人的时候会有压力。”宇文浩肯定道。

她听了也只是笑着点头，“没错，会有压力，不过我倒是不认为我们之间一定能打起来，虽然这样说很没有斗志，却是实话。”对于她这句话，宇文浩很有兴趣，他饶有兴味地盯着司空影痕笑道：“哦，为何？”

司空影痕对此却是胸有成竹，她自信地笑道：“凡天下大事皆有道，世事皆为道，道中有序，有序则成事，而我信道。”她说出一段看起来没什么实质内容的道理，却叫宇文浩想起那一日在武林大会上一群人闲谈时司空影痕所说为君之道，两厢结合，便理解了司空影痕话中的意思。

“原来你竟是信天道之说的，真叫我刮目相看，你这样不服输的性子也信天命。”显然他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位倔强到骨子里的女子会信所谓天道。

她闻得此言心中只剩下无奈与叹息，前世的她无知无畏，杀人时只将手中的刀当做信仰，后来便是身为她主子的慕修尧，她原是不信天，不信命的，有幸重来一世，她却不得不信万物有道，顺应天道，承接天理。“原是不信的，现在么，我信了。”

因为信了天道，上天给她再活一世的机会，因为信天道，她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那么她为何不信呢。

宇文浩见她神情有些恍惚，料想她想到别的什么东西了，便出言打断她思绪道：“你如此一说，我倒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棋局走向，不知是否与你我猜测一致。”“接下的走向，不是在你我手中么，北周皇上若是有心，这局棋便不会走到最难堪那一步。”被宇文浩的话惊醒，思绪翻飞，即刻便回了他的话。

“在你我手中么，”宇文浩口中低声呢喃着，似有所思。随即又沉声问道：“悦阳殿下对局势看得清楚，算计得也很明白，与你这样聪明的执棋者来一局棋，也不枉来这一遭。”“彼此彼此。”

“经过豫州时听说你将卫垣打成重伤，卫垣一代宗主，武功修为甚高，你能伤了他，可见你功力之高深。”宇文浩想起一事，便有颇有兴味地说道。司空影痕浅笑，淡淡说道：“他敢伤慕修尧，我便该杀了他，奈何此人身份特殊，现下我还动不得他，只能叫他先吃些苦头，之后么，他得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但她眼中散发出来的嗜杀与狠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宇文浩被她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一震，竟觉得心中一阵颤动，他竟也被司空影痕散发的气势震慑住一瞬，这让他愈发不敢小瞧司空影痕。

他回过神来，缓声说道：“这样的你让我很震惊，没想到冷静自持的你也会有如此暴戾的一面。”司空影痕闻言渐渐收回那带有杀意的眼神，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就连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柔和可亲，仿佛方才那残暴狠戾并未出现在她脸上。

“那是因为从前没有人敢触犯我的底线，慕修尧就是我最后的的底线，若是有人敢动他，那后果就连现在的我都不能想象。”虽然周身气势柔和，但她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坚定不移的，此时的她似乎只是一个向人宣示自己信仰的女子，无害但坚定。

“据我所知，你与慕修尧相识不过数月，怎的就能有了这样的心志？”宇文浩很是不解，虽然他对慕修尧也是欣赏的，但他并不认为以司空影痕这样的心思玲珑剔透之人会轻易深陷情网。

对于这个问题司空影痕也很无奈，“虽然不能明确地表达，但，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无法自拔地沦陷进去，自从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会彻底地沦陷在这个叫慕修尧的人身上，没有缘由，只因为那个人是他。”她像是没有任何芥蒂一般，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宇文浩说起自己对慕修尧的心思。

宇文浩有些难以置信，他以为司空影痕身为女子，在儿女情爱上应当是矜持的，却没想到她竟连这样的事情也无所顾忌，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是这样么，原来你在第一次见他时，就已经准备对他下手了么，所以在你二人这段情中，掌握主动权的人是你”

司空影痕想了想，暖暖地笑着，那笑容中有太多甜蜜，甜得有些晃眼，“你说得非常对，我在第一次见他时就对他生了情意，后来么，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这些他都知道，明面上是他掌握着主动权，实际上么，是我。”

的确，当她才从那个地狱一般的训练营出来时，只一眼便叫她对慕修尧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在她替慕修尧挡过几次暗杀后她刻意表现出自己对慕修尧生有暧昧心思。

慕修尧也是明白她的小心思的，没有点破，反而主动与她亲近，明面上的确是慕家大少爷对手下杀手生出爱意，实际上么，他只是在迎合司空影痕的小心思，因为慕修尧的细心，两人才有那一段感情。

“果然，你是叫我不得不高看的人，无男女之别，只觉你是个值得学习和敬佩的人。”他佩服像司空影痕这样敢爱敢恨的人，但是在听见司空影痕向自己讲述对心爱之人的心意时，他心中还是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以及遗憾。

遗憾什么呢，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出现在这个人面前，为什么自己不早些发现这个人的好，为什么自己没有眼前这人那样勇敢。

司空影痕注意到宇文浩片刻的失神，却没有多想，只是礼貌地笑笑，“这并不算什么，心悦一人，向那人表达自己的心意，不是很寻常的么，若我心悦他，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他若也心悦我，我们便走到一起，若他已有心悦之人，便让他追逐自己的信仰，不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这样不是很好么，没有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宇文浩所有所思，他嘴里喃喃道“心悦一人么……”他的声音很低，司空影痕没有听清，也没有过多在意。

暮色四合，一日时光过去，司空影痕一行人留在相国寺中住下，同宇文浩聊过以后，司空影痕顿觉心中思绪翻飞，心中怎么也静不下来，心中烦闷，无心入睡，便一人在寺中闲逛。

寺中和尚还在做晚课，白天听经的香客也早已离去，住在寺中的香客们都在各自的小院中休息，整个寺院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正有夜色凉如水之感。望着寂静黑夜，思绪却已不知飞往何处。

分别已有数十日，忙起来的时候或许会忘记思念，一旦有一刻的空闲，思念便如潮水一般涌来。在没有遇见慕修尧之前，她只是会含着希望在这个世界四处奔走，期望有一天能找到他，终于重新与他走到一起，却因为短暂的分别日益加剧思念，司空影痕也不由得摇头苦笑，情之一字，甚累。

正神游天外时，却听见寂静的园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听那人气息稳定，内力却并不甚厚，便知这人不是什么武功高手，被这不明来历的人扰了心思，便没心思思念慕修尧，她屏住呼吸，掩去自己的气息，借着夜色掩藏在园子的角落里，冷眼看着那一道黑色身影小心地往她住的院子行去。

司空影痕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容，待那黑影走远后，正准备出去，又听见有人往这里走来，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些死缠烂打的苍蝇，却没有动作，等那第二波人靠近。

第二波人一行有十余人，武功内力都不弱，且脚步轻健，看着像是有组织的杀手。不过不是什么高级杀手。那领头的紧跟着第一波的那黑衣人也往司空影痕的院子行去。司空影痕见状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她几个闪身间回到院子，才一回到房中，就听见外面传来熙薇信响动，想着便知应是第一波那名黑衣人。示意红莲不要轻举妄动后，便行至床边和衣躺下，红莲也给守在院子里的侍卫示意后便将身形隐于黑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