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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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秦文信一案审结的同时，朝廷派遣德王前往荆州赈灾，随行八名官员执皇上谕令处理赈灾事宜，当然这些人是要听令与德王的，只是官员手中执有谕令，若是与德王意见相左时德王不得独裁。

当德王与陈遂看到那一份随行官员名单时，差点拍案而起，两人稍一思索，就想明白这不是个白来的馅饼，龙啟晨的意思是要他们相互牵制，德王不要妄想远离京都后只手遮天在荆州胡作非为，此一举德王一旦有所举动也会被掣肘许多。

两人细细商量后决定要插手银两流动必得更加小心，德王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银子，龙啟晨派人来看着他，他也只是想着要小心行事，只不过他也不是孤身一人，这条赈灾线上，有心贪墨的不止他一个，他不怕找不到帮手。

德王离京那日，司空影痕在东宫院子里赏花，冯远命人传来消息，一连好几封密笺送到她手上，阅看密笺时眉头时展时舒，倒是一旁守着的红莲等人看得心里怵，“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待司空影痕看完那些信笺后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司空影痕闻言抬头回答她“没什么，说是慕容峰已经回到西凉，一路上有咱们的人暗中通融，倒是没伤到，毫发无损地回去了。”

“那西凉那边慕容熙应付得了吗，慕容峰在西凉朝廷的威信不是才入朝廷几个月的慕容熙能够比拟的，若是慕容峰那边缓过来，他一定不会放任咱们这边不管，这次回去不是还留咱们留下不少麻烦吗。”

司空影痕嗤笑一声，不屑地摇头，“你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西凉那边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慕容熙手腕已非昨日可比，他手下支持者都是举足轻重的老臣，有好几个都是慕容峰拉拢多年都得不到的。论势力广度，慕容熙不如慕容峰，慕容熙却胜在手里握有西凉根基。如此一来孰胜孰负显而易见。”

红莲点着头似是明白司空影痕的话，“所以主子您再给慕容熙出筹谋的时候让他先取得西凉皇上的信任，而后才是老臣们的心，手里握有几个肱骨大臣比什么奇才谋士都有用。”

司空影痕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说得不错，肱骨大臣不仅是国家栋梁，背后更是代表了一个个世家大族，背后世家支持，比之玄宗更有助力，玄宗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难登大雅之堂。西凉皇上这辈子没立过皇后，慕容峰与慕容熙都是庶出皇子，谁做储君没什么区别，要夺位也方便些。”

“主子，西凉那边您派了谁过去相助慕容熙，竟然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站稳脚跟。”红莲知道司空影痕有派人相助慕容熙，但他们几个司空影痕最亲近的属下都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此时也不免有些好奇那人的身份。

司空影痕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红莲，“你想知道？”红莲被她那眼神看得一阵发毛，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想知道。”语罢，又故意将话题引到别处，“主子，那个，这几封信笺上还有其他事情吗？”

司空影痕也不和她计较，“袁江已经快回来了，柳昭那边只怕已经按捺不住了，传令给启轩，命他随时注意柳氏动静，袁江不可以出事。可懂？”“属下明白，袁江手中握有叶知绩和柳昭鱼肉百姓的证据，袁江前去巡查各州府时都是暗访，叶知绩想必还不知情，柳昭那边也是您知会的，您这是给袁大人找了不少麻烦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麻烦虽然是我找的，但你以为柳氏一族会不知道么。”红莲神色一凛，“主子您的意思是…”袁江奉命巡视各州不是什么秘密，否则他一个廷尉司大人怎么能消失几个月，柳元成不是善茬，况且他在全国各地暗中蓄兵，怎么可能不防着四处走动的袁江。

“柳元成虽然不能时时监察袁江的动向，大致行踪却是能够追查到的，袁江只是一名文官，没有反追踪的经验，他身边虽然有一名高手保护，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想要知道袁江手里有什么，无非是派多少杀手的事，而我不过是将袁江的事情挑明给柳昭，柳昭没有柳元成那般深思熟虑，他做事顾头不顾尾，要坏事就得找他。”

说到这里，红莲再是不懂也懂了，司空影痕故意将袁江查叶知绩的事情透露给柳昭，就是故意给柳昭下套，柳昭行事冲动，又没什么脑子，他此番外出一件大事都没能办成，生怕柳元成会怪罪于他。

若是袁江回京将他做的事情公之于众，不仅是他柳昭会下狱，柳氏一族也会受到牵连，若是柳氏背后的秘密被牵扯出来，柳氏一族会遭受灭顶之灾，柳昭不敢告诉柳元成，只能自己下手，而柳昭手下没什么高手，他动手只会失败，袁江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是谁要自己命，只要袁江肯查，那么柳昭就逃不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柳氏一族迟早会被拉下水。

“如今袁江离京都已经不远，柳元成又是知情的，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将袁江拦在京都城外？”红莲如是问道。柳元成做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这个人一向是卑鄙至极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并不难猜。

“大概会的吧，不过我好奇的是他会怎么做，如果只是派杀手暗杀袁江的话，这也太愚蠢了，我也挺好奇的，等着看吧，大概就在这一两日了。”司空影痕也确定柳元成会做出什么事情，在她看来疯狗的思维是不能用寻常人的想法来考量的。

主仆二人还在说话间，散朝后的龙瑾轩脚步轻快地从外面回来，嘴角也扬起止不住的笑意，眼眸中更是含带亮光，对于他来说，回了东宫就等于回了家，在家里不需要带上面具。

司空影痕自他一踏入园子就看到他，笑着打趣道：“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龙瑾轩几步踏进凉亭中坐下，也不在意司空影痕的打趣，先叫了一声长姐，才扬着笑意说起缘由。

“长姐净打趣我，不过弟弟我今日可是为别人高兴着呢。”见司空影痕露出好奇的目光，又才不急不缓说道“今日殿上议事，父皇说起赈灾买粮一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户部尚书苏祁就极力推荐宇参与购粮一事，父皇对宇也很满意，且购粮这等事情本就需要有商人从中周旋，与其交给外人还不如交给自家人做，当下便同意了。”

“哦？有这等事，那宇这次倒是捡着好差事了，这也是他一个很大的机会，能够与户部打好关系，这对司空家日后也是有好处的，这位苏大人倒是有意思，他居然会选宇参与此事，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我也有些纳闷，出宫时问起来，才知道是这位苏大人对宇极为欣赏，说他是经商的奇才，又有远见，是个能做大事的人，那日宇和姨夫入宫觐见的时候苏大人和宇相谈甚欢，宇对户部之事有些见地，与苏祁的某些观点也相合，苏祁看重他不无奇怪。”

说着，龙瑾轩又有些狭促地说道：“不过啊，我看这苏祁也是有私心的，因着我同宇是表兄弟，才不好意思说。”“什么私心？”司空影痕不知道那日殿上发生的事情，对苏祁也不甚了解，只得虚心向龙瑾轩请教。

“宇是做生意，户部又是管着国库的，苏祁这位户部尚书相当于咱们东楚的管帐先生，这位管帐先生又是个会算账的，这用钱的事情么，他一向是能省则省，否则父皇也不会对他这般信任，这次购粮需要花费的银子不少，苏祁这是看重宇谈生意的能力，想让他帮着压价的，现成的苦力，只需要父皇一道旨意，就能给国库省下一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他这样一说，司空影痕就懂了，司空宇常年浸淫商局，做生意的本事很好，户部这次会购买大批粮食，有个会讲价的人在，从中说和，户部能省下一大笔银子，所以苏祁这是拿司空宇当苦力用了。

“这么说来苏大人还以为自己占便宜了，也不错，原本我还想着怎么让宇儿进入这个圈子，现在看来有的是人拉他入局，也不用咱们费心了，你告诉宇儿，让他将事情做好即可，不用露太多风头。”

龙瑾轩满口应下，“我会转告他的。对了，好有一件事要告诉姐姐。”“什么事？”

“姨夫已经在京中置办了一所宅院，这些日子正派人在整理，入住的时候会挂上司空家的牌匾。”

“父亲这是做什么？他们要入京居住？”“姨夫说姨母会在悦阳公主回京进京觐见公主，届时馨儿也会跟着一起来，姨夫他们一家会暂时留在京城，也不好一直借住与司徒家，还是需要置办一所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