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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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用安慰我，也不要担心，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就算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她的每一个选择其实关系到自己与慕修尧的将来，所以她在走每一步的时候都会将后面一百步想好，每一个决定都是慎重的，所以她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好后悔的。

见气氛有些凝滞，一旁的贺阳一派天真无邪模样说道：“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宫呢，以姐姐你的美貌一定能与皇后娘娘当年一样，艳压所有看称作第一美人的人，我都快等不及要看到沈紫烟被姐姐压下去后的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被贺阳这样一说，几人间凝重的的气氛也缓解不少，弋阳看着贺阳那狐假虎威的小模样，觉得好笑不已，“那沈紫烟不是已经被姐姐整治得抬不起头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那样的人何必计较。”

贺阳却理直气壮道：“哼，沈紫烟那个人，这么些年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头上冠着沈氏这个姓氏，容貌倒是与她那假清高的姑姑一般，生得不错，要不是京都百姓间呼声极高，那个周长锦从来不在京都露面，东楚第一美人哪里轮得到她。”一说到关于沈紫烟的事情，贺阳就气愤得不得了，说话时也是咬牙切齿，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一旁的苏雅也很是赞同地附和贺阳的话，“贺阳殿下说得不错，那沈紫烟就是喜欢自吹自擂，将自己端得高高的，沈老国公门下门生众多，这些人枉为读书人，知道沈老国公是将沈紫烟当皇后来培养的，就一个个的把沈紫烟当天仙似的捧着，也亏得沈老国公辛辛苦苦收些门生，才能将沈紫烟的美名传播出去，否则就凭她，算是哪门子的第一美人。”

司空影痕看着苏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好笑地对她道：“瞧把你们两气得，她沈紫烟要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你们又何必跟她计较许多，再者说了，人沈家有的是人脉，能把自家孙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也算本事。”

东楚皇城几大豪门大家数不胜数，在朝中有建树的却只有那么几家，沈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发家在几百年前，主要是沈氏曾出过一位皇后才在朝中站住脚跟，而这几辈的沈氏中属沈老国公功绩最大，先皇在时便入内阁议政，先皇驾崩没过几年，沈老国公就隐退为岳麓书院院长，为朝中甄选国之栋梁。

正是因为沈老国公这一举动，才在引得全国士子对其推崇备至，认为其不贪图权势，一心为东楚，是以大多士子都以能入沈老国公门下为荣。虽然这样的行为在明白人眼里不过是沽名钓誉，但司空影痕也不得不说沈老国公老谋深算，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天下舆论说是在百姓手中，其实是在那些读书人手中，只要将天下士子的思想控制，那这个整个天下就会那人控制之中。

司空影痕这些日子在与世家众人接触中，发现很多事情，比如当初慕氏之所以会成为柳氏和柳太后眼中钉，就是因为当时慕太傅乃是三朝元老，座下桃李满天下，朝中大半官员都是慕太傅门生，慕太傅又对龙啟晨忠心耿耿。

当时天下士子皆以慕老太傅为言论为榜样，慕太傅曾多次上书请柳太后还政与龙啟晨，此事早已传遍东楚。以当时民间舆论来看，柳太后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她一定会被整个东楚百姓的言论逼到绝路。

沈氏一族在文人中本就有威望在，沈老国公想循着慕老太傅当年行径，控制士子思想，不过他懂得规避锋芒，一面自己隐退，不让自己的儿子们官职过高，一面又暗中在朝中集结势力，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到沈氏一族，司空影痕就觉得自己也该在文人士子这边多下功夫，控制舆论走向，将来她要做的事情多数与此有关，现在开始谋算也不太晚。司空影痕想这些事情想得入神，连苏雅跟她说话也没听见。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连小雅与你说话也没听见。”坐在她身旁的贺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司空影痕回过神来，宠溺地看了像只小猫一样的贺阳笑道：“我想到别的事情去了，方才小雅说了什么？”

因着司空影痕已经将身份表露，她不再是夕水先生，而是悦阳公主殿下，她也不好再像从前那般放肆，只好再将自己的话再说一遍。“我方才说到沈紫烟今日言行举止有些怪异，若是换做往日，她一定不会轻易罢手，而且今日丢脸的是沈文瑶，与她其实没什么关系，沈淑妃会请夕水你入宫，她们姑侄二人一定有预谋，不会这么简单过去才是。”

弋阳与贺阳住在宫中，少与宫外接触，司徒念姐妹也不喜世家宴请那一套，是以与沈紫烟等人世家小姐接触最多的就是苏雅，她说沈紫烟有问题，那多半就是有问题的。

“上午那些不过是明面上的刁难，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与沈紫烟不合，沈淑妃偏生在这时候办个什么赏花会，原来不是说过吗，为引接悦阳公主回宫，宫中暂不铺张，沈淑妃要在这时候办个什么赏花会，本就是个鸿门宴，只是不知道这鸿门宴要宴的究竟是哪些人。”

“沈淑妃与沈紫烟是姑侄关系，她若邀姐姐参加赏花会，然后什么都不做，那才是说不过去的，方才我悄悄问了母妃，她们在宫中被沈淑妃拉着叙话，沈氏两姐妹根本没再沈淑妃身边待着，现在沈紫烟也没了影子，沈紫烟一定有事情要做，我想这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

司空影痕起身，动了动快要坐麻的双腿，她把玩着腰间玉佩笑得极为柔和，“沈紫烟这次会把沈淑妃搬出来，想来是准备得很充足。”说着她又问弋阳：“沈淑妃今日还有什么安排？”

弋阳想了想，摇摇头，“赏花会从来都是这样的，向来都是世家小姐们入宫后就与娘娘们见上一见，一群人叙叙话，用过午膳之后就听凭娘娘们安排，像今日这样，让无关紧要的人自行游玩，娘娘们兴致好的就叫上一两个人说说话，没兴致的，就回宫休息去了，一般天色稍晚，小姐们也都会主动向娘娘们告辞出宫，家中有入宫为妃的人，可以留到宫门下钥之前出宫。好像没听说沈淑妃还有别的安排。”

司空影痕了然地点点头，“嗯，那便先等着看吧，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轻举妄动，沈紫烟敢在宫中设计，她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才是。今日我身边没让人跟着，行事一定要小心。”

司徒慧和贺阳见她面上有些严肃，不像说笑，便也乖乖点头。司空影痕知道她们二人在大事上知道轻重，倒也没有过分担心，何况她在宫中也有安排人手，若真有变故，她也会调用那些人，不过不到必要的时候，司空影痕也不会轻易调用这些人。

司徒念想了一会儿，想起方才沈淑妃等人在那处水阁上说话，有派人将周长锦与钱文喜等人叫去说话，而且周长锦与钱文喜都是太子妃人选，沈紫烟说不定也会对这两人出手。“姐姐，你说沈紫烟要是算计周长锦和钱文喜，会有几成成功的可能。”

司空影痕想了想，向司徒念摇摇头，“我觉得她几乎不会有成功的可能，先不说周长锦那个武功高手，她的年纪虽小，内力却不错，且她这个人心思深，沈紫烟算计不到她，而那钱文喜，看着文文弱弱的，也是个有心思的人，她比沈紫烟聪明些，所以最后沈紫烟能做到什么地步，还真是不好说。”

几个人在观景台上待了约莫半个时辰，因着司空影痕还要见林贤妃，一行人便往下楼沈淑妃等人聚集的楼阁处行去。几人才走到湖边，就见听见扑通一声，一名粉衫少女掉入水中，司空影痕觉得那粉衫少女眼熟，大抵是在德王府宴时遇到过的。

苏雅最是热心肠，见人落水，一个俯身往湖水里扎进去，御花园边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回水的人也纷纷下水救人，司徒念靠在司空影痕耳边对司空影痕说道：“那是李佶的庶妹李秀儿，也是李家唯一的女儿，倒也受宠，性子有些泼辣，与沈文瑶有些过节，方才沈文瑶丢脸她嘲讽得最厉害，方才过来的时候，我无意间往那边看过一眼，发现那里除了李秀儿还有另外一人在。”

这话说完司空影痕就明白了，李秀儿落水之后她们正好走到能看到李秀儿原本站立的地方，偏偏那里半个人影也没有，说明那人极有可能是推李秀儿落水的人。

司空影痕听着司徒念说完话，转头给弋阳使了个眼色，弋阳领会到，立即在一名侍女耳边吩咐了几句话，那侍女在她说完后就往另一个方向行去。